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皇上宣布明堂建造正式启动,监工重任落在薛辞亦肩上。
这任命没人跳出来唱反调,反正建明堂的事板上钉钉,谁来监督都一样。
薛辞亦进出皇宫如履平地,又是陛下的红人,这事儿自然顺风顺水地通过了。
薛辞亦虽然两眼一抹黑,但一心想着发财,硬是花十来天功夫摸清了门道。工部和礼部联手,终于捣鼓出了让皇上点头的建筑设计图。
薛辞亦顶着总监督的帽子大摇大摆进了宫,趁皇上不在,宫女青岚凑上来,毕竟她家一大票亲戚都靠这工程进了工部。薛辞亦惊讶于青岚家族势力之大,几十号人,个个还都不是吃素的。
有了孟子成搭把手,各部门安插了自己人,虽说职位不高,但也算是一步登天了。薛辞亦更是尾巴翘上了天,进出宫门跟串门似的。
这天,薛辞亦回到白马寺,那些从前的小混混现在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仍围着他团团转。他吩咐下去,要他们搜罗貌美的姑娘。
这样一来,洛县城中有漂亮女儿的家庭可遭了殃。而那些洛县县令、皇城守卫乃至各衙门的官儿,哪个敢得罪薛辞亦?举报者也被银子堵了口。
全国上下齐心协力,明堂的建设又快又好,皇上时不时还来关心进度,整个冬天工程都没停歇。
紫宸殿内,小朝会上,听完工部汇报后,皇上满意地点点头。
在座的虽不多,但都是大明的顶梁柱。
皇上发话:“既然明堂即将落成,传旨各地亲王、郡王及皇族,来京参加宴会吧。”
底下的人纷纷低头应声。皇上面色一沉,冷冷问道:“寡人已下旨,召他们进京祭奠先帝,为何至今无人前来?”
这时,严超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有紧急军情禀报。”
严超身为百骑尉,本不应涉足朝政,毕竟官阶不高。但随着百骑尉势力的扩张,他已从六品晋升至正四品指挥使,还成了皇上的心腹,得以出席朝会。
皇上简单一个字:“讲。”
紫宸殿中不见夏旦身影,小朝会也不知何时悄悄搬到了这里。裴炎、郝处俊心头一惊,却被严超的军情打断了思绪。
严超言道:“陛下,微臣刚收到消息,进攻云阳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归降陈大人。”
严超的话仿佛在大殿投下一颗炸弹,众人皆是愕然。云阳路途遥远,之前夏泉逸的报告说陈大人并未抵抗,他已逼近云阳,还因应对大军,放弃了边疆地区。
吐蕃逼近神川水,若两面夹击,陈乾危矣。
夏泉逸曾说为配合吐蕃攻势,暂不行动,朝中因此并未太过挂心,料定拿下陈乾只是时间问题。可这才多久,局势咋就变了天?
皇上目光转向裴炎:“裴大人身为中书令,怎会一无所知?”
裴炎慌忙跪下,一脸错愕:“臣确实不知情,未曾接到其他消息,且夏泉逸有奏折称暂不进兵,臣实属不明真相。”
郭正一出列:“陛下,夏泉逸既已反叛,其呈报自是虚言,我等自然无从得知。”
皇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他虽然对夏泉逸和思必可力不甚信任,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投奔陈大人。他怒不可遏,吼道:“把夏泉逸和思必可力的全家,连带三族,全部拿下问斩!”
“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啊。”郝处俊急忙劝阻,“夏泉逸毕竟是夏宗室,株连三族,那不等于要动摇夏家根基吗?”
皇上一时语塞,他确实冲动了,忘了夏泉逸的特殊身份,只好改口:“那至少他们的家眷,一个不留。”
严超插话道:“陛下,微臣得知消息后立刻调查,发现夏泉逸和思必可力的家人早在之前就神秘消失了,直系亲属更是下落不明。”
皇上猛拍了一下桌案:“严超,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没被看紧?”
严超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何尝不敬业,消息一到手立刻追查,手下一直盯着夏泉逸和思必可力的家人。可不知何故,连他的手下都集体背叛,跟着一起人间蒸发了。夏泉逸他们家人何时走的,去了哪儿,无人知晓。
严超哪里知道,徐文在长安布下的情报网,与他们在洛县的百骑尉遥相呼应,更别说徐文手里握着“金钱”这张王牌,重金之下,严超的手下也难免心动。
况且夏泉逸的身份摆在那里,大明的皇子,投靠夏泉逸在云阳另立门户,一样有官做有钱拿,对严超死忠的人,徐文也会毫不留情地清理。
在精心策划下,夏泉逸和思必可力的家人被秘密转移到云阳,同样背叛皇上的王重山和左丘畅,也立即安排家人逃离,前往云阳。
想动夏泉逸的亲人,碍于其皇亲身份,皇上无计可施。他恍然大悟,严超为何这时来报,这局势,其他郡王怎会傻到自投罗网?他冷声道:“即刻传旨,各路亲王速来洛县参加宴会,不来者视为叛逆处置。”
这道命令,一般人都会觉得难以执行,谁会乖乖听话?皇上也没把握,难道真要大开杀戒不成?可偏偏就有人不当回事,这时赵景川出列:“陛下,微臣有要事禀报。”
皇上正窝着一肚子火呢,便问:“说来听听,啥事儿?”
赵景川赶紧回道:“陛下,咱们现在信息不通畅,全靠地方官府上报,百姓的声音很难直达天听。朝里那些大臣们又爱抱团,有时候就糊弄您老人家。所以啊,很多事儿陛下您可能就不知道了。”
皇上好奇心上来了:“那你有啥好法子没?”
赵景川胸有成竹地说:“臣倒是有个主意,陛下您可以下个命令,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直接给您反映情况,揭发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这样一来,陛下您一手掌握最新情报,那些想搞小动作的人再怎么贿赂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皇上一听,乐了:“妙啊,真是个好点子,赵卿家为国操心,该赏,封你为银青光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