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回身边没有了朱碗主和老猫,麻九觉得自由了不少,金龙剑想怎么舞就怎么舞,全凭自己的感觉了。
令麻九奇怪的是,身边的恶狗又变成了一个个的木马,后面的恶狗又跳起了木马,玩起了肉蛋攻击。
麻九一阵冷笑,动物就是动物,狗就是狗,原来哨声没变,狼狗们的攻击方式依然不变。
一枚枚肉蛋射向了麻九,麻九不慌不忙,既然是肉蛋攻击,就不怕它张口撕咬了,当肉蛋落向麻九的时候,麻九抡起金龙剑就像拍着一只只苍蝇,拍向狗头。
几只狗被拍得昏在了地上,麻九抬脚踢飞了它们,自从吃了水晶草,脚力大增,一棵拳头粗的小树,麻九一脚就能踹断。
身边的狼狗距离麻九都不远,一个个呆呆傻傻地潜伏在地上,给后面的狼狗甘当木马,麻九一阵冷笑,金龙剑一挥,来了一招七圣拳的观音指路。
刷刷刷···
剑尖刺向了四周的狗头。
瞬间的功夫,狗头全部挂了彩,有掉耳朵的,有豁嘴的,有裂鼻子的,有头皮开裂的,有下巴淌血的,一阵哀嚎,木马纷纷坍塌,四散而去。
攻击朱碗主和老猫以及李灵儿的狼狗,也是一个作战模式,肉蛋攻击。
朱碗主和老猫这回学会了,就是不能硬碰硬,躲呗。
等恶狗们落地了,再上木杵,或是踹上一脚。两人也是游刃有余,打得恶狗屁滚尿流。
这是什么人给狗训练的招数,简直是一场斗狗游戏!
李灵儿一只宝剑如龙似蛇,身形一会儿如弱柳扶风,一会儿如蟋蟀跳锅台,一会儿如白鸽飞翔,一会儿如饿虎扑食,一会儿如和尚撞钟,打得恶狗们离她越来越远,肉蛋战术彻底玩完。
突然,哨声变了,两短一长的哨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频率的呼啸声,就像刮起了八级大风,刺耳,急迫,抓心。
听到新的哨声,狼狗们立刻改变了战术,所有的狗都倒在了地上,发疯地朝人们滚过去。
真是狗挨狗,狗撞狗,狗蹬狗,狗踢狗,狗压狗,狗推狗,狗咬狗。
到处都是狗头狗腿狗肚子狗爪子,遍地都是黑黑黄黄红红紫紫白白,一双双绿眼晃晃悠悠忽明忽暗若隐若无,就像无数的鬼火,在地上跳来跳去。
柴草被搅动得飞了起来,残余的篝火被弄得七零八落火星四散,一股烧焦狗毛的气味,直钻鼻孔。
满地是疯狂打滚的恶狗,简直没有立锥之地。
麻九双脚跳着,宝剑不断向地上戳着,一下子踩到了狼狗的肚子上,嗷的一声,狼狗猛然起身,差点把麻九撂倒。
朱碗主和老猫也学着麻九跳跃着,他俩举着双手,使劲蹦着,由于身子不是很灵活,加上落脚时有些犹豫,两人没有跳动几次就都跌倒在了狗堆里。
狼狗滚动掀起的狗浪,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朱碗主和老猫,他们在波涛汹涌中淹没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哨声呼啸,狗浪滚滚,汹涌澎湃,排山倒海。
突然,几把挠钩从窗户外伸了进来,准确地钩住了朱碗主和老猫,两人发出尖锐的叫声,挠钩快速地拖着他们朝窗户奔去。
麻九一看,不好,得赶紧解救他们呀!
他大叫一声,纵身朝窗户方向跳去。
划着优美的弧线,麻九的身子就像离弦之箭,朝窗户射去。
扑通!
麻九双脚落在了快速滚动的狼狗的脊背上,狼狗嗷的一声,把麻九抛了出去。
麻九身体打着横飞了出去,脑袋直奔一根堂柱撞去。
嘭!
