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的,就不愁大的了。
麻九心里在偷着乐,可嘴上却说:“听懂了,你这是把我当猴耍呀!”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这是咋俩的配合,我是车老板,你是大马,明白了吧?”
“明白了,当马比当猴子也好不哪去,你这母的驱使公的,好像有点颠倒黑白呀!”
“别废话了,大车要启动了!”
李灵儿不再和麻九磨叽了,她轻轻拍了一下麻九的右肩。
李灵儿的动作仿佛是一根甘蔗送进了麻九的嘴里,麻九顿时感到甜丝丝的。
“右耳蒲扇右耳硬,大马朝右来遵命。”
麻九催马向右拐去,李灵儿又轻轻拍打着麻九的后背,就像母亲拍打婴儿,非常的轻柔,充满怜爱。
“山脊隐隐山梁高,笔笔直直往前跑。”
麻九催马直行。
就这样,麻九被李灵儿拍拍打打的,马儿在田野里穿行着,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片柳树林子,一条窄窄的土路呈现在眼前,走过了柳树林子,十几座草房出现在眼前,有两间的,也有三间的,大多数都是人字形的大马架子。
一棵又高又大的槐树,孤零零地矗立在村子的后面,远离土路,槐树的树冠特别大,上面有五六个鸟巢。
就在土道的道边,距离村子两三箭地远的地方,有一个砖瓦结构的小屋子,没有窗户,就一扇敞开的大门,其它三面都是砖墙。
这个简陋的建筑应该就是李灵儿说的土地庙了,它很像和婉红去西县时半路避雨的土地庙,看来,这种建筑风格的土地庙在这个年代还真不少。
这个庙,比和婉红避雨的庙,大一些。
两人来到土地庙前,下了马,麻九把马儿牵到柳树林子里,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栓上了。
两人来到了庙里,借着月光,看见土地公和土地婆都很和蔼的,笑容可掬的。
神仙就是有神仙的气度,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
供桌上有一个泥塑的香炉,桌子上都是香灰,香炉里一些残香顶着香灰,一列列,一排排的,五颜六色,粗细不一。
一股香火的气味在庙里弥漫着,很特殊,给人一种远离世俗的超脱感。
心灵似乎很快就被香气净化了。
神案上悬挂着一副对联:无山无水无广厦,有慈有爱有微情。
麻九恭敬地站在神案前,虔诚地向两位神仙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深更半夜,前来打搅,多有得罪,万望原谅。想借宝地,草草一梦,修身养性,扫荡邪恶。月光如银,柳树深深,寒鸦酣眠,冷风阵阵,神仙胸怀,天高海深,万望相容,感激在心。特此申告,麻九小民。”
“还有我呢!阿公阿婆,灵性多多,我心所想,何必再说。愿求一梦,长江黄河,波涛滚滚,无止无歇。海枯石烂,我心不变。”
李灵儿站在一旁,也朝神案一边拱手一边虔诚地叨咕了一套。
麻九有点耳根发热,心想,李灵儿今天有点特别,打狗打的有点缠绵了,不但玩起了游戏,还仿佛多了不少的情感,少了一些木讷,真是经历一次危难,情感就成长一回啊。
麻九转过身,默默地看着李灵儿,仿佛在用心欣赏一块美玉,有赞赏,有惊喜,几分不解,几分满足。
李灵儿叫麻九看得有些害羞了,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但,她站在原地,一动没动,脸上布满了朝霞。
环境有些寂静,寂静得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过了片刻,她终于咬咬薄薄的嘴唇,开口说道:“你想啥呢,咋那么投入呢?”
“我呀,那个···那个···我在想,这地方这么多的马架子,怎么叫四马架子呢?”
“笨笨笨!这事就跟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呢!”
“怎么个明摆着?本人咋看不到,想不通呢?还望大姐指点一二。”
“哎呀,这地方一开始肯定就四个马架子,人们自称四马架子,后来又来了一些人,房子不就多了吗!”李灵儿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和麻九拉开了一些距离。
“笨笨笨!一开始也许是一户呢,也许是两户呢,应该是曾经有四户的时候得的名号,这还差不多!”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是不是得弄一些干草铺在地上啊?”李灵儿指指地面转移了话题。
“那是当然了!咱们今天也来一个卧薪尝胆吧!”
“又乱说了,哪里有苦胆啊?”李灵儿的语气有些正色。
“没有整个苦胆也行,就品尝欣赏一半吧!好多美好的东西都是一半一半的,一半的味道更美,更有意境。”
“啥一半一半的,一丁点也没有啊?”李灵儿不解麻九的意思。
“嗨!笨笨笨!胆字的一半不是月字吗?另一半不是旦字吗?难道月亮不美吗?旦角也有年轻漂亮的,也很勾心啊!”
“你这是搞文字游戏,有点不走正道!”李灵儿甩了一下秀发,开始批评麻九。
“你就别说我了,这个小庙就是你这个车老板不走正道找到的,可见,不走正道,才有了这一方宝地,不走正道,才撞到了神仙。”
“纯粹是歪理邪说,一派胡言!不理你了,一会儿非给我整出病来不可!”李灵儿喘着粗气,转身出去了。
不管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李灵儿看来是不想和麻九斗嘴了。
麻九有些失望,自己思想的灵光刚刚冒头,就叫李灵儿一瓢冷水给浇灭了。
可惜呀!可惜!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麻九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也走出了小庙。
两人从不远处的柴禾垛抱来了一些柴禾,铺在了小庙的地上,关了庙门,躺在了柴禾堆里。
庙里漆黑一片,两人只要稍微一动,身底下的柴禾就哗哗直响,
这是对压榨的呻吟,还是对接触的欢笑?。
麻九和李灵儿并排躺在一起,离有两尺左右的距离,这差不多是一人的臂长,也是两人气息的边缘。
两人谁也没说话,都静静地躺着,麻九脸朝上,望着黑洞洞的天棚,后脑勺有些疼痛,总觉得有只玉手在轻轻揉搓。
麻九的心砰砰直跳,简直无法控制,就和闹鬼一样,麻九越去试图控制心跳,心反而越加慌乱。
就像怀里揣着一只小兔子,总是在那里乱动。
这柴禾真有点讨厌,只要稍稍一动,就会传出沙沙沙的声响,柴禾太干燥了,太爱振动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躁动?
李灵儿干咳了两声,同样弄得柴禾哗啦哗啦直响,也许柴禾中的粉尘刺激了她的气管,也许是寂静的夜压迫了她的心灵。
良久
良久
麻九的眼睛还是锃亮,一点困意都没有,是打狗打兴奋了?是朱碗主和老猫被擒,替他们担心?是胖三叛变,太气愤了?是姜盆主去世,太伤感了?是李灵儿拍打,拍得亢奋了?还是李灵儿微弱的气息,掀起了他情感的波澜?
麻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忧伤,感慨,气愤,担心,莫名其妙的兴奋。
一边沉甸甸的,一边轻飘飘的,麻九实在找不到平衡点了,内心五味混杂。
姜盆主去世了,朱碗主和老猫又被抓了,自己和婉红又和木碗会失去了联系,刚刚抓到一点眉毛,又断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