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众臣已悉数到场,皆是面容肃穆,此刻正拱卫在高台下的木梯两侧。
下方观礼的场地则被一分为三。
左侧的矮坡地势相对平坦,又在地上铺了层木质的地垫,上面规整的摆放着十几排精致的案几,上方还贴心的配着遮阳的凉棚。
此刻,数百本地士族正跪坐在这里,或举杯对饮,或相互寒暄,目光不时看向高台,等待着袁术的命令。
右边的空地则是留给观礼的百姓,所以只是经过简单的清扫,贴补一些明显的坑地。
此时这里站着数以万计的百姓,他们脸上写满好奇,眼眸炙热的看着高台,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这还真不是装的,大伙还等着磕完头,赶紧回去领馒头呢。
至于中间的C位,则是一片由木质搭建的平台,造型精致严谨,其上矮桌棉垫,一应俱全,还不乏装饰些点缀之物。
明显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
此时的高台之上,旌旗招展。
袁术负手而立,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从今天起,目光所及,皆是大昊疆土,何其快哉!
台下的满朝文武,低头垂目,肃然恭顺。
远处的亿万黎庶,争相拥戴,翘首以盼。
刹那之间便将这些尽收眼底。
袁术满意的点了点头,胸中不禁升起无尽的豪迈。
目光转动,最终定在中间的平台之上,袁术眸光一凝,冷着脸问道:
“此处是为何人所留?”
身侧的近侍嘴角一抽,赶忙说道:
“应是留给诸位州牧、刺使,还有汉室功卿,海内名宿。”
这本就是袁术自己交代的事情,甚至还再三斟酌了每位嘉宾的位置。
典型的明知故问,没事找事。
袁术冷哼一声,看向另一侧装死的袁朗,脑中想起他昨晚的信誓旦旦,不禁有些恼怒,沉声问道:
“吉时将至,皓明之言为何还未兑现?莫不是没人愿来?”
袁朗心头一颤,赶忙恭敬的行了一礼,安抚道:
“陛下无需多虑。连日大雪,突遇暖阳,怕是路上多有泥泞,出现少许耽搁,也是在所难免。”
事已至此,人是肯定来不了了。
只能尽力安抚袁术,让他尽快登基。
看向台下的融化的硬土,袁术恍然的点点头,笑着道:
“既如此,朕再等候少许,莫要被人说是不通人情。”
“陛下仁慈。”
袁朗恭敬的捧了一句,觉得袁术大可不必如此乐观,安心的做个反贼就挺好,何必在意那点细节。
袁术淡淡一笑,眯起双眸,感受着迎面而来寒意,整个人进入一种膨胀的满足感当中。
安静的等待着了各路诸侯的到来。
然后……就等了一个时辰。
好家伙!
隆冬腊月,再遇上雪融,直接将气温拉至近期的最低点。
险些没冻死台下的一众文武权贵。
即便如此,也是纷纷双腿发僵,表情崩溃,只觉的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百姓那边倒是还好,仗着人多势众,可以抱团取暖。
最惨的还是高台上的袁术。
此时威仪的气势已经消失,整个人被野风吹了个通透,双手拢着单薄的龙袍,扭头看向袁朗,哆嗦着问道:
“还等吗?”
袁朗光是秋裤就套了三条,一脸淡然的道:
“事已至此,若是诸侯到来未能见证陛下风采,岂不遗憾?”
这……
袁术微微皱眉。
一方面觉得袁朗说的很有道理,毕竟等都等了,多等一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若没些重量级人物在场,总觉的有些压不住场面。
另一方面,又实在忍受不了严寒,害怕冻坏了自己的龙体。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袁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转头看向身侧的近侍,正色道:
“吉时已至,宣发诏书。”
闻言,袁朗长舒一口气。
只见那近侍,行礼领命,双手捧着明黄色的诏书,缓步走于台前,猛提一口气,高声喊道:
“吉时已至,皇帝臣袁术,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
“自灵帝崩,黄巾乱,汉廷崩坏,又有董贼立伪帝协,祸乱朝纲。”
“术乃尧舜后裔,当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遂起十八路联军伐之,逐董贼于洛都,得传国之凭信,实乃天命所归。”
“然各路诸侯品行卑劣,各自割据,致汉廷行气数终,禄胙运尽,普天弛绝,率土分崩,黎庶苦不堪言。”
“术承乾秉戎,志在拯世,奉辞行罚,举足为民。”
“群臣将相、州郡百城执事之人,咸以为天意已去於汉,汉氏已终於天,皇帝位虚,郊祀无主,休徵嘉瑞,前后杂沓,历数在躬,不得不受。”
“术畏天命,敢不敬从。谨择元日,登坛柴燎,即皇帝位。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昊,建元天正。”
“贩夫走卒,皆可观礼。”
……
此言一出,满场木然。
百姓还好,毕竟他们文化有限,听后觉得文绉绉的,就是宣读那人的声线有些奇怪。
士族、门阀也只是愣了愣,然后赶忙低下头去,生怕自己笑出声。
毕竟他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表达态度,至于谁当皇帝,谁吹牛哔,只要不涉及他们的的利益,都无所谓。
木梯下的文武大臣,自是与他们不同。
袁术日后的发展,以及大昊国存在的时间,这些事情都与他们息息相关。
所以听到如此离谱的诏书之后,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则是恐惧。
生怕这封诏书传将出去,引发天下诸侯的仇恨,到时候再整出个什么十八路讨术联盟。
届时,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跟着袁术陪葬。
所以,此时很多人心中,欲哭无泪,当即有人小声骂道:
“写此诏书之人,必定其心可诛,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
身旁几人也是表情愤愤,一人看向杨弘,轻声问道:
“长史可知,此诏书乃何人所写?”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凝聚而去。
杨弘叹息一声,淡淡的道:
“如此点到黑白的言论,定是出自那袁朗之手。”
百官闻言,登时同仇敌忾起来。
心中对袁朗的恨意,更为强烈。
……
宣读完诏书,接下来便是一段冗长的开场白。
随后就在一片辉煌的BGM中,袁术开始祭拜天地,迎奉先贤。
一时间,晦涩繁杂的礼节,层出不穷。
只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望而却步。
让人意外的是,向来不学无术的袁术,对此却颇为熟悉。
甚至连细节之处,都要做的尽善尽美,让整个过程都变得丝滑流畅起来。
短暂的惊讶之后,袁朗便释然了。
这就是士族之首的底蕴,即便是个纨绔,骨子里也刻着家族的传统和高贵。
当然,除了这个客观的原因。
袁朗坚持以为,这货应该是在家里偷偷练过。
否则,为何如此熟练?
片刻之后。
祭典完成,一阵山呼海啸的“陛下”声中。
袁术正式登基。
随后摆驾回宫,于寿春城中大摆宴宴。
并于当日下午,首次行使帝王的权利。
他先是改九江太守为江淮尹,随后自置百官功卿,册立皇后贵妃。
接下来,便要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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