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遇露出为难之色,胡大嫂子轻声询问:“是不是不可以?”
“不是不是,”季遇连忙摇头,想着这两天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跟对方解释,“胡大嫂子也知道,我这段时间还挺忙的,虽然原本也打算做油豆腐挣钱,可一直都没有做,主要也是因为怕自己忙不过来。”
她在附近几个村卖豆腐和豆腐干的事大家都知道,但具体她卖了多少,真正清楚的只有她自己。
一定要算的话,仅仅只是她现在在卖的那些,也超出了一个人每天能做的豆腐和豆腐干上限,她要还是在几个村子里走着卖,倒是可以藏一藏,可若是像陈老三这样的单子,她一下给的太多就不太合适了。
胡大嫂子想着也是,又想到陈老大转达给她的话,说道:“这样,我以后两天来拿一趟,一次要20块钱行吗?”
两天一回,一次20元,就相当于每日10元,一个月300块钱。
这笔单子季遇还是想要做的。
她垂下的双手相碰,左手捏了捏右手的食指,作出犹豫状态,注意着胡大嫂子的神色,在胡大嫂子要开口之前,先一步点了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以,但不能再多了,”季遇说道,说完冲着胡大嫂子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也想挣钱,可……”
“懂懂懂,”胡大嫂子笑了起来,只要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她心里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得麻烦你今天辛苦一下,做20斤油豆腐,我家那口子明天来拿。”
“我送过去吧,”季遇直接说道,“反正都要去。”
“我都忘了你有三轮车,那就这么说定了,”胡大嫂子说着,往自己身上掏了掏,没能掏出钱来,“这样,我待会儿再来一趟,把钱跟袋子给你一起拿过来,对了,除了油豆腐之外,再要1块钱的豆腐干。”
季遇自然没意见,再次点头。
胡大嫂子跟她说完,立即转身回去,远远看着,她的步伐都十分轻快,显然是对此事很高兴。
季遇心里也高兴,靠在门边看着胡大嫂子走远,一不留神,身后的院门就往后动了动。
她吓了一个踉跄,脚下却突然传来尖锐的猫叫声。
这一瞬间,猫叫声就从她脚下到了院墙上。
看着站在院墙上委屈看着她的煤球,季遇逐渐回过神来,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煤球又跑到了她的脚下,她没有留神踉跄的时候,大概是踩到了它的尾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六婶刚回来,就见着季遇在给煤球道歉,戏谑道:“你抢了它的鱼?”
“没有,我怎么会抢它的鱼,”季遇哭笑不得,“刚才脚下没有留神,不小心踩到它了,六婶你看它,还跟我委屈着呢。”
听季遇这么说,六婶转过来看了看,果真看到了带着几分委屈神色的煤球,顿时稀奇道:“哎呦,还真没见到这小黑猫还有委屈的时候,你看看它这样子,还挺好玩的。”
“还好它听不懂六婶你说话,不然怕是要更生气了。”季遇笑道。
两人简单说着话,季遇想起刚刚的生意,按捺不住跟六婶透露:“六婶,刚刚胡大婶子要买我的油豆腐呢,说是陈三哥要的,一天要十斤油豆腐。”
“真的啊?”六婶惊讶,打从心底为季遇感到高兴,“这是好事啊,这样的话,你每天能多挣点钱呢。”
季遇也觉得是,不过她高兴的是以后明面上挣的钱更多了些,这样以后她也能“更快”攒到买房的钱。
想着,她问道:“六婶,你知道现在东双村外人能落户吗?”
“外人?除非嫁进来吧,”六婶下意识说道,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你想在咱们村里落户?”
