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觉得扫兴,
他原本很有兴致,想着在女人身上好好发泄一下,结果半路被打断。
奈何谢统领地位在那里,他也只得忍着。
但他们走了,
这让他的一腔怒火更是熊熊燃烧,势必要把铁床上的女人好好整治整治。
不料,
就在他一步步靠近女儿的时候,铁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回头一看,
是谢统领折返回来!
“谢统领,你这是?”李威提上裤子大为吃惊。
大步流星走到床边,谢统领一把抓起缩成一团的女人,只斜视了李威一眼,“城主旨意,虞美人可以从这里带走任何一个犯人。”
“什么?”李威仿若被雷电击中。
————
天北大牢外,
虞美人焦急的等待着,踮脚朝着里面看,甚至想要再次进去。
可大丫鬟死死的拉着自己的主人,不给她机会。
无奈之下,虞美人只好回到马车上。
此时,
道士和和尚在远处盯梢,觉得奇怪。
这虞美人都出来了,怎么不见道姑?那个谢统领何以又重新进去了?
莫非事情有变?
不一会,
但见谢统领提着一个女人出来,身形缩成一团,面容看不清楚。
和尚问道:“是她么?”
“看着像,可是看不到脸。”道士心急如焚,恨不得亲自上前去看。
“别着急,这事差不多稳了,你我紧跟着那辆马车,从她手里抢人,那就简单多了。”
道士微微皱眉,“你是猪脑子啊!那要真是道姑,咱们怎么能抢?这是她和项薄小友之间的交易。”
言下之意,这虞美人不仅会把人主动交出来,甚至还会好吃好喝的伺候。
如此一来,
他们也就不需要着急了。
现如今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确认那是否是道姑。
毕竟这虞美人不可能见过道姑,
万一李延凤耍诈?
————
谢统领将人送到了马车上,虞美人行礼道:“多谢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说完,
车夫赶着马车缓缓离开,谢统领望着几个人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冲菊,你好自为之。”
还记得那一年,
城主李延凤举办狩猎大会。
冲菊误打误撞的闯进了狩猎场,碰到了一只猛虎,就在要被虎口吞掉的时候,谢统领杀出击退猛虎。
那一天开始,
两个人有了关系,冲菊认了这个救下自己的男人为哥哥。
这关系很纯粹,但身处城主府,他们要尽忠职守,终于自己的主人。
谢统领的主人是李延凤,而冲菊的是李牧年。
这父子俩一直以来都是父慈子孝,因此两人得意来往频繁,兄妹间的感情越发深厚。
但在冲菊出事的那一刻,
谢统领便不能认这份感情了,
他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将自己的妹妹丢进大牢。
看到李威那样对待冲菊,他愤怒,
可是毫无办法!
现在,
虞美人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也算是给了冲菊一个交代。
至于城主那里,
一个丫鬟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即便城主将来真的要追究,
大不了,
他谢龙一命赔一命罢了!
马车里,
浑身散发着恶臭,破烂的衣服布条上带着血污的女人身体一直在哆嗦着,从内里的衣服里时不时的流出些液体,站在了马车里的名贵毯子。
“唉唉哎,你别在这里尿了啊!”
大丫鬟看不下去,实在是太臭了,尽管用手帕捂住了口鼻也毫无用处。
但对面的女人怎么可能说话,她只好看向虞美人。
她不理解,
这样一个臭烘烘的女人,虞美人干嘛要救她出来?
大丫鬟的眼神出卖了她,这让虞美人看出了端倪,立刻皱眉:“我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也落魄的不成样子了么?”
言下之意,你没有资格看不起人家!
想到自己也是被虞美人给捡回来的,大丫鬟立刻羞红了脸,这许多年的安逸生活让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我不过是”她嗫嚅着,想要给自己辩解,但欲言又止。
“好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她这个样子可不行,你待会下车去找个郎中。要有名气的那种,我先带着她回樱花楼。”
“哦。”
虞美人见对面的女人仍然紧张,凑近了小声的说道:“你别怕,已经出来了,不用再受欺负了。”
那被李威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女人这才敢抬头看一眼,
冲菊忽的愣住了。
原来她认识眼前的女人。
虞美人,樱花楼的头牌,不就是高级一点的妓女?
这是冲菊当初亲口对着李牧年说过的。
原因无他,
冲菊和少爷李牧年同心,少爷不喜欢的,她也一概不喜欢。
尤其是这个虞美人,
仗着自己和城主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居然得到了城主的宠爱!
