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三秒后。
清清冷冷额屋子里荡着女人开怀大笑的声音。
阿璇拽着他的黑色领带,在他脸上乱亲一通:“尘尘,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在他怀里,满足的笑着。
这个她十六岁遇上的少年,真好。
他会一板一眼训斥她要对自己好点,会严厉的管制她。不许她抽烟喝酒,不许熬夜,不许玩刀,因为怕她伤手。
会因为她喊疼便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会在深夜背着她压马路,从城南一直走到城北,会听说她没有亲人说以后长大要娶她的男人···那些记忆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是她后来深陷沼泽不惜一切爬起来的理由。
江尘,江尘,她的。
江尘没躲开,心跳很快。脸上多出几个浅浅的口红印,他抿着唇,眼神深邃,几分色气。
他依然正经八百的:“别打岔。”
阿璇笑着,对着他的喉结轻咬一口,“不打岔,我衣服脏了,洗完澡我再跟你好好说。”
她身上有血气,江尘知道是别人的血,但是他不喜阿璇身上沾染除他以外他人的味道。
江尘勉强接受,催促:“快去。”
阿璇揪住他领带的手缓缓放下,勾住冰凉的金属扣:“尘尘,你起反应了。”
江尘:“······”
他觉得自己有天迟早死她手里。
“等我洗完香香就满足你。”她继续勾引着。
江尘咬牙切齿:“苏!璇!”
阿璇有恃无恐:“mua~”
一下,江尘泄气了,拿她是一点办法没有。
——
水声从江尘卧室里的洗浴室里传出来,磨砂的玻璃窗,湿气氤氲,隐约可见曼妙的身躯。
江尘的衣服被阿璇蹭的带了学,他在客厅公共卫生间洗的澡,他冲澡比阿璇快,不到十分钟,披着黑色浴袍,头发滴答着水珠走出来,回了房,浴室里的水声没停。
他这里没有阿璇平时更换的衣服,去了衣帽间,翻出一件宽容的T恤和运动短裤,走到浴室门口,正想喊她,水声停了,门开了。
“呀,尘尘~”
江尘只一眼,刺激的血气上涌,又很无奈,拿着衣服就往她身上套,“没有衣服可以喊我给你拿。”
阿璇:“直男尘。”她轻笑,“我故意的,尘尘,你看不出来吗?”
他不想看出来。
江尘平复体内的燥意,给她穿好衣服,板着脸:“跟过来,给你吹头发。”
等吹完头发,江尘翘着腿往床上一坐:“你可以说了。”
“尘尘,我饿了。”
“先说。”
“好吧。”阿璇在他对面单人沙发慵慵懒懒的靠着,十个脚趾头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微微蜷着。她把今晚在衡水酒吧喝了杯鸡尾酒,几分钟上的洗手间,怎么跟面具男动的手,理由,一五一十全告诉江尘了。
“尘尘,你知不知道南诗静的情夫是谁?”
江尘挑眉。
阿璇从沙发上下来,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是季副市。”
“靳牧寒摸出来的?”
“恩。”
这瓜真大,可不好啃,一时没消化过来。
江尘诧异过后,倒很快淡定,从床头柜摸出烟,想抽。还没忘嘴上叼,阿璇拿走了,“尘尘,我不想以后生出来的猴子是畸形的,你要戒烟了。”
江尘嘀笑皆非。
以前是他管着阿璇不给她抽烟,现在是她不给自己抽了。
烟瘾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好像是她莫名消失后,他再也找不到她,她在他身边留下的味道越来越浅,夜里辗转难眠,根本无法入睡,他开始学她,学她去纹身,抽烟,喝酒,打游戏···
江尘拽她进怀里:“真生?”
“你不想要?”
江尘喉结滚了下,“我热衷过程,结果顺其自然。”
有了就要。
没有,也无所谓。
他现在眼里,只有苏璇。
“好嘛。”
没烟抽,江尘罢了,他抚上阿璇的发,“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个?”
“一起吃瓜不好吗?”
江尘笑,“不错,有长进。”他稍稍迟疑,“我们可以再吃一个他的瓜。”
“什么?”阿璇好奇了。
“官黑。勾结。”
唔。
这个瓜也好大。
不过不足为奇。
季从业手里养着那种见不得光的恶人,从一个无名小辈爬到现在的位置,手脚能干净到哪里去。
阿璇皱眉:“你查他?”