季遇点头,把跟任青华说过的话又跟六婶说了一遍,最后道:“就是不知道村子里能不能落户,我毕竟是外人。”
“这是比较麻烦的,”六婶皱眉,“村里的宅基地都有数的,买卖都只能村里人,你……年纪还小,嫁进来肯定不行……”
“就是问问,”季遇完全没想着跟人结婚的事,自然不会为了落户在村里,随便找个人结婚,“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多攒点钱,在镇上买个房子落户。”
“镇上的房子多贵啊,又贵又小,而且你去镇上,也都陌生的,”六婶觉得季遇的想法不行,“这样,你这个事特别,我说了不算,回头我去问问村干部,早几年的时候村里落户是很难的,可你也知道,这些年也陆续有人搬出去,还有人把家里的房子跟地全卖了的,宅基地现在不值什么钱。”
季遇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其实这也是她想要把户口落在东双村的原因。
要是再早个几年,她就算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也迁不过来,那时候村子里的宅基地和田地可值钱得很,天天都有人因为田地少了一分多了一分的事吵架,这两年就很少出现了,可能是许多人意识到去外头打工比在地里干活更挣钱吧。
因为没法立即给季遇答案,六婶也没跟她聊太久,转而说道:“行,这事我帮你记着,抽空给你打听打听,你不是还要忙么,我就不打扰你了。”
季遇也不跟六婶多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骑着自行车往车站走去。
她还得给张豪送豆腐干。
不过即便她估摸了时间,到的时候还是早了,甚至张豪母子俩都过了十几分钟才出现,两人见她在,还有些不好意思。
季遇只能说是她正好要办事,这才出来的早了些。
把豆腐干给两人之后,她往回走路过杂货铺,还是停了下来,进里头看手表。
现在买手表比早些年的时候要简单许多,价格也有很大的差距,季遇找了一圈,最终找到了一块还算合心意,价格也不贵的手表。
售价120块钱。
把手表扣在手腕上,看了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她心里总算稳住了,虽然这笔钱花的贵了点,但以后总算是不需要看天色估时间了。
不过这块手表她也只是戴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她就摘了下来,放到了上衣外套的内袋里。
像三轮车这种大件,她没办法隐藏,露了就露了,手表是小件,也不是一定要有的东西,她还想着攒钱买房子,总不好露出太多花大价钱买的东西。
路过布料铺子,任青华喊了她一声:“小鱼,你给我拿背心来了吗?”
“还没,”季遇立即回话,“我来送点东西,婶婶现在要吗?”
“要要要,辛苦你多跑一趟,把今天做好的背心都拿来吧,”任青华着急说着,脸上却满是笑意,“你不知道,这背心卖的可好了,早上你拿来那些,没多久就都卖完了。”
季遇听着,点头答应,特别绕出去跑了一趟。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她再回来的时候,车上放了十来件背心。
这时候,刘木匠进了屋里,看到摆在桌上的背心,立即说道:“可算是叫我等着了,给我两件。”
“你之前不是已经买了一件,又要两件?”任青华说着,笑眯眯将他要的尺寸拿了出来。
“三件背心换着穿刚刚好,”刘木匠结果背心给了钱,转头看向季遇,“我就知道这些日子小鱼总来你这里,肯定有原因的,原来是你们合伙在做这门生意。”
“那是我们有本事,”任青华早就从季遇这边确认不需要隐瞒的消息,所以并不藏着掖着,笑呵呵道,“你就说我们卖的背心好不好吧?”
“好,不好我怎么会来买,”刘木匠直接说道,“你看,我现在不是穿着呢么,说实话,比我之前那衣服穿着舒服,这日子眼看着热起来,总要穿的凉一些。”
“有这么大差别吗?”季遇问道。
“那可不,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反正穿着很舒服,你们布料选的好?”刘木匠问道。
“我们买的布料,怎么能跟你说。”任青华笑呵呵道,钱货两讫后,跟刘木匠说了几句,就送他离开了。
回过头来,任青华跟季遇说话:“批发市场上的白棉布也有分别的,织法稍微有点不同,差距就很大了,看着这批卖的也好,过两天我再去一趟批发市场,跟人多买些白棉布,料子的事你放心,我给你处理好,但你也得给我多找点人,每天做多一点背心。”
说完,任青华大致算了个数,跟季遇比划:“你每天给我40件,也不用太多,过些日子咱们这边的背心穿着舒服的事大家都会知道,让少数人买不到,知道这个事的会更多一些,我估算没错的话,咱们这生意,能做的也就这一两个月。”
在做生意这块,任青华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也不是说这一两个月之后就卖不出去了,主要是咱们的客人就那么些,过了这一两个月也能卖,就是卖少一些,除非以后有什么大厂搬到我们这里,不过这很难。”
“好,那我明后天把这个事办好,等这桩生意稳定了,我是每天早上送来,还是傍晚送来比较好?”季遇问道,她愿意听任青华的意见。
“早上吧,”任青华确认,“傍晚送来,算不好时间,而且你也要多跑一趟,实在是麻烦,不如上午你卖完豆腐过来,反正时间都差不太多,咱们卖的这些背心还是男人穿的多,可来买的基本都是女人,我顺便跟她们聊一聊布料的事,运气好还能多卖出几件定制的衣服。”
任青华还惦记着定制的生意。
季遇也惦记着。
做一条带刺绣的裙子,她能拿到25块钱,相当于卖出25件背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