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骡子

刘叔一个人来去,脚程很快,不到半夜就骑着骡子回来了。他一个人带着两头骡子。白天时,明玉和蔓儿一人一头骡子,由邓伯和刘叔分别教她俩练习骑骡子。

明玉因为是大人,并且以前有骑过马的经验,学起来也不算太困难,毕竟不害怕嘛。而且这骡子本身就是被骑惯了的,还有熟悉的主人在身边。骡子已经把邓伯和刘叔当成主人了。

邓伯还是很担心的,小心翼翼的恨不得护着明玉上骡子,还一个劲的安抚着骡子和明玉,说:“主子,您放大点胆子,这畜生很温顺的,你别害怕。”

不过明玉却完全不在乎,还说:“没事,我自己上来。”

骑过马的人嘛,哪里会连上骡子都不敢呢。其实上次骑马她也是受了点惊吓的,因为中途的时候,马想去吃那高处的一丛青草,而牵马的人却不许它吃,一人一马撕扯起来,地上的石头路又打滑,马蹄滑了一下,把明玉很是吓了一下,虽然马很快就被控制下来了,但当时却也引起了一阵惊呼。

到达目的地后,明玉就特意多买了几包饲料喂这匹马,她早就听说过这种景区的马,一天到晚拉很多趟客人,一天下来又累又饿的,极为辛苦。而且马夫们只顾着挣钱,根本就不会好好照顾它们,让它们一直工作到死的。所以那马才会拼命想去吃那点青草的,可能也是真饿坏了。

但现在她骑的骡子可不同那匹马一样又瘦又弱的,骡子在这个时代可是精贵物,平时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它们吃的也好,除了吃草,还时不时的喂些玉米大豆类的,务必让它们每天都能吃饱,没工作时,邓伯和刘叔会牵着它们去吃些新鲜的嫩草,而且也保证它们每天都有时间休息。所以这两头骡子长的油光水滑,健壮的很。

于是乎,明玉倒是很容易就上了骡子,被邓伯牵着绳子慢慢走了起来。走了几步,见到明玉很安然的坐在上面,一点儿也都不害怕的样子,邓伯就说:“主子,您好像骑过骡子啊?”

“是的啊,小时候其实骑过的,只不过很长时间没骑了。”明玉撒了个谎。反正邓伯也不可能去找陈家的人求证。

听说她小时候骑过,邓伯松了口气,笑道:“难怪您这么熟,还一点儿也不害怕的。”

“我要不是个姑娘家,早就能骑着骡子跑了呢。”明玉故意这样说,让邓伯以为她年纪大了,陈家就不许她再骑骡子了。

毕竟陈家还不够格,也没有这么大的资源让女眷们骑马去参加一些贵女们的游戏。女孩子年纪小时,能骑着玩玩,稍微大些肯定就不能这样有失体面的骑着骡子玩了。

这边他们两个一人牵着缰绳一人坐在骡子上,早就沿着屋子溜起圈来。而蔓儿毕竟年纪小又是真没有骑过骡子的,她个头也不高,坐上去两只脚怎么也够不着脚踏,折腾了好半天也不行,两只脚悬空,她就更害怕了。

骡子都没有开始走,她就吓的死死揪住骡子的背上的毛,紧张的不行。刘叔生怕她把骡子揪疼,骡子吃疼受惊,只得让她先下来。

明玉走了一圈过来,看到蔓儿吓的手足无措就安慰她,“别怕,你看我都能骑在上面走呢。其实它们很温顺的,你人又小,只管坐在上面就行了。”

刘叔去折腾蔓儿专用的脚踏去了,明玉继续骑着骡子慢慢走。这骡子确实很温顺,一搭没一搭的慢慢走着,明玉骑在上面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她甚至还幻想着等自己骑熟了,就放开让骡子跑动起来。

不过邓伯却很紧张,一直死死的拉着缰绳,生怕她有个闪失。

明玉多走了几圈,胆子也越来越大,看邓伯这么紧张就说:“你放松点,让骡子走快点,这样慢腾腾的比我走路还慢呢。”

蔓儿在一边看的就很眼热了,等刘叔再次调整好了她的脚踏,她也敢上去骑着骡子慢慢走了。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动着,明玉骑的骡子走的快,邓伯就带着往远处点的地方走,免得打搅蔓儿练习。

明玉干脆说:“你带我去看看另一处的粮食。”

“那还有点远,而且路又不好走。等您学会了骑骡子,下次再去。”邓伯哪里会同意,就给她画了个饼。

其实那边的路真的很难走,而且还那么远,就是他和刘叔两人骑骡子一去一回也得大半天时间呢。明玉想练到这种程度,还差的远了。就现在她这样骑在骡子上面慢慢走,永远也学不会骑着骡子飞奔。何况那边全是没怎么整修的小路,很不好走,他根本就不敢让明玉骑着骡子过去,太危险了。

