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红玉婶子有点不舒服,没有出去工作。狗剩子和小铁蛋就在老营总部的大院附近玩了起来。
麻九看到两人用厨房的大筛子在院外的柴禾垛旁玩扣麻雀。
他俩在柴禾垛旁的空地上洒上一些谷粒儿,把圆圆的大筛子倒扣在洒着谷粒儿的地上,用一根半尺多长的木棍将筛子的一边支起来,再把一根长长的麻绳栓在木棍上,两人把绳子拉到院里,握在手里,两人藏在了大车的底下。
接下来,就是等待麻雀上钩。
这个冬天的麻雀特别的多,黑压压一片一片的,他俩离开柴禾垛仅仅一会儿,就有许多麻雀飞来,落到了柴禾垛上,它们叽叽喳喳的,在柴禾垛上唱着只有它们自己才能听懂的歌。
又飞来了一群麻雀,落到了柴禾垛上。
又飞来了一些麻雀,也落在了柴禾垛上。
麻雀们在柴禾垛上因为争抢粮食而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音调越来越高。
一些麻雀厌倦了争斗,飞到了柴禾垛旁边的空地上。
天涯何处无芳草。
天涯何处无谷粒啊。
地上的谷粒比柴禾垛上的多多了,这谷粒又大又圆,颗粒饱满,香甜可口,不像柴禾垛上的,干干瘪瘪的,一点儿滋味都没有。
落在地上的麻雀,连蹦带跳地啄食着成熟的谷粒,它们快速地啄着,不断地移动着位置,无暇抬头。
一些麻雀走进了筛子笼罩的地盘!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狗剩子和小铁蛋的眼里露出了灿烂的光芒,一股喜悦之情跃然脸上,心跳骤然加快了,紧握麻绳的小手渗出了潮乎乎的细汗。
两人对视了一下。
“拉!”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同时使劲拽动着麻绳!
“啪嗒!”一声,支着大筛子的木棍倒了,筛子重重地扣到了地上,一群麻雀如惊弓之鸟一般扑棱棱地飞了起来,有的飞走了,有的落到了柴禾垛上。
两人快速地跑到了筛子跟前。
筛子里空空的,一只麻雀也没有!
怎么回事?
明明看见至少十几只麻雀跑到了筛子底下,怎么连一只也没罩着呢?
“都怨你,拉得太慢了,绳子一动,鸟就全飞了!”狗剩子埋怨着小铁蛋。
小铁蛋撅着小嘴,没吭声。
两人默默地支起了大筛子,又向筛子底下和外边洒了一些谷粒。
两人退到大车底下,蹲了下来,等待着再次的机会。
鸟儿有时也贪嘴,刚刚落下的筛子给它们造成的恐惧转眼之间便烟消云散了,但饱满谷粒带给它们的记忆却牢牢地牵动着它们。
又有一些傻鸟馋鸟落到了筛子附近的地面上,很快,有些麻雀贪吃钻进了筛子底下。
小铁蛋这回没有拉绳子,把机会留给了狗剩子。
狗剩子拼命一拽,筛子扣了下来,群鸟惊飞,四散而去。
两人赶紧跑了过去。
筛子内还是空空的,鸟儿又都飞跑了!
“这回是你拽的太慢了!笨···”还没等小铁蛋说完呢,狗剩子脸上就搁不住了,举起手就要打小铁蛋,小铁蛋转身跑了,狗剩子在后面追着,两人绕着柴禾垛展开了少年的赛跑······
柴禾垛上的麻雀被他们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吓坏了,纷纷飞了起来,有的奔向了附近的树冠,有的奔向了附近的房脊,有的在空中打着旋儿。
“别闹了,小心绊倒摔着!”
麻九观察他们半天了,看到他俩追赶嬉戏,走了过去。
两人跑到麻九跟前,呼哧带喘地停了下来,都仰脸望着麻九,一脸的兴奋。
他们知道,麻大哥肯定有好事。
“你俩在干嘛呢?”麻九劈头就问。
“我们在抓家雀儿。”小铁蛋用手一指地上的大筛子说道。
“用筛子扣吗?”麻九明知故问。
“是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扣住了吗?”
