原来这里是大明最顶尖的学府,与长安军事书院齐名,文武双全的高等学府。能在这里念书的,毕业都是官老爷,能人异士。
四人小心翼翼地踏进校门,读书人在大明百姓心中总是高高在上。他们虽识字,尤其是苏冬扬,学问并不浅薄,但对读书人的敬畏之情,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
路上,苏冬扬才弄清楚缘由,因为武举科举的同时,侯爷突发善心,决定增开秋闱,举行特赐的秋试,计划录取三百六十名进士。于是全国的学子纷纷涌向长安,长安书院借此良机扩招新生。
为了赶工期,新学堂和宿舍必须加速建设,长安大发建筑公司揽下了这份活计。
带他们来的是掌柜卢庆丰,边走边交代:
“这里是学府圣地,切记不可喧哗滋事,我们的徭役在西边,紧挨着学子区。能在这儿读书的,背景都不简单,你们惹不起,也别往东边的教学区乱窜。”
四人乖乖应声,跟着卢庆丰来到徭役。卢庆丰喊来一位老伙计:“王洪,这几个是新来的临时工,你安排活儿,记得按钟点算钱。”
王洪是个年过半百的老汉,眯眼打量一番,问道:“你们都会什么手艺?”
苏冬扬摇摇头:“种地我们拿手,别的不行,但力气活儿我们能扛。”
王洪撇了撇嘴,心想那黑壮小子还凑合,苏冬扬一副书生模样,出什么力?他对苏冬扬说:“看见那堆石头没?挪到那边徭役上去,手脚麻利点儿,别磨蹭。”
苏冬扬点头:“刘齐,干活儿去,麻溜的。”四人没二话,立刻投入搬石头的大业。
王洪一愣,这哪儿来的老实蛋子,什么也不问就开干,还这么卖力。这不是按钟点给钱吗?
四人年纪轻轻,效率却不高,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干。
春天了,大多数工人返乡耕田,大明律法规定闲置土地违法,工人们都回乡下忙活去了。这会儿找人干活可真不容易,将就着用吧。
王洪摇摇头走开,压根不盯着,反正天也快黑了,干多少算多少。王洪和卢庆丰都小看了四人,其实苏冬扬力气最大,他们可是练武之人,山里娃出身,干体力活儿不在话下。
别人得两人抬的大石头,他们一人一块,说搬就搬,毫不含糊,干得跟计件似的,一直干到天色渐暗。
王洪再来时,见那堆石头不见了,嘴巴张得老大,四人不到两个时辰就把石头搬光了。好半天才缓过神,说:“嘿!你们歇着吧,今儿不用干了,我按两个时辰算,去那边吃饭,工棚里休息。”
不用干活,还按两个时辰算钱,这一下四人挣了八百文,快够一贯了。刘齐抹了把汗:“冬扬哥,要考不上,咱们干脆来这儿打工,比乡下挣得多。”
孙超不屑:“瞧你那点儿出息,我们要上战场立功的,打工哪有什么前途。”
苏冬扬也认同,他们是带着刘家村所有人的期望来的,再多的钱,也不能放弃梦想。他说:“先吃饭休息,干两天,然后专心比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晚饭还是大饼配菜汤,这一通猛干,之前的好东西差不多消耗殆尽,这些粗茶淡饭在乡下也常吃,四人狼吞虎咽,吃饱后倒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歇息。
春夜微凉,四人没带行夏,只穿着衣服躺在简陋的床铺上,虽然工棚里不少人休息,但他们谁也不认识,刘齐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
苏冬扬辗转反侧,夜色如墨,思绪万千。他想着叔母望子成龙的眼神,何时才能不负她的期待,这一次武试,他得拼尽全力,争取以优异的成绩踏入军营,实现叔母的心愿。
“冬扬,还没睡呢?”门外传来声音,卢庆丰和王洪推门而入。苏冬扬赶紧起身:“卢掌柜。”
卢庆丰开口:“听王洪夸你们干活利索,特意来看看。”
苏冬扬不以为意,搬石头嘛,有什么了不起?他笑着回应:“拿了您的钱,出力是本分,没什么大不了的。”
卢庆丰听王洪一描述,也是一惊,那堆石头就算十几个人也得耗上一天,这四个小伙子不到两个时辰就搞定了。
如果都这么高效,那工程不仅成本降低,进度也会大大加快。这工程可是礼部尚书亲口吩咐的,耽误不得。
作为项目负责人,卢庆丰知道,干得好,老板赏识,下次工程指不定还能交给他。揣着钱袋,听了苏冬扬的话,他提议:“小伙子,诚实可靠。这样,以后有新人,你带队干活,我每天额外给你五百文。”
苏冬扬一愣,条件诱人,但他只能干两天。他摇头婉拒:“卢掌柜,我只能干两天,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卢庆丰不解:“你们这时间来长安打工,家里没地,难道还有什么急事?钱少我再加,看你干活踏实。”
苏冬扬不想透露自己参加武举的秘密,沦落至此,确实尴尬。但撒谎非他所长,只好坦白:“多谢好意,但我确实有事,两天后我要参加武举比试,没空闲,因为缺钱才出来干活。”
“原来如此,你们是武举考生啊。”卢庆丰恍然大悟,能参加的自然都是冲着军功和建功立业的梦想去的。
难怪四人如此身强力壮。
他遗憾地点点头:“好吧,祝你取得佳绩,这是你们今天的工钱,一贯,明天继续加油。”
看到卢庆丰失落的表情,苏冬扬也无可奈何。卢庆丰这人不错,给了一贯钱,苏冬扬惊讶:“这么多?”
卢庆丰没解释,如果十个人搬一天石头,他得花五贯多,现在一贯,他是想拉拢苏冬扬他们,万一落榜,或许还能回来工作。
两人一走,工棚里的气氛微妙。起初,其他人嘀咕着,四个愣头青这么拼命,往后他们怎么混日子?
原打算找茬,但一听这四位竟是要参加武举的,那可都是有两下子的高手,立马怂了。大伙儿懒得搭理他们,各自躺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又是重复的体力活——挖土、扛木、搬石头、推砖头,徭役上就这几样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