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
少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这里很奇怪。
奇怪在,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切都很正常。就是一个中世纪该有的卧室,有一张朴素的床,一个粗糙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小油灯,一个老铁盘中的面包隐隐约约发出麦香与阳光的味道。一旁的半旧的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日历,日历旁是一方小窗,外面的山延绵到未知的彼方。
自己试着从床上做起来,没有成功。仿佛身体在向自己哭诉着难受一般,他一仰头躺了下去。
毕竟,自己亲手毁了自己这几年的万分艰辛。
引爆了魔库。
他万念俱灰地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思绪万千。
教皇推门,安安静静的走了进来。
“斯卡维奇,我知道这一切对你很难理解,但我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有原因。”
少年没有听,怒吼了起来,“滚!既然要杀我,为什么救我?”
“因为……我是你父亲。”
……
少年沉默了。
随即歇斯底里的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屠戮了我的父母,又差点杀死我,现在告诉我我是你的儿子?够了,杀了我,我自己没法动,要不然我一定自我了结了。”
教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少年。
少年,还年轻,不懂,这一切,要教导。
名为教皇的个体用小小的思维矩阵思考着。
他判断,不讲出事情,少年不会将虚拟的信任交于自己。
“其实,我们,你生活的地方,都是虚拟的。”
“呵。”
“这一切,都是奉朱蒂十一世之名义,为名为斯卡维奇的个体营造的唯一虚拟世界。其意义只有一个,辅助神选之子斯卡维奇成长于一个有意义的回忆世界中。伟人曾经说过,有记忆的控制才是稳定的控制。”
“哈?”
“由于在斯卡维奇成长过程中,出现问题,需要销毁个体以防止对朱蒂王室造成隐患。但名为教皇的个体思考矩阵发生变化,决定抗命,私自将斯卡维奇个体拯救,并错误地认为其是自己的儿子。”
“你?”
“由于教皇的错误决定,将会于二日后引爆自身,并将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斯卡维奇个体殃及。”
教皇冰冰凉凉的如同语言打字机一般打出了如此言语。
然后回头,打算离开。
为什么?
斯卡维奇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嚓。
门被轻轻的关上了。
自己联想到了黄铜的锁芯在一个个齿轮的咬合之下,慢慢弹出闭锁的样子。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等一下。
真的假的是指教皇说的话,还是自己?抑或是这个世界?
斯卡维奇感到一种不解的绝望。
自己还想再次反抗吗?这个绝望的矛盾的世界。
怕是没有那一腔热血了。
少年几乎是万念俱灰地躺进了那个虚幻的真实床铺中。
唉。
自己这是疯掉了么?
疯掉的是,这个世界,还是我自己?
懒得知道了。
少年拿出了一颗糖,苦楚地笑了。
那是自己的恋人,为自己做的。
她……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欢她这一点呢。
但是自己并没有回应。
以为自己该去杀死教皇。
嘛,怎么都可以了。
自己在接到那一颗她做的糖的时候,她的脸是红色的,眼神躲闪着。
她的眼睛是罕见的红色。如果可以的话,不用所谓复仇的话,自己也应该喜欢上她吧。
但是自己擅自在她送给自己的糖里,加入了一种植物结晶体的研磨末的水溶液(氰化物)。
吞下它,自己应该就会在对她的……甜味中快速抽搐着死去吧。
呵,对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拿起了放在床边的一杯水,将红色的糖放在手心,正要吞下。
外面传来了刀的声音。
教皇?!
斯卡维奇努力理解着这一切。
教皇在这个世界里动了魔力以外的力量。这也就意味着,教皇自己会被矛盾所吞噬。
但问题是,什么值得教皇这么做?
正疑惑着,教皇撞开了房间的门。腹部插着一支对人类来说太过巨大的投枪,正剖开原本就脆弱的肉体的表皮,剥离着组织与血液。
教皇满脸苍白,左手紧紧握着一把日本刀,右手已经半像素化,正在化为光点飞逝。因失血过多的面部扭曲着,原本应该是嘴部的地方,被一支奇形怪状的剑贯穿为一个大洞。很明显,教皇不会再说出一句话了。
教皇将斯卡维奇扛起,两三步跨出窗户,向着远方迈去。
教皇应该是激活了什么魔法,自己在教皇的肩上感到了阵阵风声。
可惜,教皇仍然没能救出斯卡维奇。
一队身着红色铠甲的骑士将鲜红的投枪向着这边蓄力一扔。
教皇瞬间被穿成了筛子,但是缺失了肌肉组织与血液的身体,仍在维持着奔跑。
斯卡维奇听到了一阵讨厌的窃笑,随着笑声,教皇的身体应声倒地。从教皇干涸的眼中,斯卡维奇看到了绝望与渴望。
红甲军在一片田野中靠近,讨厌地压弯了大片小麦。
为首的那一个举起了一柄巨剑,向着斯卡维奇挥来。
叮。
一声脆响。
斯卡维奇看见了教皇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没有了曾经的头部,但那支奇怪的剑仍然插在本该是咽喉的地方。
像素化的右手,挡住了剑。
左手向斯卡维奇探来,手中的日本刀在秋日的阳光下于斯卡维奇的目中映出寒光。
毋需多言,斯卡维奇几乎是心领神会。
摘掉了那只刀,运用起了自己曾经掌握的武器知识。
斩,斩,劈,砍,挥,斩,居合。
红甲倒下,压倒了一大片小麦。
秋日的氤氲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慵懒之中强打精神,全力以赴发出最后一击,抵抗着昏昏沉沉的头脑,心脏飞速跳动,肺部无法补充充足的氧,仿佛即将在陆上精疲力尽地溺亡。
失去了生命体征的红甲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教皇一下拉住了斯卡维奇的手,用仅存的左手狠狠拍上斯卡维奇心口。
随即,教皇的身体化为虚空,斯卡维奇兀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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