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大伙儿都惊呆了,一个点子就升了三级?反应快的立马拍起马屁,夸皇上英明神孟。
刘伟之却不赞同,上前劝道:“陛下,先帝和太上皇在世时都不提倡告密之风,无智之徒只会搬弄是非,奸臣借此扰乱朝纲,对国家并无益处。若纵容背后嚼舌根的风气,应当严惩,不能开了这个坏头。”
皇上冷冷回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该变就得变,哪有啥是一成不变的?要是啥都不改,那咱们还停留在夏周呢,哪来的盛唐盛世?”
见皇上不买账,孟子成眼光一扫,示意旁边的侍御史鱼承哗。鱼承哗心领神会,上前一步说:“陛下,犬子鱼保心思活络,设计了个叫‘铜匦’的举报箱,特巧妙,臣斗胆推荐给陛下。”
皇上好奇极了:“哦?啥样的?拿来瞧瞧。”
鱼承哗笑答:“臣不擅长这个,还是请犬子亲自来演示吧。”
皇上一点头,没过多久,鱼保就进殿磕头行礼,还带来了设计图。
皇上瞅了一眼,没看太明白,等鱼保一解释完,他连连点头:“厉害啊,你这脑袋瓜子真灵光,发明的东西堪比那位陈大人陈乾啊。你现在在哪个职位上混呢?”
鱼保还没来得及开口,鱼承哗就抢着说:“陛下,犬子暂时在工部打杂,还没个正经官职呢。”
皇上一听,马上拍板:“这么有才,封你当工部员外郎,专门负责督造这个铜匦。”
鱼保一听,乐开了花,原来发明东西还能升官,陈大人不就是靠这招吗?他起初模仿人家,还被老爹揍了几顿。如今看老爹笑得合不拢嘴,鱼保心里那个美,赶忙跪下谢恩。
这不,工匠们加班加点,三天就造出个大家伙来。
上朝的大臣们一瞧,宫门口立着个巨型怪兽似的铜匦,专门接收四面八方的秘密举报信。
皇上为了让大家畅所欲言,下了道圣旨,不管是谁,不论干啥的,都可以来举报。上京的车马费公家报销,就算举报失实也不追究,查实了还有奖,匿名举报也行。
这些密信都得经过皇上手,可没几天,那比人还高的铜匦就被信件塞满了。没办法,皇上只好让正谏议大夫、左右拾遗和补阙先筛选分类,再给他送过来。
不重要或不沾边的,别的部门解决,涉及官员的,直接给皇上,别人不准插手。皇上还特意每月抽出十天,亲自接见举报人,大小事都亲自过问。
这么一来,连皇上都快累趴下了。可陛下都不喊累,其他人哪敢哼一声。
这段时间,皇上忙得薛辞亦都顾不上了,他便匆匆离开了皇宫。
现在可热闹了,上京告状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纯粹是想来洛县玩一趟,囊中羞涩,便胡诌些子虚乌有的事,举报官员贪污腐败。这一路上吃喝不愁,就算查出来没事也不担责,洛县也游历了。
这样一来,每天的举报信件堆积如山。更有心机勃勃的人,专等着每月十天的陛下亲自接见,万一被看中,那可就是一步登天,由平民直接跃为官员的也不在少数,只要举报属实。
索元礼便是其中之一,他总梦想当官,可斗大字不识几个,没啥本事,要真当了官,那才是奇迹。今天好不容易轮到他面见陛下,排了几天的队,终于是时候了。
他跪在皇上面前,激动地说:“陛下,小民举报工部官员贪污,修路时偷工减料。周村到张店的路,钱花了不少,却几个月就破败不堪,这可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啊,恳请陛下彻查,严惩这些蛀虫。”
皇上自有盘算,他想整顿朝纲,赢得民心。没有爱民的名声,怎能赢取天下人的拥戴,实现最后的宏愿。于是问:“这事儿青岚怎没报?”
青岚忙答:“已派人查探,但没人认账,尚无结果。”
索元礼开口道:“陛下,大理寺那边找不到线索,可我有我的法子。”
皇上好奇地问:“哦?你有什么高招?”
索元礼得意地说:“我有套审讯的绝活,叫做狱持和宿因,管他是谁,都得乖乖招供。”
皇上一时没听懂,让他解释清楚。原来是两招审问的窍门,他这才恍然大悟,点头道:“你眼下无官无职,这事怎好交给你?这样吧,你先去大理寺上班,等有职位空缺了再正式任命你。”
“多谢陛下!”索元礼感激涕零地告退。这么久的等待总算没白费,看来官帽子指日可待。
皇上忙碌一天,也累得不行,躺在床上让薛辞亦给他揉揉肩,舒服得直想赖着不动。薛辞亦心疼地说:“陛下,这些小事何必亲自动手,交给底下人去做不就得了。您贵为千金之躯,万一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将来打算。说起来,是不是你带人教训了冯思勖?下次注意点,别把他打得上不了朝。裴炎那些人正找机会要罚你呢,还不是我给拦下了。”
换作以前,薛辞亦早吓得不轻,但如今他知道陛下不会真的责罚自己,便了哄皇上,惹得皇上无可奈何:“行了行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这一来,朝廷上下更是没人敢得罪薛辞亦了,毕竟谁不怕挨顿揍呢?有了陛下的袒护,薛辞亦的气焰越发嚣张,进出朝廷各部门就像逛自家后院,大伙儿碍于他的后台硬,只能忍气吞声。
这天,薛辞亦为了明堂的事要去找三省的官员商议,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南衙的办公室。孟子成一见薛辞亦进门,连忙弯腰行礼,嘴里还说着:“国师大人好。”
薛辞亦得意洋洋地笑了笑,随意挥了挥手,连陛下的亲侄子都这样毕恭毕敬,他觉得自己简直能上天了。
其他办公的官员也赶紧站起来行礼,不少人趁机开溜。只有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官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转身就要往外走。
“哎,你给我站住!”薛辞亦心里那个不爽啊,这老头是谁啊,不认识我这位大红人吗?他对着停下的老者问道:“咋的,见了我还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