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刘庆余的背叛

葱茏的人群和流水一般,从城的这一边流到另一边。

刘庆余越发的失魂落魄,情场和考场都失意,这对于他来说是毁灭性的。

他的心在颤抖,在变化,心底里一直压抑的东西开始出现,那是负面情绪。

这一刻,他忽然憎恨别人的成功。

他看到了那些被簇拥的学子,那些春风得意的录取者,那些嘴脸丑恶的商贾老爷们。

他有些羡慕,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刘庆余捏紧了拳头,“我要我要财富,我要富贵,我要人前富贵!”

心底里的声音开始张扬,像滋生的魔鬼吞噬他的心。

这迫使他的脚步越发沉重缓慢,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无人的的地带。

抬头一看,“这是?我怎么来到了这里?”

永平王府!

四个大字在他眼里及其的闪耀,这里住的人和他一般年纪,可是已经封王!

李牧年正装装备,他已经让仆人准备了马车,这就去天北学院。

他的老师朱潜邀请他去参观师生礼,意味着他要有一个或者几个师兄弟了。

正准备出门,大门口忽然传来吵闹。

他微微皱眉,不想因为也一些琐事影响了今天的心情。

“怎么回事?”

他来到大门口,但见几个仆人正在反手押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一身学子打扮,身上的衣服有些补丁,但是从上到下都和整洁,看出来是个讲究人。

如此斯文的学子,却被人和豚狗一般被人给摁住,嘴里嘟嘟囔囔的,挣脱部的,又说不出话。

“公子,这个人胡言乱语,居然想要硬闯王爷府!”

一个仆人一边给了刘庆余一巴掌,一边邀功的说道。

李牧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把人给放开。

毕竟是个学子,遭到这样的对待实在是不应该。

这里毕竟是永平王府,被其他人看到了,还以为他虐待文人呢。

众所周知,文人向来玻璃心,事多。

刘庆余的眼睛瞪的通红,他抬头看到了李牧年,心里升腾出嫉妒,“同样是人,凭什么他为王侯,我如狗一般!”

“王爷!王爷!我有事禀告!”几个家仆手里的力气小了些,他迅速挣脱,扑向李牧年顺势跪下。

家仆一看这还了得,“给我滚开,脏了我家主人的脚!”

一脚将刘庆余踢开,那仆人又作势去拿他。

“够了!”

李牧年再次呵斥,那仆人才不敢动。

刘庆余也不敢靠近,和李牧年拉开距离,抬着头焦急的说道:“我有王爷你未婚妻的消息!”

“什么?”

李牧年一震,随即屏退左右,对着刘庆余说道:“你随我来!”

距离永平王府大约五百米处才有第一个胡同,两个人走进去,面对面。

“你有姜荏凤的消息?”李牧年冷冷的问道,这是他最近一直难以启齿的事情。

女人的出逃令他颜面无存!

“原来她叫姜荏凤!”刘庆余心里想着,关于这女人的来历,他猜了个不离十,眼见李牧年的反应,他便知道,他很在乎!

不管是在乎他丢面子,还是在乎那个女人,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利用这个消息,他可以换取自己想要的。

比如说,那五千两黄金!

既然做不成官,那做个富翁也不错。

刘庆余点点头,一五一十的将姜荏凤如何逃往他家里细细讲来,只不过隐没了一些细节,随后便看着李牧年,观察他的反应。

果然,

李牧年陷入沉思,仿佛在掂量他的话是否可信。

他的身份是学子,应该没必要骗我——李牧年思量着,但心里又在想,“或许这刘庆余和姜荏凤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尽管,刘庆余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说的轻描淡写。

“这么说来,她已经离开天北城了?”李牧年声音略微发抖,终于有了那个女人的消息,他不希望这女人跑掉。

他要当面问她,为什么要逃走?

是因为不想嫁给陌生人,还是嫌弃他是个身体孱弱的?

刘庆余毕竟身份卑微,在李牧年微微展现出恼怒的情绪后,他下意识的后退,“她要从北门走,应该还没有走出去,现在追来的及。”

“好!若是真的追上了,那我给你记头功!”李牧年承诺。

“据我说知,那个女人的悬赏是五千两黄金对吧?”、

“不错!除此之外,你还可以提一个条件!”

“任何条件?”刘庆余脑海里立刻冒出一个想法,这想法让他兴奋。

“看情况!”

李牧年没有把话说死,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必须予以限制。

“你可以说说看,其实有了五千两黄金,你大部分的梦想都能实现了!”

刘庆余笑了笑,这世界上买不到的东西太多了,就比如说当前就有一件。

他将头发整理整齐,衣服也顺势捋了捋,这才说道:“我想要一个名额,一个进入天北学院的名额。”

“我对于这一次的榜单并不服气,以我的才学,必定是可以考进去的,可是名单里没有我,这不正常!”

