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地的正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木桌,黄橙橙的,品质不是一般,长有一丈多,宽有四尺左右,桌子的一头放着一把虎皮高背椅,两边各有三把太师椅,也很厚重。
看来,这是一个会议桌,和伏虎山庄厨房饭厅的会议桌差不多。
整个西墙都是书架,有一人来高,摆放着不少的书籍,靠下面,还摆放着一些酒,有坛子装的,也有瓶装的,上面都贴着酒标。
书和酒放在一起,实在不算奇怪。
书能增长人的知识,开拓人的智慧,陶冶人的情操,使人获得一种向上的力量。
酒能让人忘记烦恼,宣泄人的情绪,抚平人的创伤,使人获得新的起点。
金书加美酒,白发也风流。
南边靠窗户的位置,有一个兵器架子,上面有不少的兵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有。
麻九记得,孙香梅的书房里也有兵器架子,这爷俩,一人一套兵器呀!
还有,东厢房孙香梅的书房里也有一幅大树的画,好像画的是青松,也配了诗。
真是爷俩,似乎价值取向都异常的相似。
孙寨主把麻九几人让到了椅子上坐下来,自己走到西边的书架上,拎来了一坛子酒,放在了桌子上,说道:“麻大侠,这是窖藏了十几年不止的状元红,你就陪三位女侠喝个痛快吧!我去把橱子叫来,想吃什么,你们就跟他说吧。”
又是状元红,麻九记得几天前与孙香梅喝的就是这种状元红,看到麻九盯着酒坛子发呆,三位女侠似乎嗅到了什么,眉毛都不禁一动。
“好的!您去忙您的吧,有橱子就行了。”
在孙寨主就要推门出去的时候,麻九才回过神来,接上了孙寨主的话茬。
很快,一个胖胖的腰间系着围裙的橱子模样的中年男人,进屋来到了麻九几人的面前,他用木盘托来了四双碗筷,放到了麻九几人的面前,朝麻九一鞠躬,道:“大侠们好,小人是王师傅,想吃什么,就跟小人说,寨主吩咐了,小人一定弄好。”
“好!好!辛苦您了,王师傅。”
闻听麻九的话,王师傅把身高又降低了一块,连说:“不敢!不敢!”
看来,他应该是专门给孙寨主和孙香梅做饭的,应该会两下子。
麻九把目光投向了三位女侠,意思很明显,就是叫女侠们想吃啥说话,就见婉红欠欠身子,说道:“王师傅,给来一个蘑菇炒粉条吧,要把蘑菇剁碎,我不喜欢蘑菇伞的形状,妖里妖气的,讨厌。”
婉红的话还没说完呢,王师傅不自觉地回了一下头,似乎是想看一下院子里的蘑菇大伞,可,隔着门窗呢,他是啥也没看见,不过,待婉红说完,他马上说道:“知道了,这位女侠,蘑菇炒粉条,蘑菇要弄碎。”
小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朝婉红点点头,表示称赞,然后,说道:“王师傅,给我来一个酸菜白肉,不要放香料,什么八角大料茴香等都不要,我讨厌香味,刺鼻子,叫人恶心。”
王师傅一听小琴的菜,怎么也怪怪的,这些都是寨主的什么客人,有点奇怪,不过,也不能问,只好点头说道:“小人知道了,这位女侠,小人一定照办,就不重复了。”
李灵儿一听婉红小琴要菜过程的描述,心里早就明白了,这是对孙香梅有气,转移到菜上了,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啊。
看来,自己也得整一个怪一点的菜,学会随大流才能和谐啊,想到这儿,李灵儿开口说道:“王师傅,给我来一个摊鸡蛋吧,不过,要在鸡蛋里多放一些青菜末儿,让它青中泛黄,俗话说,青中泛黄,小鸡跳墙吗!”
王师傅也答应了。
看到三位女侠要的菜,麻九一脸的苦笑,他在一旁使劲地吸气呼气,进行夸张的呼吸,这样,压抑的情绪才能被排解。
王师傅把目光投向了麻九,麻九见状,说道:“王师傅,给我来个多拼吧!切半个风味小肚放在盘子中间,再把牛心马心羊心猪心四心切成片,放在盘子周围,做成葵花形状,这叫朵朵葵花向太阳。”
婉红瞪了麻九一眼,朝王师傅说道:“王师傅,给他把猪心去掉,那玩意,颜色不正,瞅着闹挺。”
“对!去掉猪心,那玩意味道太浓,闻着难受,吃着粘牙。”一旁的小琴也出言支持婉红。
李灵儿则在一边窃笑不止。
一看两位女侠发出的指令和麻九的冲突,王师傅没有主意了,他尴尬地笑笑,看向麻九。
麻九要这个菜的用意,就是要规劝三位女侠要敞开心胸,接纳孙香梅,把孙香梅当做自己的姐妹看待,婉红小琴坚决要把猪心踢出去,那用意很明显了,就是不欢迎孙香梅。
交朋友不能生拉硬拽,麻九尽力了,沾了面的饺子皮捏不到一块,也就算了。
想到这儿,麻九说道:“既然两位女侠不喜欢,那就三心一肚吧!去掉猪心,小肚要圆的形状,那样,造型好看。”
“知道了,大侠!”王师傅连连点头,客人们统一了意见,自己也好动手了,要不然,真是左右为难。
麻九随后又要了一个鲫鱼汤,叫加上一些白菜豆腐以及胡萝卜丝,又要了几张葱花饼和一些油炸饼。
王师傅回厨房做菜去了,厨房的一位胖大妈端来了四碟小菜,是油炸花生,风味干肠,酱腌芹菜叶,萝卜咸菜条。
麻九打开酒坛子,给几个碗满上了酒。
麻九端起酒碗,轻轻一笑,说道:“来吧!姐妹们,聚义厅中大圆桌,一位状元桌上坐。一个爹来三个妈,四碟小菜露羞涩。干一个!”
