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开封府34 成亲。

开封府34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九月二十, 这个日期是天残老人特别算过的,哪哪都顺。

在那之前,两人该干嘛干嘛, 尤其是林莱,她不光要处理公务, 还有这样那样的兼职。

其中一份兼职,就是针对吐蕃国那个站在阿玄陀和阿冥陀背后的国师,罗摩南。

林莱之前就在给官家的奏报上, 提到了襄阳王勾结的外贼乃是这俩吐蕃国的方士。官家让她继续查下去,看那两人背后是否还有人。

林莱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如今有了官家支持, 那她自然就不客气了。

更别说地府同有此意, 就是人家地府并没有国界之分,执法权广得很。

但是阳间门这里, 她还得将这进一步调查结果汇报给官家,让他定夺。

官家自然不愿意姑息这种手臂伸太长的藩国之人, 毕竟这可是涉及到了造反此等大罪,故而官家就招来大臣,共同商议如何给吐蕃国国王发公文,斥责此事此人。

那就没林莱多少事了。

当然, 这是表面上的——林莱无论如何都是要除恶务尽的。

那阿玄陀和阿冥陀在制造出高级傀儡尸前, 可没少做实验, 他们之前就在吐蕃国境内制造了所谓的鬼村。这里的“鬼村”, 既是指一个村庄没有了任何活人,还指他们俩为了掩人耳目,将这个村庄进一步打造成有厉鬼出没之地,而这个过程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肯定累积了不少外来受害者,才有了这样的传闻。

由此可见,这两个方士可没少祸害无辜之人。

在他们背后的国师,罗摩南,那是一点都不无辜。

况且谁知道罗摩南这个国师,究竟谋划着什么大阴谋呢。

不管如何,地府这边都已经定了罗摩南的罪,那么,只等吐蕃国国王对他有所判罚,那地府便即可勾走他的魂,让他没办法再作孽。

幸而那吐蕃国国王全方位了解了此事后,舍弃了罗摩南这个国师。

很好,号角吹响了。

那罗摩南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坐以待毙的,他作为吐蕃国国师之一,很有些真本事,但是他又如何能抵得了地府对他的讨伐,更别说林莱还兼任了这次拘魂使,这就导致罗摩南不得不去到了地府。此时的罗摩南魂魄都快要散架了,哪里还有最开始的嚣张跋扈——这不是犯魂不配合,林拘魂使就不得不使用些必要手段吗?她这都还是手下留情了,只用了几发五雷正法罢了。

罗摩南:“…………”

而林莱做完这拘魂使,就算是完成了此次兼职,她和世伯说了声,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地府。

她还有回去处理六扇门的公务。

前聚贤庄的那些犯案的江湖人士,并不需要林莱去审判他们,她而是将这份差使交给了白副指挥使,而她需要去一趟荆湖南路,好生耕耘下这里的六扇门分部。

为了这个,那聚贤庄就被林莱给征用了,当做了分部衙门。

这分部成员,林莱是不缺的。

更妙的是巡察使吴伯颖在处理完荆湖南路的事务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被官家任命为襄阳府知府(算是个过渡知府,之后会正式有官员过来接替他的,而到了那时候吴伯颖这个前大理寺少卿,就可以回京师正式升为大理寺卿了)。吴伯颖和林莱算是熟人了,之前他们两方分工明确,以最快的速度让荆湖南路恢复正常秩序,多少算是合作无间门,关系还算不错,因此有了吴伯颖如今继续在襄阳府任职,那他和六扇门仍旧可以像之前那样好好合作下去,双赢双赢。

这么一来,六扇门荆湖南路分部,就搭建得非常顺利。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成员想要去六扇门总部。

像是“小侠”艾虎。

只是他年龄还有点小,林莱就让他先跟着前辈们在这边历练几年,再调去总部。

见她说得认真,艾虎立刻高声应了下来。

再说林莱此次过来,还有个秘密任务,那就是秘密调查下荆湖南路新官场情况。

这是官家的意思。

官家也是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之前可如何都想不到襄阳王竟然那么玩转了他荆湖南路的官场,让这个地界几乎要变成了他的一言堂了,便是转运使这样的要员,他都能私下里操纵自如。

因此,虽说如今襄阳王这个首恶已成阶下囚,他的党羽也尽数被铲除,可官家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就让林莱做了次巡察使秘使。

