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人的隐私,人人都存在窥视的心。就算面对,了如指掌的人,也不例外。
满娃走出学校大门。时间依然是上午。寻访方镜心,是夜晚的事。中间这段时间,怎么浪费掉?满娃带着这个问题,边走边想。
“这不是县城赫赫有名的黑头哥吗?”
“你们认错人了。”
“呵呵。县城双黑的威名。我们可是如雷贯耳。你可是我的偶像。为了向你致敬,本人混号黑麻子。”
一条巷子里,几名玩世不恭的年青人,将黑头围堵住。
“出来混,求的是财。”黑头将手中拎的皮包,丢在地面了,“跑路中,就这么多。望哥几个笑纳。”
一名年青人眼冒精光,就要上前去取。被领头的人,拦下了。
黑头一见,寒下脸道,“盗亦有道。你想把我送衙门?”
“规矩我懂。道上的事,道上了。假手予人,不是好汉。”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头不解的怒道。
“黑头大哥想东山再起。县城里,早就改天换地了。所以——”为首之人说道,“今天要给你个教训。打的你抬出县城。从此,再也不敢踏入半步。动手。”
“哟!真是热闹。”
年青人正欲动手,巷子口出现一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是满娃。
“一只臭虫。先干正事。”
“哎呀!”
“啊——”
惨叫声持续了二分钟不到。嚣张的年青人,尽数躺在地上,痛的鼻涕、汗水直流。
满娃结束,黑头盯着他,非常意外。马上郑定言道,“多谢出手,大恩不言谢。”
“曾经,我在你那儿黑吃黑。帮你一次,也是应该。”
听到满娃的话,黑头淡然一笑,“我们两清了。”
“当初,拿走你三万块钱。你没有报复追杀。多少让我,对你有了新认识。”满娃说完,转身就走。黑头愣了下,马上拎起自己的包,追了去。
河边,黑头妹妹的西饼屋。迎进黑头、满娃后,又马上关闭了。
两人在窗边,对面而坐。黑头妹妹送上两杯咖啡,就退走了。
“说说情况吧。”满娃望着窗外的河滩,说道。
黑头片刻思考后,笑道,“真人面前不说胡话。我敢回来,是因为我的案底清了。只是不能太过于高调。一时利益熏心,加入夺矿。”
“案底清了?”满娃闻之一笑,随口说道,“作了污点证人?”
黑头听了,脸色煞白。半晌,缓不过来劲。
“你这人,有头脑。只是生的时代不好。用拳头去争取想要的生活,内心反感,但无奈。”
黑头听闻,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
“放你的人,警告你。除了不回来,天下可以任意闯。只是你的根在此,不得不冒险回来。”
黑头不断的擦拭着,头上的汗。忽然,他笑了下,言道,“人们都说,你是得了天授的高人。我怎么感觉,你就是个怪物。小小年纪,比我玩的高深多了。莫非,真能窥视天机?”
“那是虚传。若真是如此,我还寻你?”
