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少安心当了一段时间的药草行大少爷,每天过着闲适的大少爷生活,其实也不赖,就是内心十分焦急,盼望着老家的消息和老太太的回信。可惜,他最终是要失望的。
可是这件事,他也知道急不得,一去一回肯定需要不少时间嘛。所以他就给自己找了些事情打发时间。
这里能让他打发时间的,也只有去药铺干活啦。
幸好他以前跟陈大夫认识过一些草药,也帮着记录过一些医药方面的资料,他就来铺子里帮忙,也很快就能上手。
管家朱发也清楚他懂些皮毛,再加上要给大少爷的面子,就让一个人懂行的伙计专门带着他。
一来二去的朱大少又多认识了不少草药,还无形中学会了一些粗浅的药理,要是有个人正常教他一下,他都能开方子治病了。人家本来就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朱发会私下里来报告他的事情,“大少爷还真适合当药行的少东哟。真是聪明又能干,而且没什么恶习,是个好帮手。”
本来朱大少是个假冒的,但干起活来和真的没两样,甚至比真的可能都要好。
王表叔知道后,还笑道:“这也算是以假乱真了。他还真是个人才啊。”
“是啊。不过他其实一直很焦虑,但他还能控制自己,确实是个很有自制力的聪明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一个月后,朱大少心心念念的家书没有到,但去送信的人却回来了。
与此同时,大规模的战乱也开发始了。
借着天灾,王家发动了主动攻击,直指皇帝无良为祸天下,以至于降下了天灾。这个罪名很牛逼,而且没法子反驳。因为确实有不少地方因为干旱而民不聊生,这种情况下,小规模的叛乱都层出不穷了。王家借此机会,打着替□□道的名号,挥军南下,直指京都。
朱大少知道老祖母已经去世,陈明珠也嫁给自己,并且去小寒山庄子上过日子了,一颗七下八下的心,居然平静了不少。也许是名名中,早就有了这种感觉,知道老祖母可能熬不下来,他对这件事的接受度还行,没有太过于不能接受,只是却也难忍悲痛。
“我祖母去世时,有遭过什么罪吗?”
“没有。老太□□排好了一切才撒手的。只不过朱氏一族确实也不像话,盯着朱家的产业不放。所以老太太的丧事过后,朱府的下人就全部散了,在之前老太太已经放了他们的籍。只留着了几个人跟着新进门的朱少夫人去了小寒山庄子上过日子。”
调查的人把得到消息全部都和他讲了一遍,包括朱家散了的下人,还有些人是专门在找他的,只是说到陈明珠时很是停顿了一会儿。
朱大少觉察到陈明珠这件事情有古怪,就说:“你直说吧。不用遮遮掩掩。”
“陈家嫁过来的这位少夫人,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陈家长女陈明珠。”
朱大少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有替嫁的事情发生,其实陈家要是悔婚,又或者非要推迟婚礼也不是不行的。毕竟他是真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老太太不可能强迫陈家非得按时嫁女儿,陈家可是占了理的。
婚嫁之事,但凡一方面不愿意,总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毕竟所谓结亲是结两族之好的,不是来结仇的。何况没有他的朱府,基本上就等于不存在了。偏偏陈家弄了个假的陈明珠嫁进来,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我祖母就没发现吗?”朱大少不敢相信的追问道。以老太太的精明,假货怎么能骗得过她。除非娶亲之时,老太太已经糊涂了,又或者合家上下的人都在一起骗她。
“因为她长的和陈明珠一模一样,我没能调查出她的来历。陈家对外的说词是陈明珠是双生女,有个女儿因为陈老太太认为双生子不吉利,生下来就被送人了。正好在您娶妻之前,陈家找到了这个女儿。”
其实本来是没有什么人发现陈家搞了姐妹代替的事,但是陈家不是不久前刚嫁了二女儿吗,就是那个真正的陈明珠。这一次嫁女儿,陈家的规格明显比嫁长女要高调,无论是嫁妆还是陈家的表现,都能让人清楚的看到,陈家的偏心。
陈夫人拉着女儿哭的情真意切,陈大少对着这个姐姐也是情真意切。相对于前面出嫁的长女,这两位的表现可是冷漠了很多。
再加上认识陈明珠的人也不少,两人长相相同,也不可能性格一模一样嘛,不少人心里本来就有些怀疑了,实在是陈二姑娘出现的太过于巧了,这两次嫁女儿又对比明显。
陈家的总总反常行为,让不少人暗中猜测到了事实。是不是大家都不会直接说出去而已。明眼人其实很多的,就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罢了。
按理说,陈明珠一直养在身边,男人又生死不明,陈家应当要照顾的多一些,偏生陈家完全是相反的做法。对于去了庄子上的长女更是完全不闻不问,甚至嫁二女时,都没有让长女回来吃个喜酒。
种种异常行为,不得不让他怀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所以就深入调查了。
事情也出乎意外的顺利,正巧陈明珠带着夫婿回娘家,因为想让陈老爷指点夫君的学业。其实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在这家生活的并不轻松。两口子干脆包袱款款,来娘家这里安家落户了。
陈明珠在自己娘家,在自己亲娘面前当然很放松,陈夫人同样。她很疼爱这个女儿,晚上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说着体已话。陈夫人提点女儿要快点怀孕生子,如何获得男人的心等话。
