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泽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大声呵斥道:“你们干什么?!还不快走?真的要把命丢在这儿?”
话未讲出,一个眼神发狠的老兵自顾自的突然往下磕着好几下响头:“将军早年救过小的一命,小人难以回报,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将军去黄泉路上探路。”语毕后便拔起剑朝头刎颈,自杀了。
余下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嘴里喊着报恩之类的句子,眼光泛泪,纷纷追随那老兵而去。
林暮被压在莫泽一旁,十分震惊地看着这一番景象,顿时嘴一酸,胃一绞,差点将前夜的食物通通吐了出来。
她虽然不同于寻常人,但就是上过手术台见过大血奔的,也没有见过这般的场景。
林暮抿住嘴,缓过些气适应空气中的血腥味后,冷言冷语道:“莫将军若是早点降服于沈大人,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从沈若星率兵来救开始,她就知道容修应该是留了一手,也猜出了京城的动荡不安,那这么细细想来,容修应该不会出事。
可即便是这样子,莫泽就用眼光轻轻一扫,丝毫不在意面前那几条人命,他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会儿,随即忽有感应似的举起手中利剑,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姓沈的!我知道你在,都到这个时候了,没必要躲猫猫了!要是个男人你就出来!”
“怎么还是那么固执!”林暮心头一紧,本以为战友之间的情谊会让他有所感触,没想到还是执迷不悟。
“莫泽!到底想干什么!”林暮隐约感到担忧,而莫泽只是凝神望着那处森林。
“还不肯罢休?这么多年朝廷也待你也是不薄,为什么要干出这种事情?”果不其然,沈若星真的出现了,他凶狠却冷静的矛盾眼神牢牢盯着莫泽,当看向林暮时,却暗漏出担忧。
他搭在背后的手,暗暗做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人不要乱动。
沈若星慢慢靠上前,五指紧握着刀柄,神色却淡淡道:“我劝你最好收手,我能保证你能活下来。”
莫泽听到这话仰天长啸,当即举剑示意沈若是不要耍招数,并且警告他不要靠近。
他道:“朝廷待我是不薄,可是那有什么用?人总是羡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恨不得立马爬上那些高位,我没办法了,我也是被逼的!我干了那么多年,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将军?你说我怎么甘心?”
此刻太阳已然东升,沈若星黑沉着一张脸,沉声道:“你究竟要干吗?”
“要干嘛?”莫泽眉头一挑,“当然是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王后去死,你们却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哈哈哈……到时候这个女人一死,我就抱着她的尸体一起跳下去,到时候让你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这招不管如何使,都是好招,气得沈若星直咬牙,一时也真的想不出什么对策。
“你混蛋!你不得好……”这话气得林暮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开口便要大骂,却被莫泽一掌捂住。
莫泽狠狠瞪了一目,厉声警告道:“女人这里可没有你说话的份!”
“你住手!”沈若星连忙疾声劝阻,希望这个疯子不要做出什么事,问道:“那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收手?你非要我们跪下来求你才肯吗?”
“哎,你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莫泽转头过来,阴狠地笑着说:“不如这样吧,你跪下来,向我磕几个响头,我听的舒服了就放了这个女人,如何?”
“你……不脸。”林暮拼命地挣扎,试图求的最后一丝希望。
“你……”沈若星先是迟疑,但眼光一扫,看到林暮满脸的疲倦,已经不能再接受这样打击下,便下了决心:“好,就依你所言。”
沈若星现在已经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只能顺着莫泽的心来。
莫泽笑了:“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了。”
“不要……不要。”林暮不顾长剑在侧,急得想挣脱,却无法逃离莫泽有力的手掌。
眼看沈若星就要跪下……
“闭嘴!”莫泽乐得心中爽意连连,一时之间得意忘形,松了气力。
林暮抓住这个时机,见身后就是悬崖,脑筋一动,竟然压着莫泽就是往崖下跳。
“啊……放手!你这个贱人!”莫泽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本能的尖叫,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不要命。
“王后!快松手!”沈若星见状大惊,拖着身体往前大喊。
林暮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回眸看着沈若星,她知道沈若星是个自傲的人,平日见他教蓁蓁时,举手之间全是清高。
“帮我照顾好容修,还有蓁蓁。”林暮用嘴形告诉着沈若星。
“你这个贱人……贱人……我要拖着你一起……死在一起……”莫泽死死抱着林暮,满嘴口齿不清的讲着。
面对莫泽怒容,林暮丝毫不意只是淡淡冷笑,看得莫泽心底发慌,突然他胸一痛,原来是林暮之前备好的匕首狠狠地刺在他胸口上,鲜血不停涌出,像雨一样散落……
莫泽死了,也松开了手。
“便是死,我也不会跟你一起死一块,你不配。”林暮身体快速坠落,她闭目前,看着莫泽死不瞑目的样子,嘴角轻轻一勾,她心了了……
————
虽然如今容世源已经掌握了京城,可是并没大臣愿意服臣于他,毕竟这种趁人之危抢来的王位并不值得他人稀罕,北鸢是允许拥有私兵的,所有的大臣除了支持容世源的人,县余全部闭门不见,有家兵这一举动一时半会容世源也动不了他们。
所有的大臣都清楚。容修比容世源想象的还要厉害,之前纵然有三国联合围杀,他竟然还是绝地反击了,不止活了下来,还迅速吞灭了这三国的主使者!如今仅仅只是因南疆联手了几个小国,容修他们定然不会出事。
冰冷的雪地中一片死寂,林暮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裙走在茫茫雪地中,漫无目的的一直走着,她仿佛察觉不到冷,只剩下呆滞的目光不停地盯向远方
“暮儿!暮儿,我在这!”
