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九见状,轻轻地拍打着婉红的后背。
没效果!
婉红摇摇头,挣脱麻九,直奔墙根的大水缸而去,她拿起缸盖上的葫芦瓢,揭开水缸盖子,把瓢伸了进去。
麻九点点头。
婉红很聪明,喝水的确能润滑食道,打通堵塞。
突然,她的手停止了,同时,“咯噔”一声传进了麻九的耳朵。
就见婉红身子一抖,噎在食管里的食物下去了!
“有盖帘!”婉红欣喜地说道。
“你说什么?”麻九没懂婉红的意思。
“我说水缸里头有盖帘!”婉红一边说,一边把葫芦瓢放在缸盖上,把手伸进了水缸。
“饺子,这里有饺子!”婉红从水缸里抓出了又白又胖的饺子。
麻九一见,闪身上前,推开婉红,将双手伸进水缸,拽着盖帘的提手把盖帘从水缸里取了出来,放到了水缸盖子上。
嚯!
差不多整整一盖帘饺子。
这饺子的馅很大,鼓鼓溜溜的,像一个个小肥猪。
婉红麻九二人就在水缸边上就着凉水狼吐虎咽地吃了起来。
饺子是萝卜肉馅的,虽然有些凉,但吃着仍然很香,可以说越咀嚼越香。
转眼之间,整盖帘饺子已经被两人消灭了,麻九用袖子抹了抹嘴,打了个饱嗝,水足饭饱了!
外边又大乱起来,马阎王刚刚骑马冲出了大门,人们一阵吵闹。
嘈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别站在大门口,要是真担心老爷的话,就出大门给照看着点!”
“你!滚开,别在这里给添乱子!”
“老爷疯了咋地?咋在马上上蹿下跳的呢?”
“你!闭嘴!别瞎说!老爷这是一马当先马到成功半夜遛马!你懂吗?”
“出去!出去!别挤在这儿!”
一些下人模样的人走出了大门,站在远离大门的地方,翘首观望着。
几只恶狗摇头摆尾地靠近了大门,并莫名其妙地叫着,几名家丁抡起木棒,把恶狗赶跑了。
麻九婉红出了厨房,挤出了大门,沿着路边缓缓地朝官道方向走去。
马阎王摇摇晃晃地打马从官道方向从奈何桥方向跑了回来,黑马喘着粗气,脚步略显沉重,但速度没有减慢,仍然风驰电掣一样。
黑马带起了石板路上的一些细小的灰尘,扑打在两人的脸上,一股泥土的气息顿时笼罩了二人。
两人很快走到了奈何桥,大门口的喧闹声渐渐地远去了,回头看着马阎王的四合院,就像一栋巨大的棺材一样,矗立在黑洞洞的大地上,门口的火把就像棺材前燃烧的两只小小的蜡烛,在微风中跳着悠闲的舞步,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让人产生一种不安之感。
过了奈何桥,麻九婉红二人顿时加快了脚步,他们快跑了起来,很快,他们来到了西县的大街上。
大街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星星点点的灯火像萤火虫一样点缀着街市,街市一片朦胧。
走着,走着,婉红突然内急了,她跟麻九打了一声招呼,便急匆匆地跑下了大道,跑进了一个黑乎乎的胡同,靠着墙边蹲了下去。
麻九走到胡同口,蹲在了地上,等着婉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远处不时传来婉红弄出的声响,一会儿像口哨,一会儿像汽笛,一会儿像叹息,一会儿像歌唱。
突然,麻九发现有一个黑色的人影沿着对面的墙根飘进了对面的胡同,此人走路如飞,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半夜静悄悄,黑影胡同飘,不是采花贼,就是偷盗猫。
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干的绝对不是好的勾当!麻九心里想到。
麻九顺手捡起几块碎石,攥在手里,起身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胡同里很黑,道路坑坑洼洼的,黑衣人紧贴着墙根行走着,麻九远远地跟着。大约走了有一箭多地,黑衣人突然贴着一家院墙站住了,他警觉地四下看了一看,见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便飞身翻上了院墙,进入了这家的院子。
麻九赶紧靠了过去,这是一家较大的院落,院墙挺高的,漆黑的大门,威严凛凛,透着几分傲气。
麻九在黑衣人翻墙的地方,蹿了几下,手都抓秃噜了,没能翻上院墙。
他绕着大墙走了一段,突然发现了一处小小的缺口,这里的青砖缺了几块,麻九用力一跳,抓住了缺口处,终于攀上了大墙。