“呸!”
“犬吠!”
“鹅叫!”
听了麻九的歪嗑,三位女侠纷纷出声谴责麻九,不过,谴责是谴责,愤怒之中似乎还有丝丝的满足,酒也都干了。
“这酒,真不错,比昨晚的酒好喝多了。”
婉红吧嗒吧嗒小嘴,一副甜美的模样。
“昨晚的是村缪,干巴巴,火辣辣的,和这酒是两回事,这酒喝着绵软一些,是绵中藏针。”
小琴把婉红的话,进一步拓展了,说出了两种酒的区别。
李灵儿闻听了小琴的话,不住的点头,看来,和小琴英雄所见略同了。
麻九噗嗤一笑,说道:“绵中藏针,这个比喻挺好,绵中藏针不一般,做成棉袄身上穿。小琴上前拍一下,一根红线直朝天。”
“有病!胡言乱语!”
小琴瞪了一眼麻九,给了麻九一个恶狠狠的定义。
婉红和李灵儿则在旁边捡了一个笑话,两人嘻嘻的笑个不停。
麻九倒酒,这时,胖大妈端上了两个菜,一个是李灵儿要的摊鸡蛋,一个是麻九要的‘葵花朵朵向太阳’。
婉红看了几眼桌子上的摊鸡蛋,端起酒碗,说道:“诸位,诸位,这摊鸡蛋做的真不错,气味很舒服,看这个蛋饼的大小和薄厚,应该不少于四个鸡蛋,韭菜末也不少,郁郁葱葱的,四个坏蛋烙成饼,黄色天空蓝色星,四面八方出龙爪,抓破天空不留情。来来来,觉得顺口溜还可以的,就干一个。”
婉红干了。
麻九等人也都干了。
几人伸出龙爪,分吃鸡蛋饼,很快,盘子就见底了。
鸡蛋炒的真香,但,既然三位女侠在这个场合讨厌‘香’字,麻九也不好开口称赞了,只能使劲地吧嗒嘴,用形体语言代替实际语言了。
酒喝的有点猛,几人脸色都有些泛红了,三位女侠是桃花朵朵,朝霞满天,都十分灿烂。
兴奋会让人更美丽,因为美来自人的内心,兴奋时,脸上就会绽放快乐的花朵。
几人开始吃菜,麻九喜欢芹菜叶,这是小时候的最爱,小时候的爱好其实就是一种初恋,初恋的滋味总是美好的,难以忘怀的,重新体味,就更是一种享受了。
记得在李灵儿的五湖镖局吃过芹菜叶,那滋味也是不错的,想到这儿,抬头看了一眼李灵儿,李灵儿也正抬头看麻九,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火花飞溅。
李灵儿赶紧低下了头,脸上又飞出了几片火烧云。
麻九开始倒酒。
这一切被一旁的小琴看个正着,就见小琴把小嘴一撇,夹了一块干肠,放到了嘴里,一边咀嚼干肠,一边说道:“嚼嚼干肠磨磨牙,就像蜘蛛墙上爬。自觉滋味真奇妙,陷入大网难自拔。”
看麻九把酒都满上了,小琴端起酒碗,干了。
麻九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小琴在说谁呢,嗨,有顺口溜就喝酒,于是,几人也端起酒碗,干了。
麻九开始倒酒,先给对面的婉红倒酒,为了拖延时间,把喝酒的频度降下来,麻九把酒坛子举得高高的,打算叫酒流细细的,流入酒碗之中。
没想到,由于坛子口比较大,慢慢倒的时候,酒流就不垂直下落了,产生了所谓的‘尿腚’,酒水顺着坛子壁流到了坛子底,从坛子底的边缘流了下来,根本倒不进碗里。
一看把酒倒洒了不少,婉红赶忙说道:“快倒,不然就水漫金山,流到山根去了。”
没办法,麻九只能回到正常轨道,快速满上了酒。
酒刚满上,三位女侠对了一下眼神,就起身方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