林莱:明白。

林莱为此多在整个荆湖路呆了大半个月,期间门她还没忘记荆湖北路的胡老前辈,借用了他的人脉,顺带调查了荆湖南路周边路。

这是以防襄阳王之前还将手,伸出了襄阳府所在的荆湖南路。

结果没那么糟糕。

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胡啸林如今有点眼馋荆湖南路六扇门分部,觉得他们这儿也可以有那么个正式的部门。

他这个老前辈到时候可以帮她坐镇,约束着底下捕快。

林莱当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她还不想到时候这边的分部改姓胡,不过胡老前辈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于是就想着招收几个他的徒弟进六扇门总部。

胡啸林觉得这样也行吧,只是他有点头疼,到时候该选哪几个徒弟。

这个吗?这个还是林莱说了算。

胡啸林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但是他转念一想她如今威名更胜以往,听说如今西夏还有吐蕃国的高手听到她的名字都不自觉地颤抖,还有去年她还没那么威名赫赫时,都敢把“铁胆神拳”洪明礼那么揉圆搓扁了,叫他去六扇门当拳师,至今都还没有把人给放回去。

胡啸林是看不太上那洪明礼,但他得承认,对方本领还是有的,成名时间门也不短了,可六扇门不还是没把他当腕儿吗。

想到这里,胡啸林不得不认清局势——他是地头蛇,可人家林惠风和六扇门已经是他压不过的强龙了。

他这么想完,又去看人家,发觉自己更加看不清她实力了。

得,他更加决定做个识时务的俊杰了。

这下,气氛又融洽了起来。

末了,胡啸林还悄悄地问了问林莱,那就是那老洪还好吗?

林莱眨眨眼睛,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后,就有点不明所以:“‘铁胆神拳’洪明礼吗?他当然好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胡啸林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老夫只是听说他多日不曾在江湖上走动,才那么一问。”

林莱:“这样。”

她才没信。

不过林莱也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等她过段时间门回到汴梁,去郊外演武场,看到还做她六扇门拳师的洪明礼,才重新想起这一节来。她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当时胡老前辈的态度有古怪,她琢磨了下,心说:他不会是以为她六扇门将洪明礼怎么着了吧?

不至于,真不至于。

想到这里,林莱就将洪明礼喊了过来,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襄阳王都成庶人了。”那他的爪牙自然没有了任何威胁了。

洪明礼“啊”了一声:“我能走啊?”

林莱:“……不然呢?难道说你还做了什么坏事,没有一并交代出来?”

洪明礼连连摇头。

那他那是什么态度?林莱有点无语,又有点不爽,她回头就和白副指挥使:“他们是不是在妖魔化咱们六扇门?”

白玉堂:“嗯?”

林莱就将事情原委和他说了。

白玉堂一针见血道:“怕是只有这样,他们心里才能平衡吧。豆豆指挥使,这等子不想着自强,反而矮化对手的人,你不必很放在心上。”

林莱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多忙啊,这次就只和他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去喊胡素商过来帮她草拟奏折了。打完草稿,林莱自己抄写了一遍,才带着奏折去见官家了。

官家看完她的奏折后,顿时对荆湖南路的状况放宽了心。

官家还有闲情逸致地问起了她的私事,他之前就知道她要成亲的事,还和李太后说了这件事,让她老人家到时候不要忘记给她添妆,以示对她的重视。

官家思及此,就笑着对她说道:“林卿,你成亲时可要朕送上贺礼?”

林莱有点不懂,“哪有人送礼之前还要问一问的?这会让我误会官家您其实就是和我客套一下,实则等着我婉拒,您就顺势当什么都没说过的。”

官家连忙摆手:“朕不是。”看她“我不信”的样子,官家哭笑不得:“看来朕到时候不送上厚礼都不行了。”

林莱当即喜笑颜开:“那我就先谢谢官家了。”

官家见她这般不由跟着笑了笑,送上厚礼就送上厚礼罢。

从皇宫出来,林莱的心情那叫一个明媚,也不在意有人妖魔化她六扇门了。等她回到六扇门,她就招呼道:“小白,小白——!”