顺风而来的声音是那般熟悉,让她呆滞的目光有丝光亮,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循着呼唤声跑去。
她看见了站在雪地上的容修,穿着王袍金甲的他俊美英挺的威武,她欣喜的朝他跑去。
“夫君!”
越来越近了,她终于要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可是眨眼间,漫天的白雪忽然变成了刺目的猩红,尸横遍野的峡谷中血流成河,惊恐的林暮匆匆抬头去找寻容修,却发现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鲜艳的血大团大团从他口中喷出,他一直在看着她,甚至在笑着对她说:“暮儿,乖,不哭,夫君不……”
不要!容修!
“不!容修——你回来!”睁开眼睛的林暮从床上起来,警惕地坐在厚实的棉褥中,抱着被子惊恐的叫唤着儿猛然坐起,她惨白着脸,喘着气,胸口不停起伏,额头上满是冷冰冰的汗水,濡湿了她的秀发发丝。
这是在哪里?
林暮看着周遭景色,发现自己位在一个简朴木造的房间里,周围摆设十分简单,自己的床上更是只有一件薄被,不过看那材质却是昂贵蚕丝织造而成,摸起来到是顺滑,即使这样子。也没有办法安抚刚才的噩梦,依旧让她心惊胆战。
她起初的叫声有些尖利,屋外的人听见响动后立刻推门而入,却在看缩成一团不住往后躲的冉鸢时一愣。
一个可爱小脸蛋从外面出现,她梳着双头髻,瞪着明亮大眼,惊喜看着林暮道:“你醒了啊?真的是万幸。”
林暮所能回忆起来的全是之前坠崖的记性,开口询问:“小姑娘,这是呢?”
可她话还没讲完,那小姑娘就丢下句话:“你先躺着,我去叫我们主人来。”然后就火急火燎的蹬着小胖腿跑走了。
可进来的人却让林暮吓坏了袖……
“你终于醒了,这已经好几天了,若是再不醒,只怕……那上好的药材都白用了。”絮絮叨叨的男人终于停下了,已经被逼躲到墙角处的林暮对他的戒备更甚了,清光潋滟的黑瞳圆瞪,微缩的瞳孔间竟然透着丝丝狠意和害怕。
“沁沁,怎么了?还有哪不舒服?”穿着上等云锦制作而成的长袍的男人上前了几步,在察觉到林暮的不对劲儿,皱起了俊逸的眉峰。
没错,来者正是斯安!
看着他过来,林暮只是嘲讽道:“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本宫叫林暮,北鸢的王后。”特此咬重了后面两个字。
“沁沁,现在不舒服我便不同沁沁争,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再聊。”斯安面无表情的靠近林暮,但是他也不敢过多靠近,他生怕林暮又会在这不安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但是又不敢轻易惊扰她,只能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她。
“沁沁,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来这是我刚命人做的,你快趁热尝尝。”斯安将一大桌子的美食摆到林暮面前。
林暮转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耳边不停传来斯安各种的讨好,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可不敢,万一您又给我下了什么毒,指不定又要变成痴儿了。”
“沁沁!为什么要这样!是我对你不好吗?事到如今还想着这他!”斯安也摆不下脸,质问道。
“不想他?我去想谁?你?痴心妄想!”林暮转过头狠狠地盯了他一睍。
“沁沁,你最好乖乖听话,要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孩子们出什么事。”斯安见软得不行,直接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让女人顺服自己,说完还拿出蓁蓁身上的腰带。
“你!混蛋!”林暮起先不相信,但看见到自己亲手织得腰带,她气得胸口直发痛。
这下,斯安才意识到林暮真得被痛到伤口了,饶是他刚才心性再过沉稳,此时也不免变了脸色,如同见鬼般骤然起身,连朝门外喊了好几声。
一番忙乱后,大夫终是被送走了,负手站立在床榻旁的斯安,看着被扎了银针睡着的林暮,心情异常沉闷,这个唯一让他佩服过的女人,如今都快变天了,还没收起利爪学会臣服。onclick="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