“嗤!”几乎是下意识的,李牧年笑了。

“天北学院每一次阅卷都有两个大儒,三名教员进行交叉审核,你的文章如果真的有水平,不可能落选!”

“可事实就是如此!”刘庆余斩钉截铁,他对于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苦学数年,他即便没有夏联科的实力,但也不至于差太多。

李牧年无奈道:“我今日正好要去天北学院,可以代为查看你的试卷,名字告诉我。”

“在下刘庆余,字无缺!”

————

刘庆余回到家,他以为先看到的会是自己的老爹。

不想,他看到了刘稚圭。

确切的说,她叫姜荏凤。

他愣了下,想要开口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出一本书佯装读书。

“你没有被录取?”刘稚圭显然有些惊讶,她刚刚出去采办了些带走的东西,回来后正好碰到了刘老伯和那个经常来铺子里吃臭豆腐的青年项薄。

项薄直言不讳,“刘庆余这一次没有被录取。”

刘老伯虽然也失望,但毕竟没有表现出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一个慈父的形象往回走,心里想着应该怎么安慰儿子。

虽然在刘家待得时间并不长,但是刘庆余的文章,稚圭是看到过的,心里也认可。

和那个一本正经,却有真才实学的夏联科相比,可能略有不足,但在天北城也是能排的上号的。

所以他的落选是稚圭没有想到的。

她原本想的是,

刘庆余考中天北,她远走三年,三年之后再会,刘庆余已经有了保她的能力。

事情有了偏差,但她还能走吗?

刘庆余对于自己的老爹向来态度不怎么好,可是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反而给足了耐心,尤其是现在,他背叛了她。

所以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嗫嚅着,“我原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可是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刘稚圭愣了一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她从对方的言语当中咂摸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那是以前决计没有的。

他在隐瞒些什么——刘稚圭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正色道:“以我的关系,只要回到家中,想要让你拿到一个名额不是难事。”

“什么?你愿意”刘庆余猛然抬头,但随即,他从稚圭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失望。

他立刻反应过来,调整语气道:“我刘庆余虽然才学不佳,但毕竟身为学子,以这种方式进天北学院,是耻辱!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

说完,他又义正言辞道:“稚圭,你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城门还开着,你赶紧离开!”

这话说的让刘庆余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希望她走出天北,还是为了五千两黄金?

稚圭有着想要离开的私心,也真心的想要帮助刘庆余,至少在离开前帮助他。

但他的反应让她满意,心底里泛出涟漪。

这一刻,她认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那我走了!”

刘稚圭背上了行囊,看着背对她的刘庆余,想给他一个拥抱,最终却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她能给的所有的安慰。

脚步声渐渐消失,关门声很轻微。

刘庆余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那扇门也关上了,他泪流满面,最后肩膀抖动,俯下身子捂住脸面。

————

少女姜荏凤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她一旦离开了铺子,走到了新鲜的街上,想到了城外的世界,心里便暂时忘记了和刘庆余的儿女私情。

沉浸在即将逃出城去喜悦当中,男人打扮的姜荏凤步伐轻快有力,像一只挣脱牢笼的金丝雀,婉转的身子在街道划出最为华丽的转身。

外面才是她绽放的舞台——她自由自在的奔跑,成了一个欢快的孩子。

直到,

他遇到了黑甲军!

“谢统领!!”

前方,

人高马大,一身戎装的谢统领带着一队黑家军看着前方,他装作没有看到隐藏在街边铺子里的少女,大刀阔斧的走过。

可是等到姜荏凤急匆匆的冲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大人,她要出城了!”

旁边的侍从立刻出言提醒。

谢龙城一身的黑甲威风凛凛,眼神里投出寒烈的光,他遥遥看向城门,微微摇头,“咱们的这位少主,可是厉害的紧!”

“咱们找了几天都没这个女人的消息,他一出手,这事就成了!”

“那倒是!这女人也挺厉害,可惜遇到了少主!”

不知身后黑家军的讨论,女人一路向前,她选择的是北门。

自以为躲过了追查,姜荏凤看到了出逃的曙光,城门就在眼前。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城门关门的早,她远远的看着几个门吏推动城门。

“要快!”姜荏凤立刻加速,“官爷,我要出城!”

一个大胡子的官吏微微一愣,随即和另外一个对视一眼,“怎么这个时候出城?”

北门向来人少,因此关闭的也早,他们本想早日关门,也好寻个地方去吃酒的。

见女人来了,大胡子明显不喜。

这就好比你都快下班了,结果来客户了,点名要你加班,谁能愿意?

姜荏凤可比刘庆余会来事,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两位去吃酒。”

小个子的门吏点点头,“算了,抓紧时间吧!”

“多谢!多谢!”

