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九如释重负。
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养神。
昨晚睡的有些晚,似乎有些困倦。
外面传来了一阵大鹅的叫声,像是在问候,还像是在警告。
过了好一会儿,当大鹅再次嘎嘎嘎发声的时候,脚步声朝门口奔来,门开了,三位女侠回来了,和三位女侠一起进屋的,还有厨房的胖大妈,她端来了蘑菇炒粉条和豆腐白菜鲫鱼汤,还有几人刚才要的主食。
胖大妈放下菜,说了一声‘吃好’,就拎着托盘退了出去,三位女侠重新落座。
几人纷纷拿起主食,以菜伴饭,吃了起来。
两张油炸饼下肚,小琴看了一眼李灵儿,说道:“灵儿姐姐,还有一碗酒呢,你看新来的两个菜,随便哪个菜说个顺口溜,咱就干了,没有顺口溜做铺垫,酒喝的缺少动力,真奇怪了。”
小琴其实就是惯性心里在作怪,因为刚才都是先有顺口溜,后喝酒,这就形成了一个定式,就是今天喝酒的定式。
一件事情一旦形成定式,参与的人们就自然形成了一定的心里定式,做事就像有了程序,一旦谁违反了程序,其它人心里就会极大的不舒服,有一种痛苦感。
这种心里定式,就包括欲求。
所以,按照这个道理,贪官贪钱,其实也是在完成自己的心里定式,这就造就了犯罪的惯性。
闻听小琴的话,李灵儿腼腆的一笑,望着桌子上的鲫鱼汤和蘑菇炒粉,似乎有些为难。
麻九见状,赶忙说道:“李镖师,鲫鱼汤好说,白菜豆腐就是珍珠玛瑙,胡萝卜丝就是一条条金线,鲫鱼就是一艘小船,打捞宝物的小船。”
麻九为李灵儿呈现了一个思路,也呈现了一个迷人的画面,自觉自己思维敏捷,不禁有点沾沾自喜。
婉红听了麻九的话,瞪了麻九一眼,说道:“就你会观察,就你会思考,快省省,留着晚上做美梦吧!同样一棵苞米杆儿,蚂蚁看了像大树,大象看了像小草,母猪看了像甜杆儿,老鼠见了是块宝,这叫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嚯!
这婉红,成了哲学家了。
小琴一听婉红的话,夸奖婉红说的有道理。
麻九和李灵儿也频频点头,辩证思维总是对的,不能不认可。
李灵儿伸出筷子,拨动了一下汤中的鲫鱼,看到鲫鱼呆呆的眼神,以及白菜胡萝卜等这些大地上的植物,忽然来了灵感,她用筷子,指点着鲫鱼,念道:
“本来生活在河湾,
陆上食物不能贪。
一旦嘴馋犯了戒,
必然成为盘中餐。”
桌子上响起了一片掌声。
麻九鼓的最起劲。
这个顺口溜编的实在是太好了,具有极大的讽刺意义,拿到当代,绝对有警示作用。
李灵儿被几人夸的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端起酒碗,喝起酒来。
动作可以掩饰内心的羞涩,虽然这是小孩子总用的把戏,但是,对于成人,同样奏效。
端起酒碗,可以遮脸啊!
脸上的神经最敏感,任何情绪的波动首先反映在脸上,尤其是羞涩的情绪,脸部的颜色变化比较夸张,所以,女人怕羞,首先捂脸。
所谓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就是这个道理。
麻九几人也端起酒碗,喝了一个底朝天。
随后,几人又吃了一会儿自己喜欢吃的,便个个酒足饭饱了。
想到黑风山距离这里还有五六十里,几人没敢久坐就起身离开了正房,走下了巨石。
看到几人走下巨石,要离开白石山的样子,站在巨石西面房屋前的一个庄客赶忙给几人牵来了马匹,看来,这都是孙寨主安排好的。
几人上马,离开了白石山。
下了山,几人一路疾驰,也就半个时辰,就来到了黑风山的脚下。
简单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认为应该先去黑风山的寨门前看一看,于是,几人打马上山,朝黑风山的寨门奔去。
当然了,几人没有走那条土沟,而是沿着沟沿一路上去。
一路顺利,走到沟顶,又翻过两个山头,看见黑风山半山腰的大墙了。
不过,寨门前的广场边上,旌旗轻舞,一群骑士整齐的列在那里,足有三四百人不止,后面还有一些步兵,架着十多部云梯,擎着一些木遁。
几人一阵吃惊,看装束,不是黑风山的人,看旗帜,才知道是白石山的人。
因为几面大旗上都写着‘白石山’字样,还有一面大旗上写着‘孙’字,看来,这是白石山孙寨主的帅旗了。
看到白石山的人马,麻九几人对了一下眼神,终于明白孙寨主为啥不陪着几人吃饭了,因为他在调动人马呀。
麻九几人打马跑上慢坡,来到广场边缘,孙寨主一见,赶忙催马过来,抱腕拱手,朝麻九几人施礼,说道:“几位大侠来的真快,黑风山这帮败类,成了缩头乌龟了,我们叫了半天阵,他们一点动静也没有,真是气人。”
