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书钦的诗句很快送过来了,众人看着议论纷纷赞叹不止。
绿棠也看了一眼,不过是两首中规中矩的应制诗。亏了他,一边与文红药拉拉扯扯,一边还能做出诗来。
文红药去了之后便没回来,宫女过来告诉:“文大小姐家里有些事,只能先回去了。”
萧元真看了绿棠一眼,不屑道:“你这位堂姐,直到今日都是这个性子。本宫这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讲一点礼节。”
这里是皇宫,就算文红药再心急,也不应该在皇宫萧元真面前,这么急切地招惹严书钦。看来是真的黔驴技穷,无所畏惧了。
绿棠看萧元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只得附身在耳边低声道:“臣女在府中时,对大姐姐与严大公子的事情略知一二。正如长公主所说,他们表兄妹二人有情。所以臣女才对长公主说,严书钦不是公主良配。既然公主有心推拒严家婚约,不如就成全他们,也许对各方都有利。”
萧元真看着众女点评诗稿,心中也就有了主意,冷笑道:“成全他们表兄妹的情谊,要闹出些动静才好。一会儿,让尚宫嬷嬷带你先去文苑阁看着,耗够了时辰本宫就带她们一起去做个见证!”
“是。”
文苑阁是皇宫藏书楼,在内宫角落,地方偏僻宫人也少。尚宫嬷嬷引着她刚到院门口,就看见远远一顶肩辇伞盖。
“这是陈贵妃娘娘的仪仗,请金庭主人避一避吧。”尚宫嬷嬷拉着绿棠避在路边。
陈贵妃是北燕贡女,七年前随使者入宫,不到一年就生下小皇子,册封为仅次于皇后的贵妃。皇后虽育有太子正位后宫,却比不过陈贵妃的盛宠。
贵妃仪仗走过,绿棠与尚宫在道边屈膝行礼,大约是绿棠一身道袍太过显眼,陈贵妃叫了停轿。
“坤道可是元真的替身文家二小姐么?”
陈贵妃不过二十多岁年纪,面容冷艳俊眉秀目,眼角眉梢风情万种,声音也极为柔媚。
“臣女文绿棠,正是长公主殿下的替身坤道。拜见贵妃娘娘。”绿棠双膝跪下行了大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你就是崇仙观说的文家的不祥之女,与晋王退过婚的姑娘么?”陈贵妃眼角眉梢露出一丝笑意。
见面就问这种话,绿棠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满满恶意。
“是。臣女福祸未知,不堪为殿下匹配。有幸得长公主赏识,替公主出家修行。”绿棠赶着去看文苑阁,不想与她多做纠缠。
“上次来宫里拜见宫眷的女孩子,是你的姐姐么?”陈贵妃却仿佛不肯放过她,依旧坐在肩辇里幽幽的问话。
绿棠无奈,只得回到:“是臣女堂姐文红药。”
“你那个姐姐真是有大家风范。听说今天元真请了些姑娘到她宫中赏桂花,她来了么?”
“她来过了,陪长公主做了一会儿,但府中有些事,已经先回去了。”
陈贵妃仿佛对文红药很感兴趣。方才说话时眼神一直飘忽,说道文红药时,眼眸才凛冽的往绿棠上瞟了两眼。
前世里,陈贵妃母子与晋王是同党,是萧元辉能够篡位的宫中内应。至于她与文红药的关系,绿棠却不得而知。
“你不去陪元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贵妃不经意问道。
“长公主与众小姐作诗,命臣女去文苑阁取几册诗韵典籍回去。”绿棠的谎话张口就来。
“巧的很,本宫也正要去文苑阁呢,一道走吧。”陈贵妃随手一挥,肩辇便抬起来往前走了。
她也要去文苑阁?这也实在太巧合了吧!
此刻文红药大概正与严书钦在里面叙旧情,若是这对野鸳鸯胆大包天,在里头胡作为非,让贵妃娘娘撞见!
绿棠忙回头看了一眼引路的尚宫,却转念一想,如此倒也没什么不好。被陈贵妃看见了,把事情闹得更大,岂不是更能成全这对表兄妹了!
文苑阁是藏书楼,不过有几个洒扫小太监看管,极为清静冷清。
平日若有贵人登楼,都会提前招呼洒扫铺陈,所以此处伺候的人,大多偷闲躲懒了。
谁也想不到,今天陈贵妃竟然没提前招呼就过来,小太监们都急匆匆跑来行礼磕头:
“贵妃娘娘若要什么书籍,奴才们找来送过去就是。只怕楼阁里头灰尘重,伤了贵妃娘娘玉体。”
陈贵妃并不理会他们,下了肩辇便向院子里走,脸上带着冰冷笑意:“皇宫书苑重地,你们不好生打扫,竟然还敢说灰尘重?宫里是能藏污纳垢的地方么?”
