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族众首领想了一会儿,有人沉声说道:“赋税是朝廷定的,是知府收的,我如何信你?”
“如果新的知府,在新开垦的土地上,没有朝廷的旨意,新增加了赋税,我——替你们杀了他,让朝廷再换一个知府!
如果我食言了,你们可以再来一次集体暴乱,杀了我!
相信你们两族数十万人,对付我很容易。
而且我不是知府,没有官身,杀了我,朝廷最多认为是人命大案,你们找个人顶罪就是了。
也不会有人认为,你们是叛乱,就没有出兵的理由!”张山风很坦然的说道。
有人诧异的看着张山风:“你敢杀信任知府?”
“我不是已经杀了一个吗?”张山风丝毫不在意的反问。
随即他霸气的对所有人说道:“以后琼州我说了算,如果新来的知府乱来,坏了我定的秩序,我会让朝廷换一个知府!”
人群中有个年纪最小的少年,站了出来:“拼了,我跟你干!”
出乎意料的是,很多人跟着少年附和。
让张山风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如此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是部落首领了!”
“我叫符南蛇,族里看得起我,让我当这个首领。
再说,大人不也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指挥锦衣卫,打败了雷州卫吗?”
张山风乐了,笑着对少年说道:“有点意思,我看好你!”
“多谢大人赞赏!”少年也跟着乐了。
有符南蛇的加入,很快遍游说了诸多黎族部落加入。
虽然大部分黎族,持怀疑的态度,但至少意见达成统一,剩下的只是具体步骤了。
……
返回的路上
张山风好奇的问向云山:“似乎那个少年,在黎族威望很高啊,你可知道原因?”
云山似乎很忌惮那个少年,眉头皱了起来,然后说道:“少年的姓氏,乃黎族黎首的姓氏,应该与黎首有关。
符南蛇从小就武艺过人,胆识和谋略颇受黎族人的拥戴。
他是黎族新一代的灵魂人物,大人千万不可大意!”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们都不年轻了!”张山风沧桑的感慨道。
云山嘀咕了一句:“你才十六!”
“我常年跟你们一堆老家伙打交道,还以为自己很老了,原来我还很年轻?
嗯,年轻!
真好!”张山风哈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年轻真好。
他又活了一世,从中年接近老年,回到大明当少年。
当然好!
云山:“……”
“族长,云衣如何了?”张山风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实则内心颇为紧张。
云山冷着脸回应:“谢大人关心,已经醒了,只是伤势未愈,需要修养!”
“哦,看来可以定亲了,听说过些天是吉日,族长看这婚事?”张山风无视了云山的脸色。
他随口就说了个时间,至于是不是吉时,天知道!
反正,云山不知道就行。
云衣不仅人美心善,为了救张山风,差点死在他的怀里,就算张山风再怎么忌惮异族,也不会无动于衷。
而这个年代,婚姻大事,通常就是两家父母一顿酒,桌子一拍就给定了。
云衣的条件,上门提亲的,还真就能排队到天亮。
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先把事儿给办了再说。
如果有麻烦,以后再慢慢解决。
人先拿下!
云山冷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自己给自己说亲事的?”
“到时候吉日,我带媒婆去就是了。
至于我爹娘,坟头草已经很高了,他们去不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让人打造两个灵牌,一起带过去。”张山风根本不鸟云山的冷言冷语。
他知道,云山在责难他,还在为云衣受伤的事耿耿于怀。
云山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那也应该是你大哥,长兄如父!”
“他现在还在昏迷!到时候多半也一样,去不了。”张山风无奈的说道。
大张已经醒了,但是他不想让大张去。
他感觉大张不是云山的对手,上次大张就被云山阴了一把,这次大张要是去,多半也不是对手。
云山有些微怒道:“那就等他醒来,岂有人兄长还在昏迷,自己忙着提亲的。”
“那要是他一直不醒,我岂不是打一辈子光棍?
再说了,他又不是我爹亲生的!”张山风嘀咕道。
这一招百试百灵,一句话能噎死人。
云山:“……”
不知道的听了,还以为这哥两关系很僵。
但是云山知道:这哥两关系好着呢。
……
十数天,苗族山寨
张山风果真没有让大张出面,自己带人抬着聘礼而来。
媒人根本说不上话,全程云山和张山风在讨价还价。
张山风不由得感慨:自古以来,结婚难,彩礼重。
原来陋习,从大明就已经开始了!
云山直接掠过了媒婆,看向张山风:“良田三百亩,粮食三百石,白银一千两,牛三头,马三匹……”
“娶个公主也不用这么狠吧!”张山风虽然小声嘀咕。
但是,在场人都听得很清楚。
媒婆心领神会的劝说:“亲家公,这个确实过分了,你这个都抵得上上百平民的全部家当了。”
云山哼哼道:“当初余浚的公子,开出的可比这丰厚十倍!”
