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樊玉之死

次日一早,刺骨寒风刮来,天地间又是一片白茫茫,大家只道是个不寻常的冬日。

人家都说“瑞雪兆丰年”,从入冬开始,雪就下个不停,这是个好兆头。

吴羡之起了个早,似乎是知道今日会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樊玉死了,怀疑到他身上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如果他们没有对他生出疑心,那才是真的奇怪。

此刻看着他们六人,吴羡之只觉得好笑,一个樊玉就能让他们大动干戈,看来什么都不如摊上一个好爹来的重要。

“今日前来实在是叨扰吴公子,但我们一定要在有限的时日里查到真凶,让闭目者安息,不让杀人者逍遥法外。”高文寻说到这里对着吴羡之行了一礼,“不请自来,还望吴公子见谅。”

吴羡之一笑,显然没料到高文寻会说出这话,他伸手指向前方,道:“明白,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细谈。”

吴府不大,但布局规整,端方有序。前面那处亭子是吴羡之盯着人建的,每日都让人清扫,任外面风吹雨淋,这处亭子也依旧干净如初。

几人站在亭子中,高文寻问道:“我也不想弄那些麻烦事,吴公子是个聪明人,樊玉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吴羡之笑着摇头,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屑,他抬头盯着高文寻,道:“我若说无关,你们会信吗?”

高文寻也笑了,他道:“不会。”

“那不就结了。”吴羡之眼里闪过几分挣扎,甚至被泪模糊了眼眶,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樊玉是为谁所杀,也不知道杀人者是谁,如果你们是因为红栀找到我这里来,那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只求你们,不要去找红栀,不要去和她打听有关樊玉的事,好吗?”

“你……”容雁直觉不对劲,看吴羡之这幅随时会哭的样子,她居然心下有几分不忍,这其中究竟暗藏什么隐情?

梁昭点头,冷声道:“你说。”

吴羡之深吸了几口气,他藏在袖中的手隐隐有些发抖,最后抑制不住的用左手按住右手,他额上冷汗涔涔,道:“失态了。”

六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皆是一副迷茫无措的样子。

吴羡之转过身去,抬手捂住脸,微微抽噎。

“你……”高文寻伸出手,刚想碰他,意识到不妥,讪讪的收回了。

吴羡之好一会才找回原本的自己,他张了张嘴,话就堵在在了喉咙处一样。

六人此刻意识到事情可能和他们所想的相去甚远,甚至大相径庭。

吴羡之哑着声音说道:“红栀和樊玉是在醉香楼结识的,那个时候红栀才华横溢,没少服侍达官显贵,樊玉就是其中一个,有一次红栀被人当众刁难,是樊玉替她解围,可没想到樊玉携恩图报,有一次发了狠的折腾红栀,第二日她连床榻都下不去。”

吴羡之说到此处泣不成声,右手攥成拳,愤恨地冲着面前的柱子砸去。

一片寂静后,吴羡之才再次开口:“他似乎找到了乐子,长此以往,红栀已经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后来遇到了我,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甚至还怀有私心,那老鸨不肯放过红栀,多少银两都不行,无奈之下,我只能去见樊玉,他把红栀当成一件玩物,可红栀是人,她身如浮萍无处可依,身不由己。”

江宴绪三人脸色有些难看,互看一眼,眼神里只有荒谬二字。

而苏宁舟他们已经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世道受苦受难的人很多。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女子的处境远比男子难上许多,若有人愿意庇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靠着自己站起来的人也有,但太少了。

“樊玉此人我摸得很清,得不到的就更加爱,得到了便不会珍惜。”吴羡之自嘲一笑,“可笑我去找他理论,以为所有人都有良善之念,可我错了,人人生来不同。”

容雁很想说,很想说正是人人生来不同,才造就了这个世道。

看着吴羡之这幅悲痛欲绝的样子,六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吴羡之大抵觉得有些丢人,背对着他们,默默抬手擦掉眼泪。

江宴绪不敢说很了解樊玉,但他知道樊蔺很少管教樊玉,或许是所有事情都积压在他身上,他对自己的孩子少了关心,就像宁亭靖和洛承书一样。

吴羡之缓缓转身,道:“我只能说樊玉不是什么善人,他死有余辜。至于他为谁所杀,我不清楚。”

苏宁舟垂下眼眸,问道:“他死的那天,你在哪里?”

吴羡之抬头想了会,道:“和红栀在一起。”

梁昭惊诧:“只有你们两个?”

“只有我们两个。”吴羡之问,“有什么问题吗?”

六人谁也没回答。

如果真的只有他们两个,那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他们可以证明彼此的清白,可如果他们就是凶手呢?伪造踪迹也不是什么难事。

吴羡之见几人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笑了笑,了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也不怪他们,毕竟死人不会活过来,亦不会指认凶手。

吴羡之的声音打破了这时的宁静:“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想要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也很难,不过我最终的目的是想让他远离红栀,他都被软禁了,我还有什么非杀不可的理由吗?”

“报仇。”高文寻道,“毕竟你所言若为真,那我不信你可以轻而易举放下这样的仇怨。”

江宴绪微微蹙眉,道:“你的确没有这身手,但如果是□□呢?”

吴羡之听后沉下脸来,眼神冷厉:“的确,毕竟爱慕之人被人折磨成这样,任谁都不会轻易放下,可我的手上没有染过鲜血。我敢说自己没有杀他,至于所谓的□□,更不存在。我自己到你们很难相信我,可樊玉得罪过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与其一直盘问我,不如去问问别人。”

梁昭听后睁大了眼睛,问道:“还有谁?”

吴羡之缓缓报出一个名字:“陈尚书的儿子,陈观。”

“他们有什么过节?”高文寻想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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