白玉堂随后拿着一封家信过来了,“我大哥和大嫂不日就要来汴梁来了,帮着咱们料理成亲事宜。”

之前,白金堂就来过一次汴梁,那次是定亲,还有说定婚期,也只有他一个人,这次不同,他的妻子罗玉娴也会过来。

林莱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位未来大嫂,不知道对方是怎样一个人。

她“唔”了一声:“具体什么时候?我好安排下时间门,叫咱们两家聚在一起吃个便饭。”顺便认认人。

白玉堂就将家信递给她看。

林莱看完后轻轻颔首,她将信还给他,便觉得这件私事就这么过去了,她接着想到她之前喊他的缘由,就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官家说要给咱们送上丰厚贺礼,小白,咱们这是又要发一笔小财了。”

白玉堂左右看看,才以差不多的口吻说道:“哥哥们先前也暗示过我了,说到时候不会吝啬的。你想,他们跟着指挥使你,先前可是狠狠发了一笔财的——”

林莱当然懂了,她挽着他的胳膊边走边说:“也是汴梁房价太高,不然咱们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呢。”

白玉堂跟着附和道:“我算是知道成家不是易事了。”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都没绷住,笑开了。

他们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假正经的小毛病,这次还多了个夸大其词。

不过该说不说,他们这次置办新房确实花了不少小钱钱。

没办法,汴梁城的房价就是那么高,而且这次他们置办的新房又不属于凶宅,位置又好,就在曲源街那条街上,距离六扇门并不远,周围又是非常热闹的州桥夜市,到时候他们便是大晚上的想吃点宵夜,只管走新房后门,走上几分钟就能钻入那有着琳琅满目小吃的州桥夜市其中一条街。

简直不能更好了。

相对的,新房总价就高。

但是并没有高到让他们俩觉得大出血的地步,就只是这两个虽然官高,但年龄最小的倒霉孩子,非要在大人面前演一演,讨点甜头罢了。

还真叫他们讨到了,这也是因为大人们都疼爱他们,手头又宽裕。

要是放到其他亲友那儿,比如说——

林莱一看到来人,就和他说道:“啊,展大哥,你到时候参加我和小白的婚礼,你人到了就行。”

白玉堂不满了:“嗯?豆豆指挥使你怎么这么偏向这猫?”

林莱有话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开封府是清水衙门么。”

白玉堂这才恍然大悟:“是了!御猫家也没有余粮。”

展昭:“……惠风,玉堂,我还是有些积蓄的。”

林莱:“嗯嗯呢。”

白玉堂更狠:“有一千两吗?”

展昭:“…………这就是你们六扇门的小有积蓄的标准吗?失敬失敬。”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

林莱还连忙招呼他坐下来,等着吃厨下今儿的主打菜,刀削面。

三人边等边说起话来。

最近开封府总算没那么忙了,加上不久后就是展昭母亲的忌日,所以他就准备请假回老家常州一趟,还说到时候会给大家带常州特产,比如说常州有名的酒“香泉”回来的。

白玉堂闻言便出言肯定了香泉酒,确实醇香够味,尤其是常州真全县酿造的。

展昭笑道:“不愧是玉堂,说起这些来总是如数家珍。”

林莱:“嗯?”

展昭愣了愣就反应过来:“当然,惠风也不遑多让。”

林莱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大家直笑。

等到刀削面上来,他们就忙着去品鉴这道面食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吃得差不多时,林莱倒是发散了下思维,那就是他们新家那儿还需要特意请厨子吗?反正他们俩到时候不是吃六扇门食堂,就是叫外卖,何况后门出去就是小吃一条街。

林莱:‘唔——’

还是意思意思请两个吧,还要是主打菜式和六扇门这几个厨子不怎么重合的那种厨子。

稍后,林莱和白副指挥使说了这件事,他再没有不同意的。

他还将这件事揽了下来,不过只是揽下找厨子备选的差使,等最后确定到底留下哪几个厨子部分,他会叫她务必过来的。

林莱:好嘞。

她接下来处理完公务,看了看天色,就抱了一坛子梅子酒回了她家。

之前慈姑就说她这儿买来的梅子酒好喝,所以——等林莱回了家,就和大人们说了小白他大哥大嫂三天后就上来汴梁城这件事,大人们便说到时候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慈姑和程松音程大夫对视了一眼,都希望着那大嫂是个明白人。

等她们俩几日后和白金堂之妻罗玉娴见了面,稍后相处过后,就放下心来。

对方是个明白人,也是个敞亮人,这可真不错。

虽说日后玉堂这大哥大嫂一家多是生活在金华,和汴梁城挨不着,但是能少些摩擦就尽量少些摩擦。

林莱知道大人们这般处处为她操心,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不顾她已经是个大人了(都不是个大孩子了),还扭糖一样凑到她娘和她奶,不不不,她美人师父怀里撒娇,好悬没把程松音程大夫给拱了个趔趄。

程松音:“……豆豆。”

林莱吐吐舌头,站直了。

慈姑伸手虚点了下她的额头,“在外头可要稳重一点,不然对你的威信无益。”

