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庭仙观没多久,雨丝就变得细弱淅沥,萧元真和绿棠在廊下品茶。
绿棠自重生以来,尚未见过如此风雷手段,对萧元真表现得更为恭谨。
“本宫原本想不告诉你。但思来想去,还是打算看看你的胆色。”萧元真抿了一口茶,“你从小无父无母,为人又很低调。外头传说你命数不好,未见你辩驳过。与晋王兄的婚约被姐妹抢夺,家产被伯父伯母强占,也未见你闹出什么大事。戒急用忍这四个字,你用得极好。”
绿棠连忙躬身道:“殿下夸奖,臣女自幼懦弱,不是要强的性格。”
萧元真将茶杯放下,冷然笑道:“本宫生长在皇宫之中,遍地是风霜刀剑,所以懦弱不得。引天雷击人这件事,你是不是觉得太过荒唐?”
绿棠忙道:“臣女不敢质疑长公主,但此事确实有些冒险。臣女想,殿下会观天相判断风雷,引天雷靠的是那柄桃木宝剑。若老道士不接宝剑,又或是宝剑中金属物不足,岂不是前功尽弃?”
萧元真淡然笑道:“本宫自十四岁起,每到雷雨时刻,都会尝试引雷。木剑中掺多少铜条,空地有多大面积,天师待人接物习惯,雷击闪电的时刻,都是日夜计算。有两次,本宫在掖廷练习,险些将自己劈死。”
绿棠听她说出筹谋如此之久,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更是赞叹至极。
但在前世她并未成功劈死陈天师,以至于自己抑郁而死。
暗中思索缘故,前世长公主没有替身代替出家,在此雷雨之日,没能赶到崇仙观引天雷。今生自己做替身,看来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长公主有仇必报,心思缜密,巾帼不让须眉,臣女着实佩服!”绿棠发自肺腑的夸赞,绝非恭维。
“本宫觉得与你脾气很相投,可以朋友相交。”萧元真起身笑道:“本宫看过你带到仙观的典章书籍,你是个极擅药理的人。那天在七哥的生日宴上,你中箭后立刻说出有毒,又说明你懂医术。本宫往后会有许多事,要请你相助。”
绿棠也起身行礼:“殿下但有吩咐,臣女一定效力。”
外面雨意渐停,萧元真款步走出回廊,站在湿润的烟雨中:“既然你我开诚布公,就说说你将来的打算吧。”
绿棠笑道:“臣女想用医术药术立身,在长安开个医馆。在西市上,臣女已经买了两处店铺,还没来得及筹划。”
萧元真点头道:“悬壶济世的想法很好,等本宫的婚事过了,可以祝你一臂之力。”
这是她自己头次主动提到婚事,绿棠顺着意思问道:“臣女斗胆请问,长公主对严家婚事是怎么看待的?臣女伯父与严家有亲,以臣女看,严书钦绝非良配。”
“本宫知道,严家兄弟皆为禽兽罢了。”萧元真冷笑道:“婚期定在十月初九,本宫已断定当日有日食。若严家主动退亲便罢,若他家有无礼之处,本宫需要你相助。”
绿棠听她此意,是要自己帮忙用毒干掉严书钦,微笑着不置可否,点头道:“距十月还有一阵子,这段时间变数很多,也许用不到殿下谋划,他们严家就会自乱阵脚了。”
文侯倒台,以晋王的心性,绝不会再娶文红药为妃。文红药失掉了晋王妃的地位,说不定会回头逼严书钦娶自己,他们表兄妹必有一场大闹,若真闹出事来,根本无需萧元真出手。
“借你吉言!”
绿棠送萧元真回宫后,已是掌灯时候。用过晚膳,照着道家规矩诵经焚香做过功课,便打算早睡。
刚刚换寝衣躺下,忽听素素在廊下与人低声交谈,绿棠在枕上轻问:“什么事?”温热硬挺怀抱已经从背后拥了上来。
“殿下?”
“今天吓着没有?”萧元慕的呼吸抵着她的后颈,手臂紧紧将她搂着,似是失而复得,“元真这丫头,做事这般莽撞!她比你还要疯些,竟然想得出引雷劈人!”
萧元慕是发自内心的抱怨,绿棠却赞叹道:“长公主不愧是殿下的妹妹,计谋手段比的过诸葛武侯。她若与殿下掌兵,简直能做军师。”
“本王就知道她与你疯能到一起去!”萧元慕无奈摇头,“陈老道士天天说人家不祥、天煞,到今天自己被雷劈死。崇仙观的人不敢往外报,本来还想说是羽化,可那具焦尸瞒不住人。京兆尹过去验尸,都没好意思多看。”
绿棠忍不住想笑,忽然想起一事,“长公主送他的桃木宝剑呢?”