云山并没有说谎,余浚当时为了拉拢苗族,没少花心思,否则云山早就倒向张山风了。
只是云山也没收余浚的聘礼,因为一旦收了,不仅云衣要闹,事后张山风如果真的栽了,余浚会慢慢将这些东西,一点点的从苗族身上找回去。
“余浚现在在海里喂螃蟹!
而且知府公子是纳妾,不是娶妻!”张山风可没有媒婆说话,那般委婉,直接就硬怼回去了。
大户人家的妾,如果不受宠,基本等于丫鬟,地位极低,与妻不是一个层次。
云山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这是老夫的条件,不答应,请回!”
张山风思索了一下:“粮食五千石,白银一千两,驴五头,良田不可能给你,马匹,以及耕牛更加不可能……”
这是张山风的底线。
田地是不可能给的,马匹耕牛是战略物资,更加不可能给。
不是舍不得,而是后续这些东西,将要发挥莫大的作用。
如果给了,会影响他未来的计划。
云山诧异的看着张山风,他没想到张山风有这么多粮食。
五千石,已经相当于苗族半年的口粮了。
略微思索,他就想通了。
这些是瓜分了知府衙门的财产,以及乡绅献上“抚恤”。
于是云山尝试性的问了一下:“一万石!”
“成亲的时日,媒婆你来安排!”张山风根本反驳。
云衣可不是这些东西能比的,如果不是为了计划打算,那些牛马,田地,他都不怎么在乎。
云山心中万分后悔。
说少了!
虽然是一族之长,精明狡猾有余,但是云山的眼界还是太低。
他想象不到琼州的乡绅有多么富庶,也不会知道知府衙门里面,有数万石的粮食。
他眼中,一万石,很多。
但对于知府衙役,对于乡绅,这些,不够看!
……
族长后院,云衣房间
张山风轻车熟路的,来到云衣房间。
理论上,男子是不允许进入女子的闺房的。
但是,张山风无视了这条。
房间并不豪华,没有那么影视剧的青罗幔帐,反而有点陈旧。
简单的梳妆台,虽然曾经样式很不错,但木头已经泛黑,铜镜边上一层绿色铜绿,让这个梳妆台看起来更加古老。
衣柜样式很独特,重花纹而不重材质。
茶桌很厚重,实木的,四张椅子,一壶茶水。
木制屏风正对着门,屏风上挂着的,是张山风经常看到的,那套鲜艳百褶裙和短衣外套。
让张山一直怀疑:云衣是不是只有这一套衣服?
在自己家里,云衣更多的是穿着朴实的白色长衫,以及没啥花纹的围裙。
那套鲜艳百褶裙和短衣,明显是为了外出方便放置于此的。
一进门,房间一股药味,挥之不散。
越过屏风,云衣坐在桌子旁边,此时正在倒腾着瓶瓶罐罐,以及花花绿绿的蛇虫,让张山风进门就一阵鸡皮疙瘩。
“你怎么来了?”
苗族的药不错,云衣已经可以慢慢走动了,赶紧起身收拾房间。
张山风找了个椅子坐下,慢悠悠的说道:“来找你要回火铳!”
那支能射三百步,而且精度相当高的火铳。
当时,张山风以为山穷水尽之时,为了哄重伤的云衣,将火铳放到她手上。
但是从那之后,云衣就死死的抱紧了火铳,将其带回了苗族。
连昏迷时,拔出箭头的时候,都不曾松手。
“什么火铳,我不知道!”云衣矢口否认。
不过虚弱的小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
张山风也不点破,而是假装搜查,将云衣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我不信,我要搜一搜!”
一阵翻腾,甚至最终朝着床边走去,要掀了少女的牙床。
“都说了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云衣本来要阻止张山风,还待说些什么。
但是张山风没给她机会,反手抱住云衣,就将云衣摁倒,压在床上。
要是云衣没有受伤,以他的武力值,可没这本事。
被摁倒的,绝对是他。
趁她病,要她命,哦不,要她人……
他上辈子虽然没结婚,但可不是什么处男,除了黑妹下不去手,可没少逛那些经常被扫荡的地方。
“放开我,不能……”云衣虽然喜欢他,但还没到那个地步,自然强烈的反抗。
张山风也仅仅想占点便宜,也不敢有啥真正的举动,所以任由云衣挣脱。
然后斜躺在床上,看着脸色潮红的云衣,幽幽道:“对不起哈,没忍住!
不过,你爹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过完年,寻个良辰吉日,咱俩就成亲了。
这么说来,似乎我也没必要说对不起了。”
一脸享受,哪有半点对不起的样子,张山风本来就是来云衣,占便宜来的。
如今琼州大患已除,基本没什么威胁,火铳可以不要,但是有便宜不占,那就王八蛋。
“那……也不能……是……现在……我还有事,你……你这些事,先跟我爹谈!”云衣飞快的整理根本没有乱的衣服,根本不敢看张山风,飞快的跑出房间。
古人不允许男子进入女子房间,越是快成亲,越是防的严密,不是没有道理。
防的,就是张山风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