林莱听话地点头,她觉得这有点好玩,就是慈姑一直是她的事业粉,坚决支持她大搞特搞事业,同时还要将她灵蛇掌的名声传遍天下。说起这个来,如今“五雷正法”有点后来者居上的意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它施放出来时那阵势叫一个大,灵蛇掌和它比起来就逊一筹了。索性林莱有她自己的规划,也就是以武功成为天下第一,让灵蛇掌跟着名扬天下。

林莱想着,还将她这个想法说给了慈姑听。

慈姑一听,大喜,主动把她抱在怀里,好一通揉搓。

林莱这下子真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笑她刚刚撒娇时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林莱装没听见,整理了下有点乱的鬓发,就若无其事地跑到院子里,和她的老伙计疾风一起玩了。

大人们笑得更大声了。

林莱:“。”她安慰自己她这是彩衣娱亲。

“疾风,你说是吧?”

“汪汪。”

“就是说啊。”

再说白金堂夫妇过来,帮着白玉堂料理他成亲一干事宜,陷空岛其他四鼠作为他的义兄,空闲时也过去搭把手,一时间门他那边的各色事宜被料理得清清楚楚的。

林莱这里也不遑多让,同样帮手多多。

家里正经长辈就不说了,天残老人这个师父还有于三娘这个师姑,尤其是后者,也都过来忙前忙后的。加上他们家人脉广广,但凡缺什么,都很快从别处调齐,故而大家忙而不乱,最开始列出来的待办事项名单上的一项项,就陆续被划掉了,表示完成了。

相比之下,林莱这个要成亲的人,似乎有那么点置身事外了。

也没有全然置身事外就是了。

例如,她那件嫁衣她意思意思也要绣一针的。

林莱挠了挠脸颊,绣花什么的,她真的不会。

所以,慈姑的意思是她就跟着绣娘绣一针就行了,就一针。

在慈姑看来,她都是威风赫赫的紫袍官了,还要求什么女红不女红的。

林莱觉得慈姑说得对。

实际上,林莱只是不会绣花这些,简单的缝缝补补她还是会的。

看她之前就给蛇精做过衣裳,还是按照《葫芦兄弟》里那女蛇精的服饰来的。

林莱就拿出来那套衣裳给大人们看,还将蛇精放出来,让它穿着它跳了一段剑舞。

林莱则在一旁为这段舞配乐,还别说,这断剑舞挺有意趣不说,剑艺还非凡,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的。

等这段剑舞完,大人们还很给面子地鼓掌。

林莱站起来谢幕,还搞怪地伸出手去:“给点吧,给点吧,孩子已经两个时辰没吃饭了。”

林岩陀失笑:“这孩子——”

“拿去吧。”这是慈姑,她老人家直接退下她手上一个玉镯子。

林莱赶紧夸道:“这位夫人人美心善呐。”

慈姑大笑。

到了亲爹那儿,他磨蹭了半天,结果给出了一个铜板:“我这儿就只有这一个铜板了,你爱要不要。”

林莱:“要!怎么不要!”

蚊子再小也是肉。

林莱还说道:“谢谢这位人俊但不太大方的郎君!”

林宿云:“嗯?夸我俊是吧,我突然想起我还有——”

林莱忙问:“多少多少?”

林宿云又给了她一铜板。

林莱:“嘁——”

大家纷纷被他们父女俩这一唱一和,给逗得笑个不停。

笑完后,慈姑还拍板说:“豆豆这女红绝对是过关的,你们觉得呢?”

大家当然是纷纷点头啦。

慈姑很满意。

至于另一项对新嫁娘的要求,厨艺?

林莱踊跃举手:“我冰碗调得很好。”

慈姑不能更赞成了:“过关。”

林莱:“好耶。”

好耶完,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这让她直到如今都没有产生“我要成为别人家家人了”的感觉,而是觉得她和小白那个小家,不是来破坏这个大家,而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反正,她才没觉得自家要成为娘家,这儿永远会是她的家。现在,她要去给家里人调冰碗,展示她林大厨的手艺了。

唯一让林莱有点自己要嫁人的实感,除了这个考核外,还有她一些物件,要从家里搬到新家去,因为里面有些东西她都不好意思叫大人们见到(比如说她的日记本),所以林莱就得乘着空闲时间门,回到家里来自己收拾。

她先将只有她自己能看的私密物件收拾好,又藏好,才放下心来。

小白也是直到这时候,才被她允许过来帮忙。

林莱的东西挺多的,不过考虑到她之前就搬去道观还有城西那套房子住过,所以留在家里的,大部分都是以前的东西,还有一些不太好搬动的,比如说书和一些文玩,雕件等。林莱真的积攒了不少这类东西,她见小白过来后,对它们挺好奇的,就大手一挥,很大方地说:“看吧!”