江尘不置可否。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阿璇睁着眼眸:“尘尘,你为什么要查他?”
“私人原因。”江尘缓缓说,紧随淡问:“靳牧寒为什么要找槐江19部?”
那通电话,江尘听到了。
阿璇看他的眸色亮了些,细细端倪他。
卧室里,灯光映着两人的身影,靠拢在一起的身影亲亲缠缠。
四目相对。
静默良久——
阿璇道:“因为沈千寻。”她语调舒慢,“靳先生凉薄无情,但一旦牵扯到沈千寻,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她又笑了下:“靳先生现在有点人情味,全拜千寻所赐,她啊,估计是这个世上唯一能让靳先生温牛奶做饭的女人了。”
语调里,全是对沈千寻的钦佩。
没办法,靳牧寒原先黑心无情的形象在她这太根深蒂固了。
说完,阿璇的唇被狠狠堵住。
一口靳先生,靳先生,听着烦。
江尘揉着她细腰:“你想喝牛奶,我给你泡。”做饭的话···“我只会下面条,不许嫌弃。”
她的尘尘是不是搞错重点了。阿璇只是想感慨一下沈千寻对靳牧寒的影响力,还有靳牧寒的因人而异而已。
江尘吃醋也很可爱。
阿璇心软成棉花了,想要他。
把阿璇的唇亲的微微红肿,潋滟水光,江尘复又语出惊人:“带我去见他,你可以交差了。”
阿璇眨了眨眼睛,望着天花板无言小会儿。
其实江尘那么问她,她便猜江尘或许跟槐江19部有什么关系,没想到想法成真了。
只不过,槐江19部,亦正亦邪,根本分不清好坏,传言,跟官商黑皆有牵扯,“江尘,你怎么会加入这种部门?”
“我是创始人。”
阿璇:“······”她眯了眯眼睛,“那你能告诉我,你们部门安全网络这块是谁在负责吗?”
江尘又默三秒:“我。”
“那你知道我一直在入侵你们部门的网络吗?”
“知道。”江尘不会撒谎。
“怎么知道的?”
江尘:“你自报家门了。”
阿璇在黑客的高手排行榜上一直排名靠前,且是唯一一个用水果作为代号的黑客。
代号是橙子。
后来,橙子火了。
那段时间,圈子多了好多苹果,榴莲作为代号的黑客。
为什么叫橙子呢。
因为跟江尘的尘字是谐音啊。
十六岁的青葱岁月,她曾经跟江尘说过,自己想学计算机当超级黑客,代号就叫橙子,还开玩笑说以后身无分文可以黑了富豪的卡当个隐形的小富婆。
阿璇从没想过,对电脑一直兴致缺缺的江尘,有朝一日会进入这个圈子,并且,只因为代号,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然后你就一直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江尘眼神微微飘忽,手从她腰上撤离,转移话题:“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下面条。”于是,翻身下床,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
沈千寻睡前原先不想安眠药,但是靳牧寒哄着她吃了半粒,她知道靳牧寒是怕她夜里睡不安稳,怕她做噩梦。拗不过他,只好吃了。
把药吞下去,喝了水,沈千寻问:“阿璇那边什么情况?”
“出了点意外,人跑了。”
“她有没有受伤?”
靳牧寒默,不甚在意:“没吧。”
沈千寻笑,她的靳先生,待别人真的是冷漠。
“你的手机给我,我问问。”
“阿寻,很晚了,明天再问,恩?”
沈千寻摊开掌心,“趁热要打铁,明天问会显得我们没有诚意。”
靳牧寒只好交出自己的手机。
电话打过去,通了之后,沈千寻听到女人闷闷的哼哼唧唧,“尘尘,我很疼,可以轻点吗。”
靳牧寒冷下一张脸,有摁断电话的冲动。
沈千寻面不改色,但又有点想笑。
那头,阿璇倒抽一口气,见电话被她无意中接听,忙说:“靳先生,别误会,我家尘尘只是在帮我擦药油。”
跟面具男打斗的时候,后背被他踢了一脚,背上一大片淤青。
吃完面,阿璇对江尘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耿耿于怀,闹着他的时候,把火给玩出来了,火正盛的时候,江尘看到她背后那一大片淤青,于是,火灭了。
“是我。”
阿璇欣然:“千寻。”
沈千寻问:“你的伤严重吗?”
