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7年,正旦。
天色还未破晓。
数百文武身着崭新朝袍,恭敬的等在昔日的太守府门前。
本来气氛还行,领导没在,大伙吹吹牛,吐吐槽,骂一骂袁朗,全当是在打发时间。
直到天色放亮,众人抬头看见牌匾上那个烫金的‘昊’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突然就没人说话了。
城中的百姓也自发的涌上街道,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百官。
眼神中有迷茫,有疑惑。
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猜想和期盼。
至于他们来此的原因,单纯只是为了主簿大人许诺的馒头。
一人一个,多了没有。
这是袁朗跟阎象商议后的结果。
其主要目的,是袁朗害怕冷场。
可谓用心良苦了。
……
此时宿醉的袁朗,才刚刚起床。
手忙脚乱的拿出两套朝服。
这两套朝服是昨夜带回来的,一文一武,当时选的时候有些拿不定主意。
袁术大手一挥,干脆全给他了。
想了想,袁朗还是穿了文袍,毕竟这个专业对口,领兵打仗只是业余爱好。
简单的洗漱一番后,袁朗带着养由基走出院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人刚才到了府前,大门开了,一名近侍打扮的男子走出门来,清了清嗓子,尖声喊道:
“陛下驾到!”
被他这么一喊,袁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都麻了。
袁朗当即判断,这铁定是个假太监,抬头一看,喊话的正是昨日带他进府的是侍从。
算算时间,肯定是还没净身的。
怕是正在熟悉业务,想要提前找找感觉。
袁朗这边胡思乱想,府门中开始有人涌出,数十道五颜六色的仪仗旗帜出现在众人眼前。
随后便是数十近侍簇拥着袁术,缓缓走出。
对于袁术来说,今天是他的高光时刻。
身着五爪金龙袍,头戴日月乾坤冕,细挑的眸子精光闪动,行进之间,龙行虎步,霸气十足。
“拜见陛下!”
满朝文武齐齐下拜。
不远处的百姓木然一愣,目光中满是惶恐,纷纷手足无措的趴在地上。
袁术缓缓转身,用力享受着眼前膨胀的荣耀,一转头,看见袁朗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眉头一皱,用眼神示意了几下。
好像在说,人家都跪着,你咋这么特殊?
袁朗苦着脸,讨好的抱了抱拳,然后指了指自己膝盖的位置,双手合十拜了几下。
开什么玩笑,帮着袁术登基已经是袁朗的底线了。
还想让他跪拜,门都没有!!
袁术看着袁朗的动作,松开眉头,眸中的冷冽变得有些担忧,想了想,看向众臣,淡淡的道:
“众位爱卿平身,皓明行动不便,可随朕同行。”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傻了。
平日里恩宠一些,喝喝酒,睡个觉,做个贴心人什么的。
虽然离谱,但大家勉强还能接受。
毕竟那时身份不同。
现在登基在即,已经算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岂有与人同车而行的道理。
想到此处,众人愤恨的目光瞬间淹没袁朗,心中痛骂他的卑鄙无耻。
恨不能取而代之。
最懵逼的还是大公子袁耀。
眼见着袁朗大出风头,新仇旧怨瞬间爆发,不顾身侧杨弘的阻拦,上前说道:
“父皇,儿臣也要随行左右。”
袁术头都没回,“不用,吾儿可于府中准备酒宴,切勿疏忽。”
说罢,脚踩木凳,进入车中,待袁朗也进去之后,近侍尖声道:
“陛下出行,百官随候。”
百官再次行礼,按文武分成两列,随着马车,缓缓移步。
袁耀猛然一怔,脸上的热忱瞬间凝固,一股悲怆涌上心头,踉跄着后退两步。
看着还在远去的马车,一时间泪如泉涌。
……
不远处的百姓茫然的站起身,有人问道。
“这就完了?”
身边有人赶忙催促道:
“主簿大人说了,当官的往哪走咱就往哪走,到地方跟着磕几个头,还能多给个馒头,想去的赶紧走。”
此言一出,如同烈火烹油,人声鼎沸。
巨大的欢呼声传进前方的车中。
袁术微微一愣,看向袁朗,笑眯眯的道:“皓明可知,百姓为何欢呼?”
袁朗行了一礼,无奈的道:“陛下何故明知故问,自然是贺陛下即登大宝。”
“你啊!”
袁术哈哈一笑,洋奴道:“就是太过诚实,无趣的很,无趣的很啊。”
袁朗垂首告罪,“陛下恕罪。”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袁术收起笑容,微微颔首:
“朕爱的便是皓明的务实,如此贤臣,何罪之有。”
袁朗连道不敢,想说这马车怎么这么慢,有心想去催促,又怕违反礼制。
只能强自镇定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捧着袁术。
片刻之后,马车出了城门。
太守府太小,容不下那么多名士与诸侯。
所以此次登基之处,选在城外的一处土坡。
此地辽源宽阔,袁术又命人于此搭建了高台和看席。
可谓做足了排场。
此时马车已经临近土坡。
车夫一扬马鞭,准备加力而上,还没等他落下。
“咔嚓!”
华丽的马车突然顿住,随即猛地向一侧倾倒,身侧近侍大惊失色,当即手忙脚乱的上前托扶,有人惊惧的道:
“竟是车……车轴断了。”
此时的人多信鬼神,否则不会有吉时吉日之说。
袁术口口声声,天命所归,不得不受。
如今遇到这种异常之事,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
使得他煞费苦心的说辞,瞬间不攻自破。
尤其是放在今日,事态极为严重。
一时间,场中寒蝉若唔,鸦雀无声。
扬开车帘,露出袁术略显狼狈的脸,紧接着便听他冷声问道:
“何事?!”
近侍吞了口吐沫,颤颤巍巍的说明情况。
闻言后,袁术勃然大怒,刚要下令处死车夫。
袁朗轻声道:
“陛下何故发怒?”
袁术一怔,指着车下,愤愤道:“此贼疏忽之下,折毁车轴,乃是要坏朕大事!”
此时他心中又惊又怕,雄心壮志,开始动摇。
见他心态要崩,袁朗赶忙说道:
“陛下此言恕小臣不敢苟同,此事实乃天意所为,干那车夫何事?”
袁术诧异的看向袁朗。
说是人为引起,还能多少保存颜面。
若是视为天意,袁术如何自圆其说!
袁朗淡淡一笑,继续道:
“这车轴老旧腐朽,与那汉廷何异?”
“今日正旦,寓意辞旧迎新,乃是天意,陛下何须发怒,此乃天大的吉兆。”
“这……”
袁术怔了怔,皱眉沉思片刻后,面露喜色,恍然道:“皓明之言,令朕拨云见雾,茅塞顿开。”
“吉兆!此乃天大吉兆。”
说罢,袁术激动地走下马车,昂首阔步,向土坡走去。
袁朗有意坠后几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抬头看了眼当空的艳阳,心有余悸的道:
“这么扯,不会遭雷劈吧!”
然后叹息一声,快步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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