院墙下种着一些植物,已经一片荒芜了。离院墙一丈远的地方种植着几株低矮的果树,光秃秃的,早已失去了艳丽的风采。
麻九悄悄地爬下了院墙,蹲在残枝败叶之中,放眼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寻找着黑衣人的踪迹。
离院墙不远的地方,是一栋独立的小楼,二层结构,青砖红瓦,雕栏画柱,建筑别具一格。
窗前屋后搭着花架,摆着大小形状不等的花盆,种植着一些花草和长青植物。
一个蘑菇状的凉亭修在甬道的边上,亭子里摆放着木质桌椅,桌椅很秀气,很和谐。
二楼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不时有昏暗的影子在窗户上晃动着,房檐低垂上卷着,似乎隐藏着惊人的秘密。
忽然,一个黑影从房檐上倒垂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细细的竹管,捅破窗户纸,伸进了二楼的窗户里,黑衣人把嘴对着管子,似乎吹动着。
麻九顿时明白了,这不是电影小说里描写的采花淫贼吗?看来,这栋小楼应该是这户人家小姐的绣楼。
采花贼啊采花贼,你遇到我麻九,你可走了背运了!
麻九站了起来,轻移脚步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一棵果树的树下,借着果树浓密的树枝的掩护,他掏出刚才捡的石子,略微瞄了一下,冲着窗户上的黑衣人撇了出去。
石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着优美的弧线,高速旋转着直奔黑衣人而去!
“啪!”
石子重重地打在了黑衣人勾着房檐的小腿上,由于石块有着锋利的断面,石块的速度又极快,石块撕裂了黑衣人的外衣,切开了黑衣人的皮肉,一股黑色的东西从黑衣人的腿部射了出来。
黑衣人哎呦一声,从房檐上掉了下来,竹管也脱手掉在了窗户台上,又滚到了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黑衣人半蹲在地上,摆出了一个迎战的姿势,好像是猿猴守门,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他有些失望,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布条,系在了受伤的小腿上。
麻九蹲在树下,等着黑衣人的动静。
麻九知道,不能与之正面交锋,因为从黑衣人翻墙的动作来看,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一旦交手,吃亏的一定是自己,只要把淫贼赶跑了,使其不能得逞,就是胜利了!
黑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回头看了看亮着灯,静悄悄的窗户,有些不舍地迈步离开了,他的脚步有些颠簸。
黑衣人向麻九藏身的果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麻九赶忙趴在了地上,两眼死死地盯着黑衣人,黑衣人亦步亦趋地贴着果树走了过去,还随手折断了一个小小的树枝,扔在了麻九的身边。
他窜上院墙,走了。
麻九感觉此人有些面熟,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曲州勾栏里和马阎王打架又去百花园骚扰歌女的胖和尚巴桑吗?
一看那乱草一样疯狂的眉毛和额头的月牙形刀疤就确定无疑了!
几天前还在极乐寺见过巴桑,麻九绝对认不错。
这个极乐寺的主持,原来真的是一个淫贼。
麻九脑海里浮现出了城北极乐寺的一幕,极乐寺的生活区森严壁垒,遮遮掩掩的,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麻九翻出了大墙,胖和尚早已没了踪影,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很急很急,狗似乎受到了袭击。
麻九沿着胡同里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大街上,他朝对面的胡同里张望着,黑乎乎的胡同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婉红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