明玉也很想趁机学会骑骡子,以后有机会能自己骑着骡子跑。比如需要逃命的时候,骑着骡子跑,肯定比用脚跑的快啊。而且有头骡子骑着,能带的东西也更多啊。

她学的也很认真,大半天的时间,她是练习一会儿稍微休息一下,就继续练习。要不是怕骡子和邓伯太辛苦,她都不想下来休息呢。

邓伯都说:“主子您骑的很好了,不需要再练习了。明天可以坐着骡子回家了。”

他是真没想到明玉居然这么容易就学会坐在骡子上走了。一开始他还以为明玉会吓的发抖,大叫,结果呢,人家一脸的兴奋,而且也没有表现出胆怯害怕的样子。

就她一开始的表现,邓伯就知道这女子是个胆大的,不亏是老太太千挑万选出来的接班人。从明玉开始种庄稼,到慢慢撑握庄子等行为,就让邓伯知道,她不是个柔弱无能的大家娇小姐,能吃的起苦,也狠得下心,拉得下面子。

一般来说,像明玉这样出身的女子,哪里可能自己亲自下田耕种啊,但人家不仅亲自下地了,还种的有模有样,比那些经年的老农还种的更好。这只能说,她是真的早有准备。

邓伯和刘叔私下里也曾猜过:“陈家这是怎么教女儿的啊,主子这么娇养大的女儿家,居然会种田。”

其实不止他俩觉得疑惑,庄子上的人哪个不觉得疑惑啊。而他俩又十分清楚陈家与主子的关系并不融洽,甚至都不来往,现在见明玉又一副会骑骡子的模样,邓伯甚至猜测陈家这个长女,会不会是从小养在乡间,跟着庄子上的孩子们野惯了的。直到她大点该学些女孩儿该会的礼仪了,并且陈夫人也腾出手来有时间管教她了,才接回来的。

不过这种事情,外人一般也不清楚。毕竟几岁大的孩子,也很少带出来见外人嘛。再说了陈夫人一连生了好几个孩子,大多数时间不是在怀孕就是在产褥期,出来应酬的也不多。也是陈明珠十岁出头了,陈夫人才应酬的多了起来。陈明珠也才慢慢的有了些名气。

但因为打小不是自己亲自养大的,母女不亲,姐弟不亲,也说的过去了。

其实跟在明玉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不止陈家对明玉没感情,明玉对陈家也没什么感情。

正常情况下,明玉这么大年纪的女子,刚出嫁就没男人,甚至连个撑门户的叔伯兄弟也没有的情况下,多半是回娘家生活的,要么娘家也是非常照顾她的。但是陈家与她却完全像不相干的,你不管我,我也不理你。

这不得不让他们猜测,陈家其实并不疼爱这个女儿,又或者说陈家太势利。眼见朱家没好什么好处给陈家,就懒的认这门亲了。反正嫁长女时,陈家也是得了不少好处的。毕竟老太太样样都没有少了陈家,聘礼也给的足。但这个朱少夫人的嫁妆却真的不怎么样。

他又猜测,主子与娘家不和,与嫁妆有关。毕竟陈家的这份嫁妆真的太简薄了,惹得女儿与娘家离了心。

不管是哪一种,邓伯也好,琥珀和燕子也好,都只能放在心里猜测,也永远想不到,眼前的陈家长女根本就是个冒牌货。种种不合理的,说不通的事情,皆因为她不是陈明珠。

所以,就算是骑骡子,其实也是很影响女子的脸面的,明玉也完全不在意,她根本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有失体面。如果是真正的陈明珠,肯定不可能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骡子上骑着走。

不过这里也没有外人看到,明玉也没表现出一点儿有失自己体面的意识。邓伯反而还很佩服她,觉得她聪明又胆大。

一个自强不息,并且有本领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傍晚时分,蔓儿总算也能很轻松的坐在骡子上了,骡子走的速度也加快了。而明玉已经能非常熟练的上下骡子,自己控制着骡子走动了,想快点就快点,想慢点就慢点。邓伯后来几乎只是跟着她,根本就不需要去控制骡子了。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明天上午还再练习一下就回去了。”明玉学的兴奋,根本不觉得辛苦,要不是邓伯不允许,她都想让骡子跑动起来呢。

不过,如果时间多,她也可以慢慢学会骑骡子飞奔的。

只是晚上睡觉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和屁-股都又酸又痛了。不,其实不止这两处。因为别看她表现的很自然,学的很轻松,其实她真是用了全部的精力在学习骑骡子呢。所以,她全身的肌肉都酸痛的。

其实这还得益于她从小长在农村,与牲口打交道的多,她小时候经常放牛的,也和男孩子一样,骑在牛背上玩耍过。骡子和牛也有相通之处嘛,她根本就不怕,也用了养牛的经验来对待骡子,才能这么容易的就学会了骑骡子啊。

蔓儿也是全身酸痛,而且累的不行,倒头就睡了。这小孩子,比明玉更加用心,也更加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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