陈明珠正新婚,原本应当两人恩恩爱爱的。但是她对这个男人却并不满意。因为有朱大少珠玉在前,再加上新夫婿个人和家势又都比不上朱大少,还偏生又是个最听母亲话的妈宝男,婆婆又不是个好对付的人,陈明珠不可避免的抱怨起来。
她还直言这家伙一点儿都不如朱大少。甚至她后悔当初嫁的太匆忙,应当多挑挑的。可惜当时能挑到的最好的人选就是此人了。哪里知道这男人明面上好,私下里却是个什么话也和母亲说的人呢。
最主要的是,她那个婆婆又很会折磨媳妇儿,极为讨厌的人。要不是她打着带夫君来读书的旗号,还不一定能离开那个家呢。
“都怪姓朱的那个短命鬼。”陈明珠的抱怨,不可避免的提到了朱大少,自然就提起到假的陈明珠。
陈夫人板起脸来教训女儿:“这话以后不许再提。你要记住,你现在是陈明玉,是陈家的二姑娘。”
“我又不是个傻的,我这不是心里不舒服在亲娘面前说说嘛。”陈明珠不以为然的在亲娘面前撒娇,还说:“还是在家当姑娘时舒服啊。做人媳妇,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哪个新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我当初也一样,你祖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有,你对女婿也要态度温柔一些,好好笼住他的心。只要他听你的,你的日子才好过。以前的事情,可别再提了。”陈夫人又不厌其烦的让女儿好好讨好女婿,和他好好过日子。
这些话让他听了个正着,都不需要去找人对证了。
“所以是姐妹代嫁喽。”朱大少有点明白陈家这样做的目的了,不过是不好直接拒绝这门亲事,毕竟婚礼都走了一大半的流程,朱家给的聘礼又多,就拿刚找回来的女儿充数了。
反正不是自己亲自养大的,也没什么感情。何况嫁进朱家,对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姑娘来说也不算太差,而且只要他能很快回去,这门亲,对陈家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同时,陈家还堵住了众人的嘴,因为他们没有悔亲啊。外人还会高看他们一眼,觉得陈家是讲信用之人。
这真是一石三鸟的好对策的呢。
“是的。所以老太太没有发现,才会有后面的安排。”他调查到的结果就是这样的。
老太太没有说新进门的孙媳妇是假货,还给她安排好了后路。显然并没有与陈家闹翻,两家表面上还是亲家。只不过朱少夫人在庄子上的生活,他就没有去调查了,实在是没有时间了。
不过他也安排了人去打听,并且尽可能的帮助一下这位朱少夫人。不管怎样,这位明面上也是朱大少的妻子嘛,还是他的祖母给他娶进门的。以朱大少和祖母的关系,他必定会认这位妻子的。
当然了,如果这位妻子为人确实不怎么样,而且又是假冒的,再加上现在很快就会乱到那边去,真出了什么事,朱大少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因为他要娶的,朱家定的可不是假货。
其实朱大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只给新的朱小夫人这么点产业。小寒山庄子离朱府远,住在这里,倒也是个好避祸的地方。可光这点产业,陈家又没有给什么值钱的嫁妆,而且还不知道这女子有没有能力上庄头听她的话呢。
小寒山庄子,在他的印象中,真是不值钱,朱家有大把的产业,为什么偏偏给这一处呢。不过老太太却一直很喜欢这里,他就去住过几次。
最终,朱大少只能当这一处是老太太喜欢的,特意给他留下来当个念想的。而且他又觉得老太太肯定还私下里拿了不少银子给陈氏,老太太既然认了这个孙媳妇儿,就不会对她太差。又或者是说老太太已经发现她是个假货了,但没吭声,却私下里和陈家,及这位假货谈妥了条件。
思考着这些事情,朱大少头都疼了,他真恨不得马上回去找人问问。特别是祖母那些心腹,还在四处找他呢。
所以,他又修书一封,让人带着去寻找某个联系点的人,告诉大家伙他的消息,让大家不要再四处寻他了,等有机会他会直接去小寒山庄子。也就是说,他把小寒山庄子当成了新的唯一的联络点了。
说实话,他对自己这位未曾见过的,新妻子还是有点好奇的。不知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瞒得过老太太。就算没有瞒过,老太太肯让她去小寒山,肯定也是认可了她的某种能力的。
不管怎么样,既然老太太认可了她,他迟早也是要去会会她的。要不要和她共度一生,能不能做的成夫妻,就再说吧。暂时,他也没怎么把她放在心上。毕竟两人就是陌生人,虽然有层夫妻名分,但他要想不承认,也能拿假冒之事当说词。
至于陈明珠,他已经把她扔在脑后了。虽然他以前是真的把陈明珠当妻子在看待,但对于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何况他对陈明珠又不是真的爱到不可分割的地步,甚至可以说他对陈明珠并没有多深的爱意,他对她好的前提是,他俩订亲了,以后会共度一生。没有了这个前提条件,陈明珠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他不会在她身上浪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同时,因为陈家搞了姐妹代嫁的事情,他对陈家的那点子内疚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