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朱碗主举着油布做成的小小火把,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见麻九几人神色有异,问道:“发现什么特别东西了吗?”
闻言,姜盆主笑笑,说道:“发现了一个七圣拳的拳谱,麻护法发现的。”
“七圣拳?小时候好像听说过。”
“老朱,你眼神有些慌张,发现啥了?”
闻听姜盆主的话,朱碗主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
“到那边看看吧!有吓人的东西。”
三人闻听朱碗主的话,不禁都是一惊,不过,谁也没说什么,三人疑惑的跟着朱碗主来到了右边第二个房间。
在一只火把和两只蜡烛的照耀下,屋里的情况一目了然。
这个屋子是几个房间里最大的,靠里边墙壁的地方立着几根水桶粗的一人多高的橡木木桩,木桩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伤痕有深有浅,木桩的每一寸都经历了无数次的打击和碰撞。
很显然,这是一个练武的靶子。
伤痕是拳脚打击造成的。
橡木很坚硬,能被摧残如此,可见,打击人的武功很不一般。
一副棺材横放在了屋地中央,它的盖和帮都很厚,估计足有一尺多,它被漆成了黑色,很难看出是什么材质的了,但从木材细密的纹理来判断,那一定是上等的木料了。
这应该就是朱碗主口中说的吓人的东西了。
几人走到棺材跟前,都一脸严肃地望着棺材。
有些东西会刺激视觉,左右人们的情绪。
棺材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无论什么人,哪怕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见到这个东西,也会变得肃穆。
因为,它连接的是死亡。
对死亡的恐惧人人都有,只不过,程度不一样罢了。
几人呆立半晌,朱碗主才缓缓的说道:
“这棺材是不很吓人?更吓人的是,刚才我隐约听到棺材在嘎嘎响。”
闻听朱碗主的话,婉红立马倒退了一步,眼神中顿时多出了一丝警惕。
在那个年代,人们普遍怕鬼。
所以,婉红才有如此表现。
姜盆主一看婉红有些畏惧的模样,赶忙说道:
“大家不要怕,世上没有鬼,棺材嘎嘎响,应该木板干裂发出的脆响,木头这东西,很奇特,年代久远的木头制品都有这个毛病。”
婉红一听,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自嘲的笑笑,转移话题的说道:
“这棺材里能是什么人呢?难道是这位创立七圣拳的高僧?”
“应该是他,高僧慧明,不会是别人了。七圣拳的拳谱说明了一切。”
姜盆主说的十分肯定,同时,脸色变得更加庄重起来。
尊重死者是生者的基本道德,更何况慧明是一位武功卓绝的高僧呢!
闻听姜盆主的话,麻九赞同的点点头。
想到眼前棺材里躺着的就是高僧慧明,脸上忽然动容起来,望着棺材的眼神立刻增加了几分恭敬,也浮现了几分亲切。
虽然没有见过慧明高僧,更没有接受过他的武术指点,但是,现在拿到了慧明高僧遗留下来的唯一拳谱,麻九觉得自己练习七圣拳的话,就应该是慧明的门外弟子了。
想到这儿,麻九把蜡烛递给了婉红,缓步走到棺材正前方一米多远的地方,双手合十,拜了几拜,然后,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帮!帮!帮!
麻九十分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前额触地,用力不小。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麻九的话音刚落,忽地从棺材里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敲击声。
帮!帮!帮!
棺材里发出的闷响很有节奏,好像在回应麻九的话语。
婉红吓得妈呀一声钻出了屋子。
棺材的异象也叫麻九吃惊不小,头皮变得有些发怵,不过,麻九并不害怕,反而有一丝欣喜。
慧明高僧,真的有灵?