她像一只百灵鸟,身子一倾斜,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终于出来了!天北城!再见了!”

姜荏凤忽然感觉嘴里呼吸的空气都不一样了,这是自由的味道。

这让她忍不住仰天抬头深呼吸,紧接着,她的瞳孔便紧缩起来。

一丈之外,

李牧年横刀立马,高高在上,凝视女人,目露凶光!

迅速将内心的喜悦和慌张藏在心底,姜荏凤故作镇定,对着李牧年拱手行礼,“敢问这位兄台何事?”

“你不认得我?”李牧年长刀还没出鞘,冷冷的问道。

“这人好奇怪,我怎么一定要认识你?”姜荏凤心里腹诽,嘴上却说道:“恕我眼拙”

李牧年跳下马,刀划过地面,刀鞘渐渐滑离,露出寒光的刀背,一步步靠近女人,他轻声道:“我是李牧年!”

“是你?”姜荏凤立刻慌张起来,她当然知道李牧年是谁,但是她从小就听说,这城主小儿子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可以站起来,而且还能提的动刀?

姜荏凤心中迅速思量,她知道如今什么解释都已经无用,这李牧年在这里堵她,自然是为了报仇!

“原来是永平王!可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爷?”姜荏凤只好一赖到底,拖延时间。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冲向他,哪怕受他一刀,我也要抢到那匹马!”

李牧年盛怒不已,“还给我装!”

他如今的身体正是巅峰,何止提得动刀?

呼!

长刀被他挥动,直直的朝着女人砍了过去,他想要看到女人的绝望。

但,

姜荏凤也冲了上来,她拼着被砍掉脑袋也要冲过去,这的令李牧年微微一愣。

“来吧!我就是姜荏凤,杀了我泄你心中愤怒!”

姜荏凤疯了一般,她把头高高扬起。

砰!

刀锋郎朗,女人的束发被切开,及腰的长发迅速展开,将她女人的身份展露无疑。

她心中大惊——他这是砍偏了?

当然不是,李牧年只是看一下女人的决心。

既然她要走,即便留下她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给她离开的机会。

“这匹马可日行千里,随你要去哪里!”李牧年提着刀缓缓离开。

“等一下!”

姜荏凤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

他头也不回,“怎么?再不走,我可要改变主意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从北门走?”

“一个儒生告诉我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回到令女人浑身一震,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这让她恐慌,“不会是他的!”

李牧年终于回头,望着女人问道:“你说的这个他是不是叫刘庆余的学子?”

“是他么?”姜荏凤大脑一片空白。

“是!我给了他五千两黄金,还承诺给他重审卷子,你这么在意?他说过,你们没什么关系的。”

李牧年将在刘庆余那里听来的如实相告。

不想,

这番话令姜荏凤如遭雷击!

刘庆余对她说的话在耳边回响,他承诺过,不会为了些许银子背叛。

可现在算什么?

这好像是刘庆余在她背后捅了刀子,心如绞痛!

要是他一开始就把我给交出去也好,省的我以为他是个真君子,如今看来是我错付了——蓦的情绪低落,耷拉着脑袋的姜荏凤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半晌,她缓缓抬头看向自己曾经的未婚夫,“李牧年,你可对天发誓?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绝无虚言!”李牧年自然不肯受女人的指示,“发誓这种东西你也信?我以为能甩了我李牧年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女中豪杰,现在看来,我高看你了。”

“哈哈!姜荏凤,你怕是被骗了!真是令我失望!你走吧!”

李牧年有些愤怒,想不到拒绝他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蠢女人!

这样的女人,让他连征服的欲望都没有

被李牧年给小看了,姜荏凤也不在乎,她只在乎他话的真假,在乎刘庆余是否真的背叛了她?

“怎么?还不走?”李牧年冷哼一声,他已经没有兴趣再看这个女人一眼,只希望她离开的远远的,再也不想见到。

不料,

姜荏凤反而朝着他走来,“把你的刀给我一用!”

“你要做什么?”李牧年警惕道。

“你怕我?你不是看不上我么?居然会怕我?”姜荏凤同样撇撇嘴角,显然不愿意被彻底小看了,她也要面子的,也有尊严。

她想要找回属于自己的尊严。

所以她现在不能直接离开

似乎想到了姜荏凤的选择,李牧年微微惊讶,这个女人在这一点上居然和他有些相似,都是忍受不了背叛的。

“那好,我现在要回城里,你要跟来便来。”李牧年愿意成人之美,既然这女人想要报复刘庆余,他则不介意看一场好戏。

“你真的给他准备了五千两黄金?”

“那是自然,我不光准备好了,还要亲自给他送过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姜荏凤冷冷的说道:“那你够阴险的,既让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千金一诺,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人一夜暴富。”

“呵,这不是正如你所愿?”李牧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知道,这女人会跟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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