麻九的头顶重重地撞到了堂柱上,脑袋嗡的一下,眼前金星闪烁,接着,就一片漆黑,耳朵里的声音突然变小了,消失了。
麻九撞晕了,身子重重地落向了地面,砸到了三四条恶狗身上,恶狗发出了凄惨的嚎叫。
李灵儿一看,三步两步窜到麻九跟前,一个扫荡腿,扫走了恶狗,捡起麻九的金龙剑,迅速插在身后,一把抱起麻九,起身两步跃上了窗户台,跳出了屋子。
月光如水,十几个黑影站在窗户前,向屋里窥看,一看李灵儿飞出了屋子,几人起身拦截,李灵儿把宝剑一挥,就打飞了几件兵器,两把挠钩呼啸而来,李灵儿刷刷两剑就削掉了钩子,在黑影的喊叫声中,李灵儿直奔大车而去,翻身跃上大车上拴着的马匹,一剑斩断缰绳,策马跑出了院子。
后面传来了一阵狂呼乱叫。
跑出了果树林,李灵儿打马上了官道,朝着西边,朝着远离木州的方向跑去。
月亮圆而有缺,月光白花花的,明亮如水,官道黑黑的,就像一条宽宽的缎带,弯弯曲曲伸向远处,渐渐模糊了。
马儿驮着两人,有些艰难地奔跑着,马蹄刨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给寂静的夜带来了不安的骚动,路边的老鸹蹿出了树冠上的草窝,没头没脑地乱飞着,大路上觅食的老鼠也急急匆匆地跑回了路边的鼠洞,蹲在洞里谛听着,几只野兔从路边惊起,跳跃着跑向了田野深处,蹲下身子,扇着耳朵,搜索着声音的动向,一只孤狼,竖起耳朵,扬起头颅,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转眼就跑出了十几里,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村庄,这是一个大庄子,房屋都坐落在道北,都是坐北朝南的人字形房屋。
距离村子一二里的时候,村子里就传来了犬吠,这些是看家护院的狗,和刚才那些狼狗比,它们可能屯一些,土气一些,但,它们不是工具,它们对家有真挚感情,不会被压迫被奴役被愚弄被利用。
村子东头有一棵大槐树,一栋三间草舍有些孤单地矗立在槐树旁边,距离其它房屋较远,篱笆小院,猪圈鸡舍狗窝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一个柴禾垛又高又大,矗立在草房的屋后十几丈远的地方,柴禾垛用柳条子打了栅栏,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头门。
这家的狗可能年迈体衰,睡着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草屋灰的灰,黑的黑,静静地沉睡着。
只有窗户前挂着的紫色大蒜和几穗黄橙橙的苞米,才显出屋里的一丝丝生气。
李灵儿勒了勒缰绳,马儿放慢了脚步,她驱马来到这家的柴禾垛旁,把马栓在柴禾垛的北边栅栏上,从柴禾垛上拽下了一些谷草,扔给了马,马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看来,它真饿了。
马这种动物是必须吃夜食的,这是它的生活习性。
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吗!
李灵儿拉开柴禾垛的栅栏门,用谷草和柳条子搭了一个简单的窝棚,地上垫上厚厚的谷草,之后,她把麻九抱进了窝棚,两人在这寒冷的夜里,安顿了下来。
村里的狗不再叫了,它们是需要连续刺激的,否则,耳朵听不到奇怪的声音,眼睛看不到奇怪的景象,它们就会慢慢失去咆哮的热情闭嘴了。
此时此刻,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马儿咀嚼着谷草的声音隐约传来,嘎嘣嘎嘣的,仿佛一首奇特的歌曲,很有节奏,又似乎没有节奏,很单调,但,很温馨。
李灵儿端坐在窝棚里,两把宝剑被她插在了窝棚门口,她抱着麻九的头,让麻九平躺着。
外面的月光纯洁白亮,一切如银似水,如梦如幻。
里面的光线朦胧暧昧,一切模模糊糊,似有似无。
一股谷草发出的特殊气味弥漫在窝棚里,辣丝丝,甜滋滋的,还有一股大地的气息,湿润,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