“哦!哈哈。”
“好了。进入正题吧。”两人笑过,满娃郑重的说道,“本人想跟你合伙,在外地注册家公司。公司的业务在县城。”
黑头乍一听,笑了;稍一琢磨,脸色僵化了。
目前,公司与政府有个非常有意思的关系。即,本地公司,不受当地政府代见。若是外地公司,总会被当地政府视为珍宝。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行是行。不过,兄弟如今。”黑头说着,扫了眼妹妹的西饼屋。
“你为人可靠,我才寻上你的。其它的,你不必有顾虑。公司,你是法人,股份占比也可以多点。总之,具体操控是你。我只给你项目。”
“这不是白给一个公司吗?兄弟,玩笑别开的过头了。”黑头听的头脑一片空白,说了什么,连自己也不清楚。
“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修桥建路。你有半年的时间筹备。时间一到,马上要有一枝干活的人马。没问题的话,把你银行卡——”满娃说到此,意识到什么,笑了起来。
时代是在飞速发展。银行卡业务已出现。并没有大规模普及。更别提什么跨行转款的业务了。
满娃想到此。从纳戒中,取出二十万现款,放在桌上。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黑头眼睛没眨的情况下。满娃能变出钞票的手段,让黑头的灵魂受到重大的冲击。
“这是公司创建的费用。之后,我会看你的进度,再投入资金。”
“好好。”
满娃交待完事务,走了许久。黑头依旧感觉活在梦中,没醒来。二十万的现款,让黑头反复确认后,才逐渐认清了梦与现实。
从黑头处出来,已经是下午。满娃寻了家小酒馆,叫了几个菜,来了瓶小酒。直喝到月上枝头,才完毕。
小石桥,位于县城西南的山中。整个村子只有十来户。居所,全是就地取材,用石块垒起的房子。古代,曾经是茶马小道上,进入县城的最后落脚点。时代变迁中,没逃脱没落的结局。村里的人陆续搬迁走了,只留下十几座石头房子。
村子所在之地,山清水秀,风景优美。由于茶马小道的原因。留下不少古迹。如:龟驼碑、大牌坊、雾龙井、小石桥等等。
少了人居,就没了人气,最后成了人迹罕至之处。人不至,就成了其它生灵的天地。
月挂枝头,夜岗风高,独人孤影。
满娃这一路,走的跌跌撞撞。
“石头屋。终于到了。”
“哗——”
满娃看到月光下的垒石小屋,兴奋的叫喊着。惊飞了一片,正在栖息中的鸟。
“方镜心,还真会寻找读书的地方。”满娃感慨着,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行人止步,快快回返。”一个男声,凄厉的响起。
“别装神弄鬼了,滚出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哎哟——饶命。”
满娃引诱对方说话,一个健步跳到路边树前。只是踢了一脚,就从树枝上坠下一物。连逍遥步的神通都不需要用。借着月光一看,却是只癞蛤蟆。
“你是满娃大王。”癞蛤蟆叫了起来。
“呵呵,有点见识。”
“我家大王与大蛇对战时,小的就在场。”
癞蛤蟆的自报家门,让满娃大出意料。按妖界规矩。跟随了大王,一切行为,皆受到影响。
“你在此打劫,是你家大王指使的?”
“不不。我家大王,生死不明。洞中兄弟,也散去了七七八八。”
“等等。你说什么?”满娃闻听,赶忙再问。
“我家大王,于数月前。接到桃花郎的邀请,前去赴约,至今未归。”
“未归,就证明死了?你们想造反,寻的借口也太牵强了。”
“桃花郎邀约的,可不至我家大王一人。而是方圆千里,所有的大王。少说也有十来位。其它山头,来我们洞府寻过人。我们洞府也派人出去找过。莫说桃花郎,就连它的本体桃花树,也不知所踪。小的可没害过人。只是吓唬,弄点吃的,不让他们靠近我的栖息地。”
“你在此住?”满娃问道。
“是。”
“小石桥还有多远?”
“满娃大王,千万不要去。”癞蛤蟆马上劝道。
满娃听的蹊跷,不免相问,“把话说完。
“此处无人打扰。许多地方曾得了天地灵气。正是我等的栖息好去处。只是,好地方,自然有人抢。小石桥,原本是小黄鱼的洞府。近日,来了位法力超强的女鬼。小黄鱼为防不测,都避回山涧老宅去了。所以,满娃大王还是不要轻易涉险。”
听到这个消息,满娃心下暗喜。
“这颗树,就是你的栖息场所?”满娃望着癞蛤蟆,掉下来的松树,问道。
“不是。小的占据了凤梳池。不过——”
满娃一听到转折词,头就嗡嗡作响。
“说吧。”
“本想请满娃大王,至小的居所小坐。只是,眼下不成。”癞蛤蟆说到此,停顿了下,“近时,那女鬼常去凤梳池泡澡。小的才不得矣,栖身于树上。”
呵呵,还有此等美事?满娃暗自窃喜。
“前方带路,去看看。”
“是。”癞蛤蟆答应的干脆,蹦跳着前边引路。
雾龙井与凤梳池,只有一山之隔。两边景象大相径庭。雾龙井在茶马小道旁。茶马小道每年秋冬,早晚会生雾,雾常有龙状,而井中雾气最为浓重。故取名:雾龙井。而凤梳池则是山涧中的一汪泉眼。水流长年不断,水质清甜,多有山中异兽奇鸟,于其中洗澡而得名。
癞蛤蟆将满娃送到雾龙井后,就止步告辞。
满娃怀着火热的心,小心翼翼的潜行。
凤梳池,我来了。满娃看了眼面前,最后一块大山石。只要绕过它,凤梳池的全景,就会一览无遗。满娃亢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呼吸也变的困难。
“奸夫淫妇。”凤梳池展示在满娃面前,满娃如石像般愣了数秒。之后咬牙切齿的骂道,“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
凤梳池中,两具赤裸的身影,正在相互缠绵着。
“谁?”