白玉堂不由挑眉:“我说豆豆指挥使,你那大方劲儿,我还以为你会说‘拿吧!’。”

林莱便道:“这样吧,你可以挑三样带走。”

白玉堂一拱手:“那在下就先谢谢豆豆指挥使了。”

林莱:“好说好说。”

她也没那么小气啦,看她之后不仅让他随便拿,还给他讲那物件背后的故事来着。而且她自己说着说着,就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好的回忆,这让她不仅没有越说越惆怅,反而越说脸上笑容越多。

白玉堂不自觉地盯着她看,最后还没有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结果,林莱差点跳起来。

白玉堂:“?”

林莱小声说道:“这是在我家,大人们随时会冒出来的!”

白玉堂懂了,表示他接下来会尽力克制的。

林莱:“嗯。”

没办法,她有前车之鉴。

继续收拾东西。

“这是——?”小白问。

林莱凑过去一看,“啊,这是《选官图》!小白,要不要玩玩我家这个版本的?”

白玉堂好奇道:“有什么不同?”

林莱拿过那个骰子指给他看,这骰子是六面的,每个面分别刻有德、才、功、勋和参、罪。

《选官图》这个游戏呢,其实可以看做这时代的飞行棋,玩家们靠投骰子进行下一步动作,若是投中四个好字,那就能往前走一格,代表着升官。

而参,就是被人参了一本的意思,因为罪名存疑,所以玩家不得不原地踏步。

罪,更好理解了,被定罪了,代表着遭到了贬谪,玩家就要后退一格。

最后,谁先升到宰相,那谁就赢了。

林莱未语先笑:“我家这个版本有附加规则,第一,如果投到‘参’,那下一次得投到‘德’和‘才’,才能前进;第二,如果是投到‘罪’,那得投到‘功’和‘勋’才能脱罪;第三,如果两次都投到一样的,当然限定德才功勋这四个好字,那可以一次往前走两格——小白,要不要玩,要不要玩?”

白玉堂有点懂了,“这个附加规则其实是给你定的吧?”

就她那手气,还不是走得飞起。

林莱没有否认,“你就说你要不要玩吧?还是说白副指挥使未玩就服输?”

白玉堂轻哼一声:“你这是激将法!”

林莱:“所以——?”

白玉堂:“玩就玩!”

林莱:“好嘞!”

两人东西也不收拾了,就坐到榻上开始玩《选官图》。

一盏茶后,林宿云脚步匆匆地回了家,他是回来拿等下要烧的碗、碟花样图的,不想豆豆那院子里有点热闹。林宿云好奇地走过去,“豆豆?”

“爹,我在这儿!”林莱从窗户探出头去。

林宿云走过去:“嗯?你们俩这是——?这个游戏啊。”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输麻了的白玉堂见此情景就完全明白了,他自认为和岳父同病相怜,就朝人家看去,还求认同地说道:“岳父当初也是像我这般吗?”

林宿云:“……啊不。那时候还没有人喊我岳父。”

白玉堂:“。”

林莱哭笑不得地说道:“爹,你那时候可没现在幽默啊。”还是冷幽默。

林宿云摆摆手:“你们俩继续玩吧,我还有事。”他本来没觉得自家姑娘要出嫁有什么,毕竟她之后还继续生活在汴梁,仍旧能够时常回家,哪里想到未来女婿这么一声“岳父”,还是让他心塞塞了。这可真是——他还是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林宿云想着就带着点心塞地离开了。

林莱没有忍住,笑了起来,被瞪。

她才收敛了笑意,体贴地说道:“要不咱们再来?这次我让让你好了——”

不等她说新规则,白玉堂就双手环胸:“我才不需要你让,我们玩其他的好了。”

林莱提问:“有什么游戏不需要运气呢?”

白玉堂:“……”

白玉堂想不出来,都不是很想理睬她了。

林莱:“小白,小白?”

他不吱声。

“真的不理我啦?”林莱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喊道:“相公?”

白玉堂:“!!!”

见他反应那么剧烈,林莱反而坦然了:“你刚才不是很坦然地叫我爹‘岳父’了吗?”