麻九哈哈一笑说道:“孙寨主,他们有大雕,说不定早就知道败类知府被灭了,没有了靠山,尾巴肯定夹起来,脑袋肯定耷拉了。”
麻九的话音一落,两人都大笑不止。
随后,麻九几人靠近寨门,在距离寨门一箭地之外的地方,来回遛了两遍。
黑风山的寨墙真的太高,麻九问三位女侠,怎么能攻上寨墙。
婉红说,你飞不上去,跳不上去,那就只能靠云梯了呗!多弄一些云梯,多派人手,混乱之中,肯定有上去的。
小琴说,云梯的伤亡太大,不如准备几万个麻袋,都给它装上土,从广场砌一条墙过去,直接上寨墙。
李灵儿不同意小琴的想法,认为太费工夫,而且目标太集中,容易被对方攻击,造成巨大伤亡。
几人争论一番,也没个结果,便离开广场,下了黑风山,绕着山脚朝黑风山的背面奔去。
顺着山谷来到背面,爬上了一段长长的缓坡,一看,傻眼了,这黑风山的西面太像蝴蝶山的背面了,山峰很高,立陡立陡的。
缓坡上都是一片片的树木,再就是黑色的乱石头,有一些杂草,或高或低,没有花海,没有水,更没有湖泊了。
这回想叫蝴蝶扇动翅膀来一场龙卷风,是不可能了。
几人在峭壁前,来回走了一趟,望着陡峭的山崖,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难怪败类们选择这里当巢穴,原来后面无忧啊!只要守住了寨墙,就万无一失了,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
麻九几人来到峭壁的中间位置,下了马,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来到峭壁跟前。
峭壁虽然很陡峭,但,黑黑的石头不是很光滑,其实,十分粗糙,有点像打过的磨盘,都是小小的沟槽。
三位女侠贴在峭壁上,缓缓朝上面爬去,但,没爬到一丈高,就都停下了。
为啥呀?太吃力,有点抓不住,整太高了,非出危险不可。
“跳!”
婉红一声大喊,几人同时从峭壁上飞身跳下,像三只翩翩的蝴蝶,轻轻落地。
麻九微微一笑,说道:“一面山墙黑又麻,三只蝴蝶往上爬。看到地上一朵花,飘飘忽忽全落下。”
小琴把小嘴一噘,把小辫子一拽,念道:“远看是枝花,近看豆腐渣。仔细瞧一瞧,原来麻大傻。”
哈哈哈······
三位女侠开心大笑。
凡是埋汰麻九的,都是她们的笑料。
麻九也不生气,抽出金龙剑,使劲朝峭壁上挖去。
一声脆响,一个黑色的‘鹅蛋’被挖了下来,麻九抓过‘鹅蛋’,交换到右手,刷的一下,朝女侠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撇去。
彭!
一声闷响,‘鹅蛋’打在了树干上,打得树皮碎片直飞,树上的鸟儿也呼啦一下飞走了。
“别打了!别打了!吓死我了!”
一个公鸭嗓的哀求声传了过来,几人定睛一看,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三位女侠在吃惊中,终于明白了,难怪麻九遭到戏弄不反击了呢,原来发现了特殊情况,有人在附近偷看。
几人对了一下眼神,朝书生走去。
就见此人,二十几岁的年龄,长的挺白,但,五官有点不协调,两只眼睛像有仇似的,距离很远,嘴巴和鼻子跟磁石吸铁似的,都向对方使劲,靠的比较近,他穿着灰布长衫,手里拿着一个飞爪,飞爪的绳子搭在肩头,多数绳子都背在了背后。
最让麻九几人奇怪的是,此人居然在身后还背着两块木板,木板有一尺多宽,四尺多长,一寸多厚,看起来,像松木的板子。
青年看见婉红和小琴手里的武器,显得有些紧张,不禁把身子朝旁边的大树靠去。
这是潜意思中的躲避或是隐藏,是人们遭遇危险情况的一种自主反应。
麻九把宝剑插回背后的剑鞘,伸手一指青年的头部,厉声问道:“这位秀才,不在家里念四书五经,跑到这荒山野岭作甚?还有,明人不做暗事,为啥躲到树后,用意何在?”
听了麻九的问话,青年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飞爪,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
小琴眉毛一皱,把手里的铁簪子朝空中一举,厉声说道:“我什么?快说,你是不是黑风山的山贼?”
听到小琴的问话,青年一下镇定了不少,说道:“大侠们,我···我不是山贼,我是这西边李家围子的,我刚才想爬山,看见你们骑马走了过来,不知是敌是友,故此,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