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没有理智,本能地朝天嚎了一声,开始循着香气追逐而来。
其余的妖兽,在走出图书馆后,汤锅里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蜕回了兽身,离得近的,相互之间就开始撕咬打斗。
这样完全的野兽,哪怕她和他们说“长昭师长会飞”,也唤回不了理智吧!
司明月脑海里浮现四个字:天要亡我。
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吧!
她捂着肚子开始逃命。
两条腿的凡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妖兽。
还没跑几步,一袭劲风袭来,强烈的气流卷动,就把她压扑在了地上。
法衣保护了她柔软的身体,但她的手掌蹭到了栈桥粗粝的碎石上,划出了一条深深的口子。但这个关口,司明月几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片涨肿的麻,她猛然回头,巨大的黑影坠下,原来是黑狼一跃而起,自上而下,迫不及待地猛扑了过来。
完了。
她本能地闭上眼。
狼爪探出比钢刀更锋利的爪子,一掌扫来,在接触到法衣的那一刻却遽然吃痛,好像过了电似的。司明月只听一声惨嚎,睁眼却见对方原本就漆黑的狼爪焦糊一片,好像被雷火燎过一样。
是她身上的衣裳?
狼爪扫过的地方,并没有过多的伤痛。司明月裹紧法衣,又求得一线生机,狼狈地爬起来,继续逃跑。
她扑倒停留的地方,流下了几滴血渍。黑狼被烧焦了一只爪子,www.youxs.org,垂涎地伸出舌头,舔舐掉血痕。
好在司明月一心逃命,不然看到这一幕,绝对会被恶心得头皮发麻。
骚乱越来越大,风也将这一带浓郁的香气吹散得更远,若有若无地传播到了更广泛的区域。
有人闻到了。
-----------
法衣能保护司明月的躯干,却保护不了她露在外面的双手双脚和头颅脖颈。她只能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横飞来一爪子,把她脖子抓断,那什么法衣也都救不了自己了。
她将衣裳又往上拉了拉,就快要跑出栈桥了。
妖兽们的嘶吼像浓云一样在耳边翻涌,她听得一声长啸,下意识抬头望,竟然是一只巨枭!
它展翼可长达十来米,像一团乌云,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圆圆的脑袋如果再缩小十倍,还能被夸奖一声“可爱”,但像这样水桶大的两只巨眼,和能贯穿一切血肉的钩喙展现在她头顶,司明月头脑空白,手脚发木,宛如被死神降临一样灭顶的恐惧。
枭爪比她的腰还粗,向她的脑袋抓来,灰黑的双翼遮云蔽日,将白昼阻挡成了昏沉的夜。
一瞬间,时光倒转,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夜。
那时的司明月也被这样的幽暗包围着,超出想象的恐惧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只能躲在灰扑扑的土洞中,手脚僵硬的无助的小女孩。
一抹红痕从眼角亮起,点燃了黑暗的边缘,燎原的野火一般,从黑翼燃起,在巨枭的惨啸声中,火焰升腾。
刺鼻发臭的焦糊味争先恐后地钻进了她的鼻尖。
司明月恍如梦境,呆呆地看着那片越来越大的赤红,心里却无比宁静。
真正到了恐怖的极限,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空白,安静。
红色刺痛了她的眼,让她仿佛在梦境里安眠,仍未醒来。
是不是这才是真实,这些天的经历都是虚幻呢?
她在土洞里做了个梦,醒来后,仍在死寂和惨嚎交替的夜里?
猩红的双眸盯住了自己。
她愣愣地看着它似曾相识的双眼。巨枭已然被火焰吞噬,哀嚎着一头扎进沉沦的海,巨大的水浪掀起,海啸一般淹没栈桥。浪潮退后,又露出它长长的看似普通的道路来。
栈桥上湿漉漉一片,也波及到了司明月。少女被卷来的海浪冲刷,冰凉的海水没过她的脖颈、身体和四肢,退去后,只留下空冷冷的湿意和寒意。
她因摔倒而松散的长发也被打湿,乌黑而湿漉地紧贴在身体的曲线上。脸上也有溅起的水渍,嘴唇沾染了水意,那片饱满紧闭,正在发抖。
水花飞溅到赤红夺目的光彩中,就消散蒸发了。那片灼热的光芒里,有一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凤凰。
不,不是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