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依,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谢祤怒吼,脸色铁青。
“你一商贾之女能进宫面圣是何等殊荣,你一再推诿,你当自己是谁?!”
“难不成要父皇亲自过来,你才愿意见他?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何况方才本宫已经说的非常清楚,本宫并非不愿娶你,只是无法给你太子妃之位,你如此善妒激进,是想以此要挟本宫吗?!”
苏依依淡淡瞥过眼,视线扫向一旁的垂柳。
“殿下误会了,民女所说真心实意,若殿下如此中意林姑娘,民女便成全殿下。民女不必为侧妃,还民女自由之身便好。”
她并不贪恋太子妃一位,也无意夹在他们二人之间,既然他对她已无情意,那便放手成全。
苏依依说得诚恳,但听在谢祤耳朵里却变了味,像是极尽的挖苦讽刺。
谢祤大发雷霆:“苏依依,你莫要口是心非胡搅蛮缠!本宫耐心有限,本宫即便娶了你,也能让你孤苦一生!”
换而言之,即便是把她娶进门,让她做了太子妃,也可以就那样将她晾在一边。
等她年老色衰再无后路,待他登了高位,再封林婉意为皇后,将她打入冷宫,此一生都将生活在至暗之中。
如此阴毒的手段,她相信谢祤做得出来。
她冷笑讥讽:“殿下倒真是痴情。”
谢祤此刻看苏依依的眼神好似淬了毒。
她笔直着脊梁,任由他盯视,纤瘦的身躯傲骨斐然,明艳的脸庞让月光都失了颜色。
无言,却已说的足够多。
谢祤看得愣了神,此时此刻,他仿佛是个跳梁小丑,正亵渎了什么,他强行稳住心神,落荒而逃。
绿玉走了过来,眼眶湿润,显然才哭过。
“姑娘,您这是何苦呢?明明是太子爷答应姑娘此生只娶一人,姑娘这才会同意的。”
“奴婢从前见太子爷去求皇上赐婚,还当他待姑娘是真心,偏不想这才一年就变了心思……”
苏依依没有说话,坐回紫檀圆凳,看着圆月,叹道:“文人墨客口中的月色,到底是极富诗意的。”
“姑娘!”
绿玉急的跺脚:“方才太子爷都那样说了,你还有闲情赏月?”
苏依依失笑:“傻丫头,赏月总比瞧太子那‘情之所至’的脸色好些。”
绿玉一怔,继而绽放笑容,“难不成姑娘您想通了?!”
“想不通又如何?林婉意可是镇北大将军的女儿,你当太子为何执意要让林婉意为太子妃?”
“你家姑娘我不过就是个商人,也无意参与这等朝堂事,倒不如多赚些银子,省的继续耗费光阴。”
如今西北两方皆有战事,谢祤背后没有靠山,若是能娶林婉意为太子妃,便是得了镇北大将军林奇的支持,有镇北二十万大军在手,就算是帮他稳住了太子之位。
“对,就是的!那什么林婉意想当太子妃就让她当好了,姑娘,咱大不了回苏府继续赚银子!”
绿玉高兴的笑着,在她心里,她家姑娘便是太子爷也是配不上的。
何况与人争来争去的,哪有赚银子来的舒心自在?
苏依依笑着摇了摇头,掐着绿玉的脸颊。
“你这丫头,满心满眼的都是银子,掉钱眼里去了?”
“姑娘,疼!”
绿玉嘟着嘴跑开,“奴婢说的是事实,姑娘,咱不做这劳什子的侧妃太子妃,回苏府赚银子去!”
说完,握着小拳,眼神发光。
苏依依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收拾收拾,明日待我进宫面圣之后,再回府。”
“姑娘,不是说不进宫吗?怎么又去了?”
苏依依随意的咬了口青梅糕,酸酸甜甜的,好吃。
“你方才也听见了,太子爷那意思,即便我执意嫁他,也可以变相的把我打入冷宫,你家姑娘我何必受那个气?”
“圣上赐婚,自然也是不能轻易违抗的,如此,也只能进宫求圣上取消赐婚了。”
绿玉蹙着眉,小声问道:“可是姑娘,皇宫不好进的,您和太子还没有完婚,我们……进得去么?”
苏依依没有回答,转头看着挂在高空的明月,思绪飞远。
皇宫,她从来都是进得去的,只是她不愿去罢了。
十年了。
她竟不知,已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
——
翌日一早。
绿玉欢欢喜喜的收拾好行李,就等着她家姑娘面完圣后回苏府。
太子府才设立数月,除了建府时圣上赐的丫鬟和侍从,其余都是苏依依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签的卖身契也是太子府。
因此,即便是走,苏依依能带走的,除了自己的一些贴身衣物,就只有绿玉。
至于先前贴的银子。
她倒是想拿回来!
但谢祤毕竟是太子,他们又尚未完婚,那些银子说出去至多也是送的,又算不得嫁妆。
何况,她本也不想为此多费周章,既然要走,那就走的潇洒。
银子罢了,权当是喂了狗,给狗吃了,还能让它吐出来不成?
原本,靠着圣上赏赐,太子府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就过得拮据。
只是因着萧贵妃母族势弱,萧家原本就是普通人,萧贵妃还有个哥哥,一听自家妹妹得了势,便眼巴巴的来求赏赐。
萧贵妃像个暴发户似的,大手一挥,半数都送了出去。
而今更是隔三岔五的在宫里设宴,过得极为奢靡。
再加上谢祤刚登上太子之位,背后又无靠山,急需拉拢朝臣,就用的最笨的法子,用银子砸!
虽不见得对方真心拥护,但至少在明面上,总是拿钱办事的多的。
那银子,就像流水似的,哗啦啦的往外出,仅剩的那点赏赐也早就挥霍一空。
因着东西不多,绿玉手上只拿了个小巧的包裹。
主仆二人刚出院门,迎面便走来两位女子。
林婉意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春桃走上前,见了苏依依,眸底闪过惊艳诧异。
因着要进宫面圣,苏依依今日穿了件嫩芽绿的裙子,发髻相比寻常隆重许多,却也只是简单的用几根同色的珍珠钗子装饰。
可即便是如此,也是足够惊艳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试探性的问。
“你是苏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