“不严重,皮肉伤,养两天就好。”阿璇可喜欢跟沈千寻聊天了,说着说着,她猛的想起什么,道:“我今天跟那男人打斗的地方发生了命案,死者正好是你东盛旗下门店的员工,她是吸过量k粉致死,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跟死者一块的那几个同事也碰那玩意。”
毒品这玩意,一旦碰了,那就是个深坑泥潭,想爬出来,没那么容易。
“我怀疑是你公司里面有人带头兴风作浪,这事我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没说,怕打草惊蛇。”至于那几个瘾君子,警察来的突然,他们没收到风声,通风报信的机会不大。
阿璇会那么怀疑,不是没有缘由,她刚到衡水酒吧不久,无意中听到死者跟另一个女人在厨房后门的对话。
死者说自己要戒了那个玩意,因为身体出了点毛病,她不能再碰了,于是要走,但女人拽住她。
说什么总在xx别墅准备举行派对,喊他们过去,不去的话,影响不好。
死者坚决不去。
两人谈崩了。
起初,阿璇没在意。
谁知,一个眨眼,人死在酒吧后巷外面。
闻言,沈千寻紧锁眉头,“好,我知道了。”
三四分钟过去,电话才结束。
靳牧寒接过手机放到一边,“东盛有人吸毒死了?”
“恩。”沈千寻应,“我再给叶文清打个电话。”她记忆力好,按下11位数字拨了出去。
叶文清接电话接的很快。
沈千寻简单的说了下东盛下面有员工吸毒,然后吩咐:“你明天给东盛集体员工安排做身体检查,包括总部高层,必须严格把控,尿检报告呈阳性的全送警局喝茶,并且开除。”
“好。”
本以为整顿的够彻底,但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叶文清以为东盛只是内部乱,但没想到会乱到这种程度。
打完这通电话,沈千寻耷拉下眼皮。
“困了?”
“有点。”
靳牧寒把手机放到一边,“阿寻,很晚了,睡吧。”
沈千寻躺下来:“睡前想听靳先生唱首歌。”
“甜蜜蜜?”
“恩,还是法语版的。”
靳牧寒浅浅勾着唇,应好。
沈千寻已经许久没碰过安眠药,加上有靳牧寒在旁边哄着她睡,低低沉沉的嗓音徐徐拂过耳际,脑子混混沌沌,起了睡意。
夜色浓墨。
沈千寻闭着眼儿,很快,呼吸平缓。
听着沈千寻绵长的呼吸,靳牧寒便知她睡着了,侧过身,一手支着身体,另一手替她掖好被子,好会儿,才关灯出去。
这夜,哪哪似乎都不怎么太平。
秦家。
秦琴晚因为靳彦冬的伤怒火冲天,她直呼靳南华的名字:“你看你这三儿子跟儿媳做的好事。”
“难道不是彦冬自找的吗?”靳南华气打一处来。
秦琴晚凝噎,她听家里的佣人说了,是靳彦冬给沈千寻下药意图不轨不成反被他们教训了一顿。
“但他们下手也太不知轻重,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秦琴晚眼里冒着怒火。
靳南华冷嗤:“靳牧寒何时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过?”
秦琴晚再次哽咽住,噎不下这口气。
他盯着靳彦冬良久,“彦冬再不争气,始终只有吃亏的份。”而靳南华,根本不放心偌大的家业交到靳彦冬手里。
秦琴晚替儿子辩驳:“我看彦冬有主意的很。”
六个兄弟了,除去靳牧寒,哪个不惧他三分。
“可一对上靳牧寒,他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蠢货。”靳南华恨铁不成钢,“我打算让他去接手北湾的生意,做不出成绩,就别回来了。”
秦琴晚一听北湾,脸色顿时变了,“爷,北湾那是什么地方,你让彦冬去,岂不是让他去送死。”
北湾是南省最乱的地方,素有罪恶之城的称呼,政府部门有心平乱,可那么多年,那个地方依旧一成不变,被罪恶统治着。
“我不同意。”靳彦冬的脾气太容易滋事,儿子离远了,做妈的根本放不下心。
靳彦冬走到他们面前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