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儿摸着麻九的脉搏,跳得挺有力,挺均匀,挺沉稳。
试着他的鼻息,也算正常,就是有点害羞的感觉,呼吸有点细弱。
这和麻九在白云山山崖上大铁笼子里昏迷时的情况很相似,李灵儿不再担心了,相信麻九很快就会醒来,这是女人的直觉。
想起刚才看到麻九的头部撞到了柱子上,李灵儿便轻轻地把手放在麻九头上,慢慢摸索着,根据经验,麻九都撞晕了,头上肯定会撞出大包来,果然,李灵儿在麻九的后脑勺上摸到了一个凸起,有半个鸡蛋大小。
这筋包有一定的硬度,还有些浑圆。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什么人说起过,脑袋撞出包,可以用揉搓的办法,把它消除。
想到这里,李灵儿调整了麻九的体位,把大包附近的头发分开,开始轻轻地揉搓着这个大包,一边揉着,一边小声地叨咕着:
“月儿明,屋儿静,草儿暖,草儿软,人儿睡,人儿傻,人儿急,人儿烦,包儿硬,包儿圆,包儿大,包儿偏,揉揉揉,搓搓搓,血儿散,筋还原,揉一下,醒一分,揉两下,不牵挂,揉三下,魂睁眼,揉四下,魄来身,揉五下,伸伸腿,揉六下,攥攥拳,揉七下,直直腰,揉八下,说话了。”
噗嗤!
李灵儿把自己逗笑了。
李灵儿停顿了一下,捋了捋自己散乱的头发,接着揉搓着麻九的大包:
“你为啥不说话呀?我知道,你一定生我的气了,在白云山大铁笼子里,那个吊死鬼杜山,逼问我血魔教金鱼的下落,你的意思是叫我撒个谎,糊弄他们一下,争取咱们逃生的机会,可我没有那样办,谎话我是说不出口的,在我的心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即使面对敌人,面对恶魔,我也不会说谎,你是不是生我这个气了?
还有,在咱俩护送三木会的病人,一个人镖,去花州的途中,遇到驼峰山的人打劫,当他们抓住了病人,拿病人也就是人镖的生死来要挟咱们的时候,我叫你放下武器,你可能又生气了,其实,在我们镖师的眼睛里,我们保护的镖高于一切,甚至高于生命,因为镖师的使命就是护镖,可以舍弃生命,但不能舍弃镖,这是我们这一行的原则。
还有,在白云山绝壁的石屋里,蜡烛烧完了,咱俩摸黑待着,背靠背,唠些闲嗑,唠着唠着你忽然激动了,做出了越礼的动作,我一害怕,就朝你头上打了一剑柄,没想到你很不经打,居然昏迷了,我想,当时你一定生气了,你是生气了吗?那个···那个···哎!该怎么称呼你呢?真愁人!”
“不愁人!就叫我郎君吧!”麻九突然开口说话了。
因为缺少心里准备,李灵儿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她顿时害羞的不得了,双手一推麻九的脑袋,自己身子使劲向后靠去,他想结束抱着麻九的姿势,没想到谷草窝棚一下叫她倚塌了,哗啦啦,两人埋在了谷草里面。
麻九双手双脚齐动,草捆都被踢飞打走,看见李灵儿陷在草里,麻九把她拉了出来。
李灵儿满脸通红,手心冒出了一层细汗,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有点紧张。
她挣脱了麻九热情澎湃的手,怯生生地说道:“你···你···你醒半天了?都听到了什么?”
“没有,我刚醒,就听见你说怎么称呼怎么称呼这句话,原来咱俩姐弟相称呼,难道要升级,改变一下称呼吗?”
“不升级,不升级!你叫我姐姐挺好的,挺好的!”李灵儿捋着有些散乱的头发,月色下,一种朦胧的妩媚,在李灵儿身上油然而生。
麻九盯着李灵儿秀美的脸颊,感到一股春风从李灵儿身边缓缓吹来,浑身上下一阵温暖。
麻九轻轻伸出手,帮着李灵儿捋了捋刘海,并轻轻摘去她秀发上粘着的草叶,李灵儿静静的,就像一尊雕像,任凭麻九动作,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反射出迷人的色彩。
她看似平静,至于内心,肯定是巨浪滔天惊涛拍岸了。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李灵儿抬头看看月亮,说道:“就一会儿,时间不长。”
“这里是哪儿呀?”
麻九摘掉了李灵儿头上的最后一片草叶,拨弄了一下李灵儿的刘海,恋恋不舍地缩回了手。
“这里叫什么十八里庄,你来回走过的。”
李灵儿抬手捋了一下秀发,朝麻九淡淡的一笑,表示感谢的样子。
突突突······
马儿突然打了一个响鼻,可能是谷草里的灰尘太大了,呛入了鼻孔。
“十八里庄?”
麻九一边说着,一边拔起地上的宝剑,一转身,出了柴禾垛,奔着马儿而去。
“你干啥去?急急忙忙的。”李灵儿赶忙跟了出来。
“回破庙救朱碗主他们去呀!”说话的当儿,麻九已经解下了马儿的缰绳。
“还来得及吗?”
“不好说!”麻九飞身上了马。
李灵儿似乎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了麻九,麻九轻轻一拉,李灵儿就跃上了马背,坐到了麻九的身后。
十几里的路,很快就被马儿跑完了。
两人穿过果树林,来到了六灵真人的破庙。
刚才一片喧哗,这一会儿却是出奇的安静,窗户和门都张着黑洞洞的大口,像要吃人一样。
大车和马匹也没了踪影,院子里有一股淡淡了尿骚味道,还有一股狗屎的臭味。
两人骑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麻九就催马冲出了院子,冲出果树林,沿着官道,朝木州方向追去。
官道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两旁的树木也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天上的月亮,紧紧跟着马匹,露着善意的微笑。
很快来到了城门口,没有狗群马匹大车的任何踪影,城门紧紧的关闭着,城门楼上透出微弱的亮光,隐隐约约地传来喝酒划拳的吵闹声。
麻九瞅着高大的城门城墙,一脸的无奈,抬头看看月亮,朝身后的李灵儿说道:“怎么办?没追上,咱们现在上哪儿去啊?”
“我哪知道去哪儿啊?你是掌舵的,你拿主意吧!”
“客随主便,你是当地人,你说了算!”
“兜里还有银子吗?”李灵儿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
“还有一块黄金,剩下的一些银子叫我给朱碗主他们了,除了金子,身无分文,再就是一些鹅卵石。”麻九拍拍腰间的皮兜子,兜子发出一阵清响。
“就剩金子了?一点银子也没有了?”
“就剩那块贾逵他们给的金子了。”
“这金子太扎眼了,也不好找客栈了,我记得那边四马架子跟前有个土地庙,不如咱们上那里对付一宿算了。”
“四马架子在哪儿呀?”
“你听我的指挥,就能找到,我拍打你的右肩,你就右拐,我拍打你的左肩,你就左拐,我要是拍打你的后背,你就直行,听懂了吗?”
李灵儿居然玩起了游戏,麻九心里一阵热乎,要知道,天下最好玩的游戏就是夫妻游戏,不过,那是大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