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肃杀气在一瞬间蔓延开,魔肆却是突然不怀好意地嗤笑,“我是谁?”
“仙君应该是知道的啊,你的徒弟不是有跟你介绍过吗?”
醉月浮一顿,刚想说人满口胡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棠曾经不止一次对他说,封印中有人陪着自己。
他原本还以为是阿棠幻想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可是如果换个方向想......那个所谓的人并不是真正的人呢?
封印里面不会有其他的人,但是却有他亲手封印进去的上古大魔。
只是上古大魔一直都以兽形出现,根本无人知道对方居然还有人形。
“看来仙君是想起来了?”魔肆笑眯眯搂住霜棠的肩膀。
“放开阿棠!”醉月浮抬手便是一道毫不留情的剑气。
魔肆挥出一道魔气,与那剑气相撞,磅礴的力量产生的余波将房间震得一片狼藉。
“怎么,仙君这是吃醋了?”魔肆嘲弄一笑,“也是,毕竟你的小弟子可是在封印中同我亲、密、无、间相处了一千多年呢,这可要比你陪着他的时间长多了吧?”
刻意加重的几个字让醉月浮心头酸涩,他下意识看向在床边坐起的霜棠,“阿棠,为什么上古大魔会在这里?”
修仙之人的自愈能力很强,霜棠唇上面上那本就是浅浅一道的口子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余下殷红的血迹。
霜棠闻言道:“因为弟子将他封印在了体内。”
“他就是你说的,陪着你的人?”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醉月浮心头一窒。
上古大魔嗜杀成性,与残忍虐杀与折磨生命为乐,万万不可能心甘情愿接受被封印,可为什么,对方看上去与阿棠的关系却......不一般。
不给醉月浮更多思考的时间,魔肆的杀性已经被挑了起来,两人缠斗起来,很快就因为房间内狭小,而打去了外面。
他们打斗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落星峰外的人都注意到了动静,虽然看不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光是那恐怖的力量波动都让人心惊。
洛汶正在跟几个长老谈话,察觉到那灵力波动,面色一变。
“月浮这是在跟谁打,感觉动了真怒啊。”
魔肆的心口被一剑刺穿,但是对他来说并算不上什么致命伤。
醉月浮腹部被利爪抓得血肉模糊,魔气在一点点往里面腐蚀,但对于修为高深之人来说,这也算不得多致命的伤势。
“仙君这到底是想要为苍生除害,还是因为......”魔肆眯起猩红的竖瞳,面上浮现满是恶意的笑容,“觊觎自己的弟子,然后因醋生怒?”
醉月浮拧眉不语,握着剑又要上前,魔肆也魔气化作利刃。
结果突然,魔肆脸侧的漆黑魔纹闪动起来,他突兀地化作猩红的雾气,朝着霜棠的房间涌去。
霜棠强行将魔肆封印回体内,垂眸看向心口浮现的魔纹,那魔纹一闪一闪,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醉月浮回到房间,就看到那蔓延了整片心口的魔纹,“阿棠,若是杀了上古大魔,这个封印能解除吗?”
霜棠却突然抬眸看向醉月浮,“您为什么要杀他?”
“他是上古大魔,杀了数不清的人。”
“那些人不是都复活了吗?”
醉月浮一顿,“可是......”
“弟子现在与他同生共死。”霜棠轻声道,“他死了,弟子也会死。”
“这样,师尊也要杀了他吗?”
醉月浮怔住了。
他当然不可能让阿棠去死。
晃神间看向霜棠,却见霜棠指尖轻轻摩挲心口的魔纹,眸中是微不可察的依恋。
依恋?