“没扣住,小铁蛋净捣乱!”狗剩子在推脱责任。
“我才没捣乱呢,麻大哥,是他自己拽的慢,鸟儿就都飞了!”小铁蛋一脸的委屈。
麻九走到大筛子跟前,两位少年也跟了过去。
麻九望着脚下的大筛子,眉头一皱,蹲了下去,用木棍支起筛子,使劲一拽麻绳,筛子带着风声扣了下去。
噗!
一团尘土被筛子溅了起来,麻九赶紧站了起来。
“你们没能扣住麻雀,应该有这么几个原因:一是木棍太长,使得筛子架设得太高;二是麻绳栓的位置偏高,致使木根倒地时间过长,筛子下落的速度慢;三是绳子可能没有抻直,拉绳时间过长,惊动了麻雀。”麻九给两位少年分析着扣空的原因。
“麻大哥说的对,咋俩谁也别赖谁了!”小铁蛋朝狗剩子说道。
随后,麻九把木棍撅去了一段,把麻绳栓在了木棍的底端,又用脚攒了一个小小的土堆,把谷粒洒在了小土堆上,并向土堆外围洒去,然后把大筛子用木棍支在土堆之上,让筛子底部紧靠土堆。
“好了,这回差不多了!”
麻九和两位少年躲到了大车底下,很快,一些鸟儿就钻入了筛子底下。
麻九猛然一拉麻绳,筛子轰然落地,群鸟惊飞。
两位少年争先恐后朝大筛子跑去。
“罩住了!罩住了!”两位少年齐声高喊。
麻九过去一看,这回果然罩住了麻雀,一次就罩住了五只!
麻九在筛子边上的地上掏了个坑,伸进手把麻雀一一抓了出来。
都是成年麻雀,一个个膘肥体胖的。
抓在手里,毛茸茸胖乎乎的。
麻九把几只麻雀用细绳捆住了双腿,装到了一只布袋里,交给了两位少年。
“拿去玩吧,要珍惜生命啊!玩腻了,就把它们放了吧!”麻九说完,转身回到了厢房。
身后传来了两位少年天真的笑声。
一顿饭的功夫过后,麻九正在屋里练习七圣拳第二招偃月飞腾呢,小铁蛋和狗剩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两人神色都有些慌张,嘴角都黑黢黢的。
“麻大哥,不好了,我家打鸣的公鸡不让什么东西咬死了,可惨了。”小铁蛋脚还没踏进屋呢,就比比划划地说道。
“我俩一进他家院子,还看见公鸡好好的,等我俩烤完了家雀,公鸡就没影了,找了半天,在房后的茅房墙根下呢,死了,脖子上有血窟窿。”狗剩子说话时更是比比划划,身体语言极度的丰富。
“你俩把麻雀烧烤了?”麻九有点吃惊。
“对呀,狗剩子用细竹子把鸟儿串了起来,用豆杆火烤的,可好吃了。”小铁蛋边说边下意思地用袖口擦了一下嘴巴,弄得嘴巴反而更黑了,可真是越抹越黑了。
麻九闻听,眉头一皱,自己刚才交代的话算白说了,几只小鸟到底没命了。
一身肥肉有啥好处,终成馋猫的口中餐。
麻九上前一步,拍拍两位少年的肩膀,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俩要记住,不该吃的东西不能随便吃,否则,就会招来祸患,打鸣的公鸡被什么咬死了是不是?这事就是你们惹的祸!”
“我们惹的祸?麻大哥,我们就烤鸟吃鸟了,我们别的没干啥呀?”小铁蛋对麻九的话,很不理解。
狗剩子望着麻九,更是眉毛紧皱,脸上还有一丝怨气的神态。
“不懂了吧?小小少年,记住,万事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鸟肉香吧?可那香气是个巨大的诱惑,是鸟肉的香味引来了什么动物,把公鸡咬死了!”
“哎呀!麻大哥,我妈也说是什么动物把公鸡咬死的,麻大哥,我妈叫你过去看看。”小铁蛋边说边拽着麻九的手就往外走去。
麻九也很好奇,就跟着两位少年来到了红玉婶子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