白玉堂嘀咕道:“这能一样吗?”

林莱耸耸肩。

“你能再叫一声吗?”他忍不住恳求道。

林莱摇摇头:“不能。”

白玉堂很是失望,他竟然想到了:“那我再去喊林叔父一声岳父?”

林莱:“……说真的,小白,你难道没有感觉出来我爹现在还不是很适应和希望你这么喊吗?”

白玉堂沉默了。

林莱挑眉。

白玉堂清了清嗓子,“我去帮林叔父的忙。”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么。

林莱跟着想明白后,就忍俊不禁,还跟着他一起去找她爹了,东西等回头再收拾。

还有她想着到时候她肯定要带上这个《选官图》,这倒不是为了逗小白玩,而是她还没有投中过“参”和“罪”呢,也不知道当时那附加规则到底是怎么限制她的。只能说,那都是其他玩家的血与泪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很快就来到了九月。

九月份的话,林莱他们都不算忙,尤其是对林莱来说,她这几年每年最忙的七月(中元节)已经过去了,加上官家也没那么魔鬼,让她和六扇门在她这个指挥使,和小白那个副指挥使要成亲的时候,还给他们增派任务。大家也都知道这点,所以之前就同心协力地快速处理了不少公务,争取将九月空出来。

不仅六扇门中人,便是隔壁开封府都是。

像是“御猫”展昭,他祭拜了母亲后,在老家只呆了不到一周就带着一大车常州特产回来了,其中就有他之前承诺过的香泉酒。便是到了九月,才月初他就筹谋着到时候如何向府尊多请几天假,因为他到时候既是新娘家人,又是新郎家人,两边都要忙。

包拯对此很是理解,痛快地批了假。

而包拯自己,他自是新娘家亲友,除了一般贺礼外,他还送上了百年好合字画一幅。

这时候他再回忆起那一个月教她画画时光,剩下的都是感怀了,还会用来劝慰自己,多大的坎都会过去的。

包拯:‘唔——’

这个就不必和惠风提了。

(林莱:谢谢,谢谢。)

九月二十日,吉日,天高气爽。

这天也像是天残老人说的那般,对他们这对新人来说,哪儿哪儿都顺,还哪儿哪儿都喜庆,哪儿哪儿都像是被加了层滤镜一样,美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新娘子和新郎。

林莱虽然之前就见过小白的喜服,但是今天看到穿上这套喜服的他,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好帅,好闪亮的感觉。

林莱不自觉地盯着他看,眼睛还格外亮晶晶的。

白玉堂的心跳动得更厉害,眼睛里除了红盖头下的她,就没有别人了。

耳朵里除了听到她的声音,就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咳咳!”

“咳咳咳!”

“玉堂!”

“新郎官?”

其他人急了,结果提醒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

喜婆不得不临时改词:“新郎看新娘看得久,小日子必然长长久久。”

这顿时惹来一阵哄笑声。

林莱也才跟着回过神来,喊了他一声:“小白。”

白玉堂跟着反应过来,“嗯。长长久久。”

众人更是哄笑不止,把新郎和新娘双双闹得脸通红。

林莱用手背抵住脸颊,都觉得她脸烫得都能煎鸡蛋了,‘都怪小白。’

她这么想着,就忍不住抬眼去看他。

他也看了过来,两人就又开始目不转睛了。

喜婆:“。”

能不能先把交杯酒喝了?

好不容易流程走完,大家都识趣地陆陆续续离开新房,将单独的空间门留给这对新人。

林莱脸还红着,再想到大家揶揄的目光和笑声,她就去瞪“罪魁祸首”:“你干嘛一直看我?平时没看过我吗?”

白玉堂还在看她,嘴里胡乱说道:“不是说这样长长久久吗?而且你眼睛好亮,把我吞进去了。”

“你要不想想你在说什么?”林莱其实懂他的意思,她就是想说说话,缓解下燥热,各种意义上的燥热,看她都前言不搭后语了,“你穿红色好好看。”

她说着又用那种亮晶晶的眼神去看他,看得他,根本没心思说话了,只想凑过去和她贴近,贴紧,最好再求得一些甘露来,好缓解他的口干舌燥。

“豆豆——”

“嗯。”

喜服贴喜服,脸贴脸。

根本就不想分开。

只是即便有了甘露滋润,可这种甘露非但不能解渴,反而让人更加口干舌燥,更加躁动不安,人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在这种情况下,人会本能地去找寻能降温的事物,还有降温的方法。

奈何还不是时候,外面还有那么多宾客,等待他们去招待呢。

好不容易招待完宾客,他们俩又肚子饿了,或者该说他们该觉得肚子饿了。

厨下早就准备好了给他们俩吃的饭菜,所以他们这边一招呼,不到片刻,饭菜就被端了过来。

色香味俱全。

林莱先开口道:“先吃饭吧。”

白玉堂:“好。”

两人坐下吃饭。

过了会儿,难得食不知味的林莱放下筷子,看向一直在吃同一道菜的白玉堂:“我是不是不该说‘先’?”

