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九把铁杵塞给了王鼎主,说道:“鼎主,这个盆主我不能当。”
“为啥啊?我想知道理由。”王鼎主看着麻九,一脸的诧异。
麻九望了一眼刘盆主的坟墓,又看看身边的大虎二虎,两手一摊,朝王鼎主说道:
“鼎主,这件事其实很明确,我不能当的理由有很多,至少有三个最主要的理由。”
“理由还不少,说说看,别强词夺理就行。”
“一是我年青,没有领导大家的经验;二是我对当地情况不熟悉,很难开展工作;三是我对处州木碗会没有半尺之功,恐难以服众。还请鼎主深思为盼。”
王鼎主用手拍了拍铁杵,和麻九一样,回头瞅了瞅刘盆主高高的坟头,又瞅了瞅大虎二虎两人,然后,双眼盯着麻九说道: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这不是我个人的决定,其实是刘盆主的遗愿,他在重伤之下着急来见我,就是想把木碗会托付给你们通州的姜盆主,可姜盆主转移到其它州县了,现在只有你能代替姜盆主接受刘盆主的临终嘱托。
你说你年轻,没有经验,可我知道通州木碗会歼灭弯刀会,就是你策划的陷马坑起到了主要的作用,还有,通州木碗会和鬼子决战的胜利,你制造的窝瓜地雷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在处州,今天,你又两次出手相助刘盆主和大虎二虎他们,和大虎二虎还有这位女少侠一起全部消灭了闹事的捕快,你和这位女少侠还杀死了败类的知府扎布,你怎么能说自己手无寸功呢?
你不要担心不能服众,其实,只要你对木碗会尽心尽力了,大家一定会拥戴你的。大虎二虎都是处州木碗会的护法,你们也有了短暂的接触,已经可以说是患难与共了。
大虎二虎,叫麻九当你们的盆主,你们支持吗?”
“支持!支持!我们坚决支持!”
大虎二虎简直异口同声了,听了王鼎主的简单描述,麻九的形象在他们哥俩的心中又高大了许多,不用说别的,麻九刚才抡动铁杵砸捕快脑袋的招式,就令他们无比佩服了,做处州木碗会的盆主,当然够格了。
“你看,人家特别支持你,你还有啥说的?快接铁杵!”
王鼎主把铁杵再次递向麻九,他都有些着急了,自己这么多年,还真没碰见过麻九这样的,少见,真是少见。
麻九见状,退后一步,连连摆手,仿佛眼前的铁杵是一根烫手山芋:“鼎主,我真不是当盆主的料,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小琴悄悄上前,看麻九推脱不受,她小辫子一甩,一把从王鼎主手里拿过铁杵,大声说道:“鼎主,麻九不当,我当!”
小琴的举动太突然,一下把在场的人都整傻了。
王鼎主咧着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麻九一看小琴又发飙了,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在逼迫自己,就上前一步,从小琴手里拿过铁杵,说道:“鼎主,我只能代理一个月,多一天我都不当。”
“一个月就一个月,今天是腊月初八,一个月以后我再来找你!三木会刚才出手帮助咱们打退了官军,我得谢谢人家去!”王鼎主说完,转身就走了。
也许是怕麻九反悔,也许这就是王鼎主的风格,王鼎主走了!
麻九突然想起来,还没有问鼎主通州木碗会到底向哪儿转移了。
唉!
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只能一个月以后再说了。
小琴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这回好了,麻九又和通州木碗会失去联系了,嚯,还当上了处州木碗会的盆主,我看你往哪跑,就在处州混吧!
小琴的心眼真不少。
“拜见盆主!”大虎二虎双双施礼。
麻九上前一步拉起大虎二虎,三人来到了刘盆主的坟前,跪了下去。
麻九把铁杵放到地上,用手抠起一把黄土,洒到了坟堆上,大虎二虎也学着麻九的样子弄着,三人一脸的虔诚,一脸的肃穆,一脸的忧伤,一脸的悲愤。
“老盆主,”麻九说道,“您就放心地走吧!鼎主叫我暂时代管一下处州木碗会,虽然晚辈能力有限,但晚辈一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一定叫大家吃好喝好,叫大家平平安安的,叫大家快快乐乐的。你的仇,我们一定要替你报的,一定叫伤害你的三个风族恶少死无葬身之地。别的就不多说了,晚辈拜别了!”
麻九拿起铁杵和大虎二虎小琴离开了老柳树。
一抔黄土空中扬,
三位英雄泪六行。
老树寒鸦护铁骨,
枯草残花沐斜阳。
几人来到了蜘蛛园的门口,停了下来。
麻九对大虎二虎说道:“两位兄弟,现在咱们是在一条大船的人了,希望咱们以后要精诚团结同舟共济。眼下,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为刘盆主报仇雪恨!”二虎握着拳头,满腔悲愤地说道。
“刘盆主的仇一定要报,这得寻找机会,现在还不到时候。”麻九拍拍二虎的肩膀,示意二虎再想想。
“回到城里,把大家转移了。”大虎沉思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
麻九朝大虎点点头,然后郑重地朝哥俩说道:
“大虎说对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大家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两个蜘蛛园都不能呆了,城里的蜘蛛园因为被官府误认为参与了刺杀知府的行动,知府派人捉拿咱们的人,虽然知府死了,捉拿咱们的人也被咱们全部杀死了,但官府中还有许多知情的人,一旦官府运转起来,必然找咱们的麻烦,因为十几个官差都在捉拿咱们人的时候失踪了,这可是杀官的大事。
城外这个蜘蛛园就更不能呆了,这里在通州木碗会来了之后,想必你们把把园子借给了他们居住,可通州木碗会在通州老营打死了一二百名鬼子,他们的行踪肯定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今天才有鬼子又来围剿,听王鼎主走前说的意思,是三木会帮助打退了官军的进攻,你想,鬼子吃亏了,他们能善罢甘休吗?所以,这里是坚决不能住人了。”
听了麻九的一番话,大虎二虎频频点头,不过,两人都双双皱起了眉头,二虎忍不住问麻九:
“盆主,两个蜘蛛园都不能呆了,可把咱们的人弄哪去呢?男男女女上百号人啊!一座两座房子根本不够用啊!”
二虎的一句话,当然把麻九问住了,他只知道处州木碗会必须转移,离开两个蜘蛛园,但,具体去哪儿落脚,心里根本没有谱啊!
一旁的小琴,看到麻九的窘态,眼珠一转,朝麻九几人说道:
“木碗会没地方落脚,是吧?上我们庄子呀!我们有一个七间房的屋子空闲着,原来都是村民住着,后来,盖了新房了,就废弃了。”
闻听小琴的话,麻九就是一惊,赶忙问小琴:“你说是房子在哪儿啊,我咋没注意呢?”
“唉!在桦树林的后面,紧靠村子大墙,离村子挺远呢!”
“墙内墙外?”一脸兴奋的麻九急切地问道。
“你不废话吗!墙外的话,那还叫我们庄子的房子吗?”小琴又发飙了。
大虎二虎瞅着麻九,一副同情的眼神。
麻九的脸微微地变红了,现在自己是处州木碗会的盆主了,小琴也不给一点面子,这叫自己在大虎二虎面前多尴尬啊!
“墙内墙内墙内好啊,又背风来又吃枣啊,就是树林有点阴呐,寒气伤人有烦恼啊!”麻九瞅着小琴念叨道。
小琴扑哧一声就乐了,大虎二虎也笑了,虽然有悲哀在心,笑的很不自然,很压抑,很勉强,但实在是情不自禁!
人性吗!
麻九的幽默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一场尴尬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