草丛中,一声怒喝。愤怒异常中的满娃,转身就跑。草丛中,跳出一个黑影来。
“小宝,贼子是谁?”
正欲追赶的黑影,被飞来的两人叫住。月光下,正是二宝、小宝及方镜心。
“看他背影,好像是姐夫。”小宝回首说道。
“他真的来了?”方镜心神情惊慌的说道。
“小宝。快把你姐夫追回来。这误会——”
“不必了。”方镜心耍起性子。
“心里想见,人来了,又不见。为什么?”二宝焦虑的问道。
“他方才,定然是骂我了。”
听到方镜心的话,二宝转向小宝求证。
“骂了,很难听。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
小宝的诚实,让心急的二宝。突然,又捂嘴而笑。笑的方镜心恨意大增。小宝莫名其妙。
“快快快。小宝。”二宝急忙吩咐道,“快把你姐夫追回来。务必。”
小宝一走。方镜心就埋怨起来,“骂的多难听,你还笑的出,真是没心没肺。”
“妹妹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
方镜心闻之。脸色由怒变喜,由喜变羞,由羞又变恨。
小石桥,小宝强拽着满娃回来了。
“郎君来了。你的奸夫淫妇,皆在此。”迎出来的二宝,戏笑道。
“偷窥自家堂客洗澡,真有你的。”
满娃羞愧难当,真想一头撞死在小石桥上。
“虎啸岭不住了?你们来此作什么?”满娃结结巴巴的反问道。而今想想,听到方镜心洗澡就兴奋。真是鬼迷心窍了。
“无意间发现,镜心小妹,真乃一代才女。特别是佛法之上。让我与小宝,听的着迷。才不时来悉心听教。今日,听闻你要来。就先去沐浴、洗漱一番。”二宝说着又不免笑了起来。
“我们间的误解日深。二宝姐姐是有心而来。”方镜心谦虚的解释。
“泰山大考,什么时候动身?”满娃的脸,烧的厉害。
“你若再不归来。就由我和小宝,陪着镜心小妹前去了。”二宝说完,见满娃的眼神有意躲着自己。意会到,他所为何事。一语双关的说道,“镜心小妹,看看。好事多磨,急不来的。”二宝说着,故意给满娃递着眼色。
“姐夫。你寻到我大哥了吗?”小宝思虑再三的问话。让二宝的担心,变成了现实。
“先回来,处理些事情。再去仙界。”
“哼。你跟大哥有怨气,有意不想寻他回来。”小宝跳起来,一指满娃,哭着叫喊道。
“小宝。说什么呢?”二宝急忙救火。
“切。你就想着早点嫁出去。跟我和大哥,早就不是一条心的了。”
“新泽城,被毁了。”满娃想说点消息,来捥回点局面。
“什么?百万生灵,说没就没了?”二宝大惊失色道。
“仙界,神仙打架。一件法宝,毁掉一座城,只在瞬息间。”满娃发现,自己一说新泽城一事,小宝安静了下来,不再胡闹了。
有言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并非穷人家的孩子,有什么过人之处。人生阅历丰富了,对人的成长就有催生作用。
小宝虽小,数次经历生死。智商情感上是孩子,是非分辨上,不比成人弱。
“姐夫,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敌不过,就逃。”小宝用衣袖擦拭了下眼泪,抽泣的说道。
满娃、二宝、方镜心,纷纷伸出手,抚摸着小宝的头。
“我去巡山,你们谈大事。”小宝破涕为笑后说道。转身便走了。
小宝一走。满娃、二宝、方镜心三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