白玉堂同样食不知味:“豆豆,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没心思多管饭菜是什么味道。”

林莱觉得这样不行,她就倔强道:“我就不是耶,像这道梨炒鸡就不如老邓做得地道。”

白玉堂:“……豆豆指挥使!”

林莱继续嘴硬,又吃了一筷子鸡肉,发现她其实真的没办法像平常那样,立刻就分辨出好坏来。还有就是她觉得她应该饿了,但是只是“应该”,而没有很明确的感知。这并不是饿过头了,而是她现在想的就不是这种“饿”。

林莱想到这儿,又去看了看小白。

他之前喝了不少酒,这会儿脸上的酡红色还没有完全下去,就有点应了那个词,人比花娇。

她这么想着就那么说了出来:“小白,你现在好秀色可餐。”

嗯?她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白玉堂看过去。

两人眼神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另一种渴望。

他喉结滑动了记下:“旋炙猪皮肉,吃不吃?”

这时候说这个食物,那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当即,俩人真食物也不吃了,简单洗漱后,就挨挨贴贴地回到了床上,喜帐那么一拉,亲密空间门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又开始觉得渴了。

那就先喝水。

接着是热,那就想办法去热取凉。

旋炙猪皮肉这道正菜,在他们第一次品尝它的情况下,可不急着一上来就是它。

先来点素菜好了。

林莱之前不是嫌弃它素淡吗,所以她必须找到更合适的吃法。她不是指挥使吗,这时候就需要她指挥她的副指挥使来仔细伺候她了。

白副指挥使一直都想要她快乐,所以这种时候他同样很乐意,还和他那次说“老子乐意”后一样,一直在留意着她的反应,这弄得林莱有点难为情,不过身体却很诚实。

她此时也愿意承认,素菜有素菜的好。

之后么?那自然还是大口大口吃肉更快活。

就是快活完,两人非但没有凉快起来,反而纷纷出了一身汗。

尽管如此,两人谁也不嫌弃谁,反而凑得越发近,根本不舍得分开一丝一毫。可是这种热一阵后冷下来后,那种黏黏的感觉是十分不好受的,为此两人想了个好方法:

只要在汗凉下来前,再让它热起来不就行了?

好主意。

所以两人就赶紧投入其中,让自己和对方都尽快热了起来。

热完又冷,那怎么办?

没事的,因为这时候他们俩终于没那么饿了,想起了桌子上的饭菜,秉承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就披上件衣服,下床囫囵吃了起来。吃完,他们俩又去洗漱了。

只是这次洗漱的时间门长了一点。

等他们俩回来,注意到床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面红耳赤。

唉,这就是他们在床上吃饭的坏处了。

不得已,他们将被褥胡乱拽下床,眼不见心不烦地扔到一旁,再换上新的被褥。

这下好了。

他们俩就可以掩耳盗铃一般地觉得什么都没发生,为此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觉得他们好机智哦。

结果嘀嘀咕咕着,又贴得严丝合缝了。

这次他们倒是有多余的注意力,格外留意到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了。

毕竟再换一床被褥,那像什么样子。

而这样细爵慢咽有细嚼慢咽的好处和妙处,这一点等他们俩之后评鉴时,都是认同的。

评鉴过后,他们俩还觉得今夜已经可以了,就要睡觉。

过了好大一会儿,两人谁都没有睡着,你看我我看你后,觉得这样不行,可是非要做点什么的话,又觉得不太好,于是两人就决定折中,没有真正做什么,却还是做了点什么,如此才将最后一点精力发泄了去,两人方沉沉相拥睡去。

第二天早上。

林莱听到院中动静,就率先睁开眼睛。

她明明昨晚睡得很晚,今天还是照常醒来,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神清气爽。

林莱心说:难怪人家都说要适当地采阳补阴呢,果然有它的道理。

被采的那位也很快就醒了过来,他感受到她在抚摸自己的脸,就抬手盖住她的手,想捉住放到嘴边亲亲。

“小白,我们好像只是简单擦洗了下手。”

“……你可真够煞风景的,豆豆指挥使。”

“对不起,我等会儿帮你洗脸。”

“……林惠风!”