自从天时逆转,阿棠看向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可往日那无法忽视的爱意与依恋,可如今,他却在阿棠看向上古大魔的眼中发现了依恋。
醉月浮攥紧了手中的剑。
“弟子替您处理伤口。”霜棠将醉月浮拉到桌边。
他伸手扯开醉月浮的腰封,朝里衣的衣带伸去,醉月浮回过神来,脸色微红,刚想说他自己来就可以了,脑中却突然响起魔肆说的话。
对方陪了阿棠一千多年,比自己陪伴阿棠的时间长的多。
自己想要杀了对方,究竟是对方作恶多端这个原因多一些,还是因为......对方与阿棠的亲密?
因为嫉妒便动了杀心,这还是自己吗?
拦着的手放了下来,醉月浮红着耳尖,别过金眸,“那、那就麻烦阿棠了。”
衣衫已经被血浸透,解开以后,里面的伤口触目惊心。
霜棠对这样的伤势很熟悉,曾经在封印里面,他每天身上都遍布类似的伤。
指尖触上那些盘旋的魔气,魔气便顺着进入了他的体内,然后归于心口。
将血简单擦拭,撒上药粉止血,然后再抹上顶级的伤药,便可以缠绷带了。
霜棠从自己的柜子里面翻出来一卷绷带,开始给醉月浮缠上。
醉月浮是坐在椅子上的,霜棠为了方便,就跪在了醉月浮的两腿之间,直起上半身,高度刚刚好。
只是缠着缠着,醉月浮面色越来越红,
从他的角度,垂下眸便能看到小弟子的头顶。对方缠到后面的时候人会朝他贴过来,身上那浅浅的香气便也进入他的呼吸。
加上这个过于暧昧的姿势......
突然,霜棠指尖戳上那伤口。
醉月浮闷哼一声,喉结滚动,“阿棠怎么了?”
霜棠仰起头,粉色的眼眸直直注视着醉月浮,片刻后摇了摇头,接着包扎伤口。
瓷白纤细的手指抚在伤处,又疼又痒,视觉刺激十分大。
醉月浮为了岔开自己脑中纷乱的想法,将目光落向其他地方。
却又不受控制地落在霜棠的心口。
那衣襟还微微敞开,从上往下能够轻易窥探到里面的光景。
漆黑的魔纹减淡了一些,但是依旧能够看见。
那个上古大魔就这么一直同阿棠在一起,没有任何分开的时候。
想到这里,醉月浮心中就生出些愠怒来。
他素来温和好说话,甚少为了什么事情动怒,可现在却控制不住胸腔中的酸涩与不甘。
“阿棠你白日说得那个想要的生辰礼物,还作数吗?”
醉月浮突然开了口。
霜棠正好包扎好了伤口,闻言抬起头。漂亮的眉眼映入醉月浮眸中,让他心跳乱了一瞬,慌乱地错开目光。
“嗯。”霜棠应下。
一道灵力传讯出现在空中,是洛汶来询问落星峰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一化出水镜,对面就传来洛汶惊异的声音,“月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咳咳......”醉月浮岔开话题,“没什么,你是有什么事吗?”
“就是问问刚才怎么了,你在跟谁打架?”
“......无事,同阿棠练剑而已。”
听到这话洛汶一万个不相信,刚才那炸山的架势是练剑,唬谁呢。
但是不等他再问,醉月浮已经挥散了那道灵力,不欲多说。
复又看向趴在他腿间的小弟子,想起自己刚刚冲动之下说出来的话,脸开始发热。
关起来......
阿棠竟是有这样的喜好吗。
时间已经是夜晚,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奇怪,醉月浮莫名的有些局促。
分明以往也经常同小殊在夜晚共处一室,可现在......感觉变了许多。
“师尊喝茶。”霜棠终于起身,替醉月浮倒了一杯茶。
这茶壶是新换的,之前的茶壶被两人打架给打碎了。
醉月浮也没有多想,正好他觉得喉间有些干涩,道了声谢就接过喝了几口。
然而,几个呼吸后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头有些晕,修为也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跌落。
这感觉并不陌生,之前被阿棠下了药之后也是这个状态......
“砰!”手脱了力,瓷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水花四溅。
醉月浮错愕地看着霜棠,“阿棠你......”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