萧元慕道:“崇仙观的道士就知道宝剑有鬼也不敢多提,他们收敛遗体时,将木剑当做法器放在棺材里埋了。”
谈谈讲讲,已经夜半更深,绿棠靠在萧元慕怀里,困倦地眯上眼睛,喃喃低语道:“仙观是皇家道观,殿下来此过夜,若被人知晓,不但对臣女不利,只怕于长公主名节有损。”
萧元慕轻应一声,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可本王总是舍不得,不忍将你独自丢在这里,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做女道士?”
绿棠被他吹送得耳中热痒,不由缩了缩脖子,笑道:“做一辈子女道士也不错,少些世间繁乱,多多修炼心性。说不定看破了红尘,将与殿下的这段孽缘抛去了。”
萧元慕听她随口玩笑,心中却忽然急了,一把将人扳过来,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你与本王是孽缘?”
绿棠看他脸色不对,连忙撒娇哄他道:“臣女说句笑话,殿下怎么着急了?”
她这番娇俏柔媚模样,萧元慕早就心猿意马,顺手解去寝衣丝带,将手探到腰间抚摸。
绿棠的皮肤被他粗鲁揉搓,双眸疼出了泪花,倒在男人胸口,软软的猫儿似的,故意抱怨:“臣女是出家人,殿下欺负臣女,要遭神仙责罚。”
萧元慕的喘息渐渐粗重,幽幽笑道:“本王见你穿道袍,活脱脱就是个小神仙,只要你不责罚本王,还有谁会罚我?”
绿棠噗嗤一声笑嗔道:“殿下休要乱说,臣女怎么当的成神仙?”
萧元慕按着她软洋洋腰肢,恨恨咬牙:“你若不是神仙,前些天怎么会几次三番度我飞升?”
绿棠听他说荤话,羞的掩面而笑,怨道:“臣女若是神仙,就罚殿下当头老虎!”
萧元慕被她撩拨得上头,便管不住自己,将人按在帐内云雨起来。
绿棠先开始还在推拒,到后来食髓知味,只得顺着他的意思,俯仰由人了。
初秋已有凉意,红绡帐内,烛影摇动,暖意融融。
云雨渐尽,绿棠起身叫水梳洗,回来坐在卧榻旁梳头穿衣。
这些年做道装带冠,所以长发披散及地,梳理许久才用长木簪随意绾起。
灯下观美人,萧元慕半躺在榻上,双目炯炯盯着,依旧不知餍足。
比起在齐王府养伤时候,这一夜更是酣畅淋漓,小美人如花开盛放,风月绝妙不可言喻。
萧元慕不曾有过别的女人,只觉情极之时,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绿棠梳洗整齐,从脖颈中取下一枚白玉吊坠,供奉在茶几前,随手拿出一本道家经文,默默念诵起来。
春宵之夜竟然念起经来了,这番做作着实过分,萧元慕苦笑道:“你早就破了色戒。就是把经念破了,怕也来不及。”
绿棠念着经,挑眉睁开一只眼睛,模样十分俏皮。
“殿下方才身受三昧真火焚身之苦,臣女不得已才出手,将殿下救出火海。臣女舍身救了殿下性命,怎么算得上破戒?”
这般强词夺理在她口中说出,更显得娇俏动人。萧元慕听得心中痒痒,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喜欢作天作地,就让她闹去,难道她还能做乱不成?
萧元慕压不住火,伸手揽着她腰,不顾笑闹挣扎,将人扯上了床榻。
绿棠躺在枕上,两根手指挡住萧元慕的嘴唇,睁大了眼睛,低声倾诉道:“臣女舍身救了殿下性命,殿下可不能再恩将仇报。”
萧元慕心火上升,气急败坏的将那双纤细的手腕按在枕边,翻身压住,笑道:“你要舍身便痛快些,别在这儿扭手扭脚,扫本王的兴致!”
绿棠手腕被捏得通红,皱着眉头满脸无辜道:“外面天都要亮了,一会儿臣女要做早课,还要念经呢!”
美人在怀,萧元慕急得剑拔弩张,哪里听她讲什么经?
他不管不顾地皱眉道:“你愿意念经就念经,本王不管你!”
绿棠抵挡不开他的凶恶的动作,侧过头喃喃道:“从今以后,不许殿下再来仙观闹我了。让人家知道,非把臣女当妖精打死不可。”
萧元慕毕竟年轻气盛,欲火焚身时只顾用蛮力,满心都在底下交缠,头上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还在调笑戏谑。
“本王看你就是小妖精下凡,服侍得本王这般舒服!放心,便是妖精,本王有何畏惧?你可真是个小妖精,将本王的魂儿都吸去了!”
绿棠想要接着说,无奈满耳都是荤话,身子着实招架不住,无可奈何地软倒在榻上,任由萧元慕折腾去了。
花朵般娇弱身躯,整整一夜下来,让他冲撞的骨头都酥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