“唉,昨天你还叫人家‘卿卿’,今天就变了脸色,直呼人家全名了。”

“……我这么叫了吗?”

“你觉得我有空去记这些吗?”

“也是。”

“所以,快起来洗漱啦。”

“嗯。”

还有一个问题。

他们俩看着那堆被他们扔到一旁的被褥,面面相觑。

林莱强撑着从容镇定地问道:“这怎么处理?”

白玉堂也不遑多让:“考虑到这不可能是第一次,那我们能做的,只有——”

林莱好奇道:“只有?”

白玉堂言简意赅地说道:“厚起脸皮来。”

林莱“唔”了一声:“有道理。”

白玉堂:“嗯。”

不然呢?

但是考虑到他们这么做还是第一次,所以他们俩快速洗漱完,就换上官服,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就溜之大吉了。

至于早饭什么的?只管去六扇门食堂吃就是了。

现下他们的身体终于反应过来了,饿呀饿呀。

以至于他们俩这天早饭吃的那叫一个多,还有那么点狼吞虎咽,并且觉得这次的早饭怎么那么香。

为此,林莱临走时还对老彭说:“老彭,你今儿弄得鸡蛋饼尤其香,再接再励。”

厨子老彭:“……嗯。”

其实鸡蛋饼还是原来的鸡蛋饼啦。

吃饱喝足后,两人一个比一个容光焕发地去工作了。

他们几天后还要回金华,白家到时候还会摆一次婚宴。另外,林莱还要摁着小白去祭奠下他爹娘,所以这两天他们需要集中处理下公务。

期间门,林宿云作为代表过来六扇门看了下他们小两口,见他们那状态,就放心了不少,回去后就和家里人说了,家里大人们也跟着安心了很多——尽管他们觉得小两口相处得很好,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还是免不了跟着操心,如今双双容光焕发是吧?那就没问题了。

林莱他们俩岂止是容光焕发,办公效率都提高了一成。

林莱若有所思。

等到白副指挥使拿着河北东路庆州上传来的盗窃案,说是他准备让侯明秀和庚万象带队去一趟时,林莱先是看过了案宗,点出了这连环盗窃案都是沿着六安河,就说到时候让侯明秀注重调查沿河居住者或者河工这类人,这么一想,她就提议道:“不如叫上蒋四哥一起?”

白玉堂点点头,他接着就让人拿着案宗去传话了。

林莱一直看着他。

“怎么了?”他问道。

林莱招呼他过来,等他凑近了,她才和他咬耳朵:“玉堂被我采补了。”

白玉堂理解了一下后,同样很小声地说:“这算什么?你是狐狸精,我是书生吗?”

林莱:“唔。”

小白好会触类旁通,都想到角色扮演了。

而这一套,按照他们俩之前的说法?难道要用仿荤菜来形容吗?

不对,不对。

林莱却一时没有想出合适的菜式,就只好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小白,你好会联想。”

白玉堂坐了下来:“这不是那胡主簿就是狐狸精吗,我就立刻想到了这个,你——”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林莱眨眨眼:“?”

白玉堂一下子就明白她又故意装无辜了,心说他这次可不要被她得逞了,何况他对这种事又没有兴趣——好吧,他还是有那么点兴趣的,但是他绝对不要主动说出来。

林莱继续眨眼。

“林豆豆!”

林莱终于绷不住了,笑道:“小白,你究竟要给我起几个名字?”

白玉堂冷哼。

林莱良心发现,就朝他勾勾手指。

等他看似不情愿地靠过来后,林莱就对他嘀咕道:“可是小白扮书生的话,肯定是那种倒拔垂杨柳的大力书生呀,狐狸精又怎么敢靠近你呢?”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白玉堂本来还有点恼火,结果他自己那么一联想,就握起拳头来吹了口气,洋洋自得地说:“那倒也是。”

“是吧是吧。”林莱笑着说,还觉得这样的书生好像更好玩了。

当然,前提是这书生得是小白这样的,帅得很。

林莱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是因为戴了滤镜,好吧,她这才新婚么,肯定看他怎么都是顺眼的。这么想着,她又噙着笑意去看他。

白玉堂不禁道:“真受不了。”

他对她这样的眼神,那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结果就是他们俩只上了半天班,就双双消失了,问就是白副指挥使要去倒拔垂杨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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