曾经有多少日子,
城主不理会国家大事,反而成夜的留宿樱花楼。
这让李牧年甚是不满。
冲菊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她将自己给救出来,而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嘴唇却粘在一起张不开。
“先别说话,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虞美人也算是心善,对于这个从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的丫鬟极尽善意。
冲菊这才完全安心下来,但心里多了一份愧疚。
她将头深深的埋进衣服里,身体平静下来,但却传出了呜咽声。
回到了樱花楼,
虞美人先安排冲菊好好的洗了个澡,大丫鬟带回来的郎中给看了病。
病情有些严重,身上的伤口太多,又没有及时处理,很多都出脓发炎。
用郎中的话说,“这女人活不过俩月了。”
虞美人有些悲伤,她怎么也想不到,就算自己把人给捞出来了,她仍然活不长久。
相反,
冲菊倒是看开了些,在大牢里被李威折磨的够久了,即便出来了,她也脏了,如何能苟活?
而她唯一能活下去的动力,
只是希望能再见到李牧年一眼。
强撑着坐起来,冲菊气若游丝,“虞姑娘,对不起,以往的事情是我的错。但是这不关我家少爷的事情。”
“你个傻姑娘,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你家的那少爷?”虞美人摇摇头,她在樱花楼见过太多的男人,这些男人哪有真正将女人放在心上的?
而女人却大都傻傻的,以为男人会在乎她们的付出,一个个排着队往男人挖好的坑里跳。
“我家少爷对我很好,他”
“对你好的话,怎么没见他来救你?”虞美人走过来给冲菊掩住被子,劝说道:“冲菊,听姐姐一句话,不要把男人太当真,否则他们不会珍惜你的。”
冲菊见识的少,哪里说得过虞美人,只好重新躺下来。
可是过了一会,
不知道想起什么,又在被窝里嘤嘤哭泣起来。
虞美人不由哀叹一声,“自古女儿多情,却被伤最多。”
项薄离开学院,
本想去一趟天北大牢。
一来和道士他们会合,想看看计划是否顺利,二来也想看看蛆虫埋藏金子的地方,看看是否可以找到进去大牢的通道。
不料,
半路遇到了也刚从学院里走出来的两位学子,也是他的朋友。
方伯廷远远的就看到了项薄,热情的招手。
“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真正的同窗了,哈哈。”他显得十分高兴。
项薄点点头。
一番熟络的问候之后,三个人转进了小胡同。
这里无人,
夏联科破天荒的先开口了,“我见过朱潜老师了,可以观察了一下,他身上的确有妖气。”
“你知道怎么辨别妖气?”
项薄很吃惊,这夏联科不是个书生么?
况且,
没有进入到学院之前,他是无法修炼的。
夏联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不过就是和正气冲突的邪气,鬼有鬼气,魔有魔气体,妖有妖气。”
“具体如何辨别?”这一次是方伯廷发问。
在项薄提醒他之后,他还是告诉了夏联科。
但是夏联科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没有当场反驳项薄的话,也没有彻底的认同。
只说今天和朱潜大儒再见一面,仔细观察一下便能知道。
从学院出来,
夏联科的眉头就越发皱的紧了。
那时候,
方伯廷也就知道事情恐怕和项薄说的差不多了。
“鬼气阴森寒冷,带霉变之气,魔气肃杀,带血腥气息,妖气不同,千变万化,不一而论。我说有妖气,是基于他身上有类似于虎豹的气息。”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项薄,其实他心里并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也有可能是他刚刚斩杀了虎豹之类的妖怪,所以才沾染了这种过气息也未可知。”
“你说的有道理,那一夜,我跟踪无头业火到了房间里,他便是如此推说。但我闻到的气息的确和他拿出来的蛇内丹差不多。所以我有些奇怪,这人身上的气息不定。”
“等等等等”方伯廷忽然有些听不懂了,但他着实感兴趣,急忙双手交叉打断了两人,“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他忽然转头看向夏联科,“你到底是怎么辨别妖气的呢?”
“夫子曾对我言出法随,赋予我的鼻子一种神通,差不多就是可以辨别邪魔之类的。”
年少的夏联科已经是公认的天才,是天北城唯一得到夫子高度评价的才子。
夫子感念此人天赋惊人,所以赋予他这种神通,以便让他能成长起来,不至于遭受到邪魔侵害。
项薄接过话茬,“要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进入学院一旦开始修行,就会有这种能力,夫子不过是提前给你开启罢了。”
“这么说,我也可以学了?”方伯廷激动的问道。
夏联科点点头,“但是现在有些麻烦。老师朱潜万一真的如项薄所说,那咱们两个很危险。”
“我倒是不怕,我还见识一下真正的妖怪呢!”
项薄笑了笑,“你会有机会的。”
“那可说好了,项薄,你要是有一天抓到了妖怪,一定给我看看。”方伯廷满眼的期待。
他很好奇,
那些传说当中的妖怪都长得什么样子?
————
费文轩很郁闷。
到手的鸡飞了,心里越想越不忿。
不光气那爱出风头的项薄,也恼那待价而沽的虞美人。
在他的面前,
桌子上便是虞美人的画像,是他亲手画的。
无数个日夜,
他寒窗苦读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睡到樱花楼最贵的花魁,可是现在,他只能对着一幅画臆想。
而那个只有城主碰过的虞美人,怕是已经有了第二个男人。
说起项薄,
那个长相和他相比,真是不堪入目,难以启齿。
费文轩一把抓起宣纸,将画像撕了个粉碎,恶气难出!