她这句话明显一语双关,小太监们都跪着没敢起身。绿棠听了,不禁心里一惊。
她这么说,难道也知道有人再这里偷情叙旧?文红药与严书钦勾搭,陈贵妃在深宫之中是如何知道的?
“把门打开吧,本宫上楼去拿几本书。”陈贵妃慢悠悠走在楼阁廊下,转身回头时,发髻上的金步摇微动。
“贵妃娘娘……”
几个小太监弓着腰小跑过来,没有开门,而是堵着门口给陈贵妃跪下了。
他们知道里头有人!绿棠看时机差不多了,朝身后的尚宫嬷嬷使个眼色。尚宫看旁人不留意,扭头向萧元真禀报去了。
此刻确实有人在文苑阁里叙旧,可并不是严书钦,而是晋王萧元辉!
今天文红药强行进宫,就是为让严书钦安排,令她与萧元辉见上一面。文家势败,她必须竭力拉拢萧元辉,绝不能再失去晋王府的庇护。
萧元辉自负文采,每次进宫都会来文苑阁看几卷古籍。严书钦正是看准了他的习惯,特意安排文红药此时过来的。
“殿下!”文红药用重金买通了外面的太监,梨花带雨满面泪痕地跪在了萧元辉面前:“臣女父亲是被人诬陷的,求殿下念臣女姐妹恩情,不要退婚!”
这些日子朝局太过不顺,齐王萧元慕处处争先,他则步步掣肘。萧元辉在书案前坐着,看她跪在面前哭诉,心中已经极为腻歪。
何况他早知道文红药曾与人偷情小产,原本为了拉拢文侯势力,才肯与她订婚。现在她父亲已经一败涂地,若不是前些日子,刚刚带她拜见了宫眷,萧元辉恨不得早早将她甩开。
“红药,你与本王有何恩情?”萧元辉冷冷笑道:“你做过的事,以为本王都不知道么?”
文红药从未见他这边模样过,不由得背后冷汗直流,跪爬几步牵着他的袍角道:“臣女自与殿下订婚,时时处处以殿下为先!臣女一心倾慕殿下,臣女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殿下欢心!”
萧元辉一把捏起她的下颌,露出白森森牙齿冷笑:“你要如何来讨本王欢心,你做来看看?”
文红药看他这般阴鸷模样,早已吓得毛骨悚然,可为是为了文家的安危,仍然跪地哀求哭泣道:“臣女已与殿下定了亲事,早已是殿下的人了,只要殿下不退亲,臣女什么都愿意!”
她话未说完,早被萧元辉推搡在地上,阴冷道:“要本王不退婚,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当初你妹妹紫芫,服侍的极好,本王便愿意抬举她起来。如今只要你也服侍的好,本王也好抬举抬举你。”
文红药听他提起紫芫,生怕她整治紫芫受辱小产的事被他知道了,不由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萧元辉说罢将手里的书籍放下,一言不发起身要走。文红药此时完全崩溃,膝行上前将萧元辉的腿抱住,哭道:“殿下不要走!殿下要怎么样,臣女都愿意!”
萧元辉听她说了句“都愿意”,这才缓缓坐回书案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
文红药泪如雨下,再也顾不得羞耻,只得自己缓缓宽衣解带,褪下罗裙衣裤,遍身只穿着一件赤红裹胸。
见萧元辉仍然坐着不吭声,简直羞得抬不起头来。僵持了半天,文红药无法可施,只得将裹胸肚兜与膝裤鞋袜都褪尽了,全身赤裸一丝不着。
白净妖娆的身体春光乍现,文红药从未曾受过如此凌辱,双手交叉当着身体,瑟缩着哭声哽咽。
“臣女只求殿下怜惜,令臣女孩能入府服侍殿下,保全父亲与弟弟的爵位。”
她低头哭着,不得已向前爬到萧元辉跟前,双手颤抖着,就去解他的腰带。
谁知萧元辉忽然抬起脚来,朝着她胸前用力一蹬。文红药不妨,这一脚正踢在肋骨上。
这般娇弱少女,哪里禁得住萧元辉狠命一腿之力,整个人飞出去三四尺,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她本遍体一丝未着,又被萧元辉迎面提了一脚,心中绝望之情满溢,低头便呕出了两口血。
“殿下……”
萧元辉的脸上满是阴鸷狠辣,踢了这一脚还不解气,走上两步附身在文红药耳边恨道:“你这种残花败柳,本王放你一次就该知恩,竟还敢来蒙骗本王!既然你文家不要脸面,也休怪本王无情了。”
文红药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丑事他竟然早就知道,心里更加害怕,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连哭都不敢哭了。
正在此时,只听文苑阁外,想起小太监乱糟糟的声音:“陈贵妃娘娘留步,晋王殿下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