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双佟话音刚落，程务挺立马跳出来：“刘大人，陈大人的事儿是咱们大明自家的事儿，虽然反了，但终究是夏家的骨肉。吐蕃可是咱们的老冤家，怎么能引狼入室呢？
万一吐蕃真掺和进来，咱和云阳两败俱伤，拿什么挡得住吐蕃的铁蹄啊？”
刘双佟这主意要是让陈乾知道了，怕是第一个要了他的命。程务挺这一说，刘双佟脸都红了。
他本来是从战略角度想问题，当将军的得会利用一切条件。可程务挺却点出，陈乾这是内斗，刘双佟这招等于借刀杀人，有点叛国的味儿了。
原本有人觉得陈乾兵强马壮，刘双佟这么考虑也在情理之中，但程务挺这么一讲，大伙儿都闭嘴了。想想也是，吐蕃是外敌，这会儿大臣们的沉默让皇上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儿！
陈乾虽然表面上没动静，但据百骑尉的线报，他虽然不跟朝臣接触，可这人滑得很，背地里说不定跟谁勾搭上了呢。
皇上冷冷地说：“吐蕃虽是敌人，但眼下他们没心思吞并大明，陈乾却想篡位，刘尚书这计策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咱们不妨先和吐蕃使者谈谈，看能不能联手。”
程务挺是个倔脾气：“陛下，万万不可，这样会让吐蕃趁机占了边疆和松州，对不起先皇的信任啊。”
这时候孟子成插了一杠子：“程将军，你老是拦着和吐蕃合作，什么意思？你跟陈乾见过几次面，难不成你已经倒戈，想帮他篡位不成？”
“你……”程务挺只是想得深远些，对陈乾也不熟，之前在刘家集打陈乾，两边都没交过手。
这次纯粹是为大明考虑，但他看不惯孟家的人，老是陷害忠良，孟子成和孟子成那点小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
外面都在传，孟子成劝陛下废了夏旦，自己上位，孟子成还在某些场合吹风，说陛下登基了，他们都能封亲王，孟子成说不定还能当太子呢。
这让一心向着大明的臣子们忧心忡忡。程务挺这人一根筋，听了孟子成这么栽赃，当场火了：“孟大人，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一心为大明，陈乾跟我有啥关系？”转头对皇上说：“陛下，我只是防着吐蕃不安好心，没别的意思，请陛下明鉴。”
程务挺一直在西北跟吐蕃较劲，因为攻下了北庭才调回京城的，皇上淡淡回应：“我知道了，程将军别放心上。北边契丹也不安分，我们打云阳得防一手，程将军就去幽州当刺史，北上防着契丹吧。”
一句话，程务挺就被派到了幽州，其他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皇上环视一圈，见没人再出声反对，便宣布：“有事奏报，没事退朝。”
这时，侍御史樊文从队列中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陛下，微臣有事禀报。”
皇上认得这是自己亲手提拔的樊文，便问道：“何事啊？”
樊文故作神秘地说：“微臣前阵子去河南道巡查，途经嵩山时，无意中发现一块石头，闪着吉祥的光芒，便带回了京城。
如今陛下您平定了徐逆之乱，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微臣请教了术士，他们都说这是块瑞石，唯有圣主出世才会显现，特此献给陛下。”
这话明摆着是拍马屁，但谁敢说个不字？皇上心知肚明，却也顺着说：“哦，是瑞石吗？拿来给哀家瞧瞧。”
樊文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打开一看，果真是一块石头，色彩斑斓，熠熠生辉，犹如琥珀一般。皇上接过去端详了好一会儿，说：“确实是块瑞石，给诸位爱卿传阅。”
大臣们接过石头，传递着观赏，纷纷夸赞不已。樊文乘势说道：“陛下，这天降瑞石，正是预示陛下执掌朝政乃顺应天意，臣恳请陛下登基为帝，以应天命。”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虽说陛下摄政，但皇帝尚在，陛下登基，这算怎么回事？孙处约、乐言章、赵仁本等人立刻心领神会，一同跪倒在地。
孙处约身为中书舍人，边磕头边说：“此石圆润生辉，的确非凡，又出自嵩山圣地，当年先皇本欲封禅中岳，却未能成行。今陛下治国有方，祥瑞迭现，加之近来奇花异草竞相绽放，臣以为这是上天之意，万岁，万万岁！”
孙处约这么一说，皇上的亲信们呼啦一下全跪下了：“万岁，万万岁！”
而大臣中还有一部分人并未下跪，只是沉默不语。礼部尚书冯元常不仅没跪，反而上前一步，躬身说：
“陛下英明，请细思量，这块石头不过是常见的五彩石，又名雨花石，许多山中都能找到，微臣家里也有几块。樊御史这是混淆视听，误导陛下，应当严惩，以正视听，免得误导天下人心。”
他这一开口，目标并非质疑那块瑞石，而是直接挑战皇上坐上龙椅的合理性，一时间，大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皇上心里暗暗欢喜，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孟子成的精心布局，还记得不久之前，孟子成提出让陛下更上一层楼，直接坐上皇帝的宝座，这个想法像一股电流，击中了皇上的心。
成为史上首位女皇帝，这开创性的壮举让她心潮澎湃。权力的巅峰她已触及，再往上，似乎唯有真正的帝王之路可行，但她无奈地说：“自立为帝，怕是难以赢得民心，天命所归的皇权，哪是我能随意篡改的呢？”
孟子成心领神会，今天这场好戏，就连之前夏治提议传位给她时，誓死反对的裴炎都没吱声，偏偏这个冯元常跳出来说三道四，他脸色一沉：“冯大人，难不成朕担不起这份仁德之名？”
冯元常哪敢直说皇上不够格，只好绕弯子：“微臣绝无此意，陛下治国有方，百姓安康，国家富饶，我只是觉得，一块石头而已，怎能说是吉祥之兆呢？”
皇上冷冷回应：“瑞石自然有其祥瑞之意，怎可贬为普通顽石？你身为礼部尚书，却如此糊涂，不识祥瑞之兆，似乎不太胜任这份工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