忽然,
一阵夜风吹进书房,令他打了个激灵。
敲门声不期而至,
他皱了皱眉,“谁啊?”
问了一声之后,无人应答。
费文轩绕过桌子走到了门口,打开门看一眼,外面灯火斑点,但是没有人。
一个人影从远处闪过,
他立刻追了上去,还以为有贼人出没。
费文轩从小饱读诗书,但是也习得刀枪棍棒,正赶上心里恼火,顿时有将那贼人暴打一顿的欲望。
费家后面是一片开阔地,之后便是密林,他到了这里,这才发现已经追出去很远了。
前面的人影停下了,
一袭白衣笼罩,让人看不清楚,但是身形玲珑有致,青丝万千,一回眸,费文轩看直了眼睛!
“虞美人?”
他几乎喊出来,但是立刻噤声,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人。
虞美人莞尔一笑,对着他行礼:“公子,自那夜见到了公子,奴家就已经倾心于你,可惜樱花楼有樱花楼的规矩,奴家没有办法破例,还请公子原谅!”
“倾心于我?”费文轩面对心中的女神,俨然太过于激动,“姑娘,你这是”
他哽咽了。
虞美人更是忽然风情万种,眼波流转,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奴家今日来是想要给公子一个补偿。”
“可惜奴家没有别的,公子家境优渥,自然是看不上金银的,若是你不嫌弃”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费文轩大吼,双目瞪的大大的,几乎要淌出血来。
他怎么可能嫌弃?
无数个日夜,
他只能和魂牵梦萦的女神梦中相会,现如今,女神就在他面前,还对他表达好感。
费文轩脑袋忽然炸了,大脑一片空白,因为眼前的女人正在向他走来。
她媚眼如丝,浓情蜜意,红酥手伸过来拉着他的手伸进了自己衣服里。
费文轩的身体软了,他毫无顾忌的将面前的女人推倒,两个人滚进了小树林。
树林里的风在呜咽,
这一夜,
已经开始有雪花飘零。
等到第二天,
整个天北城都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费家大院,
家仆们一个个都忙碌起来,
伺候费文轩的丫鬟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少爷起床,于是小声的唤了唤,但是没有人答应。
她也不敢闯进去,毕竟这少爷的脾气可不好。
但日上三竿了,
小丫鬟急了,因为她知道费文轩可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像这样到了正午都没动静,那就更不正常了。
于是她焦急的喊了出来,惹来了主人费鼎。
费鼎一脚踹开房门,见床上空着,儿子消失不见,立刻大声呵斥,“说,少爷呢?”
小丫鬟跪在地上直打颤,“公子昨夜在书房读书,让我们先回去休息,他说一会读完了便回房间休息的。”
“老爷,书房也没有。”一个家仆闯进来禀告。
费鼎眉头一皱,手捋了捋胡子,下令道:“所有人听着,迅速查找每一个房间,每一个院子,务必要把少爷给找出来!”
“是!”
老胡是个砍柴的。
确切的说,是给费府砍柴的,因他每次打完的柴火最后都卖给了费家。
昨夜有雪,
用柴的高峰期到了,往年这个时候,若是能够早起一些,勤快一些,这收入便会多几分。
于是他带着斧头和镰刀来到了林子。
雪下的不大,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很是湿滑。
他穿着麻布鞋子,不一会就湿透了脚面,但是因为走的多,脚底还是发热的,所以也能抗住这冷。
他按照往常的地址,从林子的左边开始寻找树木。
大约用了两个时辰,终于攒够了一担,可以回去了。
“我还得多砍一些,也好多挣点。”天色尚早,他不打算现在离开,于是又在右边的林子砍起来。
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眼前有一块积雪。
这积雪很厚,不像是昨夜那样的雪能堆积而成的,所以他觉得有些奇怪。
用镰刀在积雪上面轻轻的划开,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不像是石头。
“什么东西?”
他好奇的继续用力划开,一层雪慢慢的被挂开,露出了一层衣服。
镰刀好像勾住了什么,他一用力,
嗤拉!
有东西被撕裂了!
一道血液飚出,老胡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那赫然是一条胳膊!
因为害怕,他脚下一打滑,整个人直接摔倒了,胡乱的抓着镰刀向后爬。
爬出去百米多,他这才敢回头,“有人死了?会是谁?”
老胡朝着四周看看,在胳膊的不远处,好似有些衣服。
他装起胆子顺着一棵棵树走过去,捡起衣服看了看,“这不是费家少爷的衣服?”
难道说?
老胡脑袋懵了!
他想跑,可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啊。
于是他做了接近半个时辰的心理建设,终于走了过去。
拨开雪面,
费文轩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