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啸天气势汹汹走出公馆,阿水阿三急忙跟了上去。剩下一大家子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过了一会儿,看见几辆汽车开出大门,小宇最先动了起来,跑到书房门口轻声拍门问道:”健哥,你还好吧?”
常小健还跪在地上,又羞又气,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小宇得不到回应,便要开门进去,被白冬虎伸手拦住:”都在外边等吧,唉,阿健也真是的!”
看到父子俩弄成这样,大家都很难过,只有惠若雪心中窃喜,走上前来大声道:”你们不要为难冬虎了,是老爷的吩咐有谁敢不听?他回来要是再发火,就更加不得了!阿健你在里面也别着急,我看你爹只不过是出去转一转,消消气就会回心转意了。”
吴妈和阿芳知道她言不由衷,都不理她,惠若雪饿着肚子恭陪了一会儿,见大家一副不吃不喝的架势,大觉无趣,便先上楼去,叫了饭在楼上吃,边吃边奇:阿康出去一下午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常小康捧了大束玫瑰,对着玻璃理理头发,信心十足地敲响了病房的门。他有这样一个好处,就是坚信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最新的,也许这可以叫做没心没肺,也可以叫做百折不挠,这是父母共同赋予他的性格。比方说对蒋芸姗,他是经常受冷落,却从不丧失信心。这一次为了打听出心上人的下落,他可花费了不少心思,问了好多同学,最后把电话打到蒋芸姗家,又从仆人口中找到她的姑妈家,才辗转得知了这家医院。他虽然不理解蒋芸姗的激进行为,但他认定女孩子在伤病中一定很软弱,是个容易接近的好机会,他要多献殷勤,更可以就此和她的家人见面,他相信以他常家二少爷的俊朗外表和阔绰出手,一定会讨到她家里人的喜欢。
不料,来开门的也是个大男孩,常小康愣了一下,随即认出是蒋器,他们在红鸟咖啡厅和圣心广场见过两次面。只有这一次,才是真正的面对面。一瞬间,常小康立刻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因为他们个儿头相仿,鼻子又都生得太高,鼻眼相对,又有红玫瑰夹在两人中间,把眼睛都映得都有些红,威压和敌意便由此而生。
蒋芸姗一见常小康竟然寻到这里来,心中厌恶,但人家毕竟是来看望自己,又不能发作,只好淡淡地应对。蒋器今天心情非常之好,神情就有些像护花使者,常小康正因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再见他与佳人亲近若斯,更加嫉妒,言语之间首先发难:”蒋兄,你怎么老是说不清楚话,是不是从小就口齿不清?”
蒋器早忘了他是何许人也,不过也看出表姐对他的冷淡,就傲然答道:”我在美国长大,在美国人里,我的中国话水平一流。”
常小康嗤之以鼻:”怪不得,你被人说成是假洋鬼子!”
蒋芸姗不高兴了:”常小康,这话有点刻薄。”
常小康得意道:”这评语可是简淑兰亲口下的,不信你去问他。不过,还是有些错误需要更正,假字可以去掉,蒋先生是货真价实的美国鬼子!”
好在蒋器这半日和表姐的感情突飞猛进,心中快乐无比,对别的追求者便大有居高临下的感觉,所以并不在意常小康的嘲讽。三个人不冷不热地说了一会儿话,常小康感觉出蒋芸姗对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忿忿然起身告辞。
蒋器代表姐送出门外,心道这个同学肯定是表姐的狂热追求者,居然买这样大束的玫瑰,可见是下了力气的,顺口问道:”还没请教尊姓大名?”
常小康冷冷回头,眼神顿现狂傲:”说出来怕吓着你!我叫常小康!你听说过吗?”
蒋器确实吃了一惊,细细看他一遍才问道:”常小健是你什么人?”
常小康见病房门已经关上,便放心大胆地开始挑衅:”那是我大哥呀,他可一直记得你那一拳呢!”
蒋器实在没想到,眼前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常家弟弟,哥哥滚蛋了,弟弟又来追求表姐,他不屑道:”我就是要教训他,叫他以后不要再玩弄女性!”又冷冷地看向小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不知道你和姗姐姐是同学,只能说句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