细想一下,麻九明白了,棺材的正前方地面上设置了小小的机关,只要出现震动,棺材里面就有反应。
姜盆主和朱碗主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不安,两人不约而同地上前几步,一左一右把麻九拉了起来,远离了棺材。
在这不熟悉的地方,加点小心一定是没错的。
等了半天,看到再没发生什么情况,几人的脸色变得轻松起来。
几人参观完了屋子,又顺着暗道向里边走去。
朱碗主问起了七圣拳的情况,麻九就把刚才的发现和姜盆主的话,告诉了他。
朱碗主听后,很高兴,鼓励麻九要认真自学。
走了很长一段,麻九发现暗道墙壁上又出现了凹槽。
抬头一看,真的有一扇石门悬在暗道棚顶。
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袭上麻九心头,与此同时,心尖上却也冒出了一丝喜悦。
麻九立刻停住了脚步,回身朝其它人说道:“大家注意了,都跟着我,靠边走,墙壁上又出现凹槽了,这又是一道石门,千万不要踩踏中间的机关,这也说明,快到暗道的尽头了。”
“快到尽头了?好啊!”
“好!”
“好!”
姜盆主三人高声叫好,脸上都出现了一丝喜色。
麻九的预料没有错,和前边出现的两道石门设计相同:墙壁上的凹槽,圆形的石板机关,悬空的厚重石门,壁橱里面的士兵浮雕,铜手铜棒,都完全一致。
大家像躲避瘟神一样,躲过了石门的机关。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暗道里出现了一丝丝的光亮,大家脸上的喜悦之色顿时浓重了几分。
婉红捋捋秀发,望着前面的光亮,兴奋的说道:
“我的妈呀,终于看见亮光了,看来真有出口,没被弓箭射死,没被大火烧死,没被石门憋死,没被棺材吓死,看来我的命还挺硬。”
“安静点,看着脚下!”
姜盆主可能觉得婉红控制情绪的能力太差,故此批评了她一句。
婉红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不过,还真低头注视着落脚的地方,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
“蛇!”
走在前面的麻九突然大声惊呼。
“妈呀!在哪呢?”
婉红瞬间被麻九的话语冻僵了!
只见她端着小蜡烛头,两眼呆呆地望着墙壁,浑身微颤。
这回连地面都不敢看了,生怕看见什么不想看见的东西,她宁可挨蛇咬了!
有人说!男怕鼠,女怕虫。
这话在婉红这儿看,还有一半对了。
“在前边呢!挺远呢!”
一听麻九说蛇在远处,婉红这才略有安心,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朝前面望去。
就见,在前面不远处,一束光亮射进暗道,一个亮亮的两尺大小的圆形出口呈现在那里。
出口前一条绳子一样的东西竖直悬挂着,似乎在左右摇摆着,猛一看,还真像一条蛇。
“骗人!”
婉红真的生气了,美丽的眼睛也变形了,连呼吸都改变了频率。
气愤中,她灵机一动,快速移动手臂,把小小的蜡焰向麻九脸上烧去。
麻九一看,蜡烛飞来,要火燎眉毛,急中生智,忽地吹了一口气,小蜡烛立刻熄灭了,冒出了白白的烟雾,一股蜡油子的气味弥漫开来。
麻九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看一招未见效果,婉红的怒意更浓了几分,美丽的大眼睛眨动一下,便把没有凝固的蜡烛继续向麻九脸上戳去。
嗤啦一声。
因为麻九不备,正暗自得意呢,这回给戳个正着,烫的麻九哎呦一声,倒退了两步,赶紧用手去抠脸上的蜡油子,同时,气愤的吼道:
“你傻呀!还是疯了?”
“你才傻呢!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婉红还击一句,然后,一撇嘴,躲一边去了。
姜盆主看两个年轻人打闹,只是淡淡的一笑,没说什么。
朱碗主上前摸了一把麻九被烫的脸颊,玩笑地说道:“烫一烫,酒更香,烫一烫,心怒放,心花怒放了吧!”
“哼!”
麻九一口吹灭了手中的蜡烛,心想,这朱碗主还真懂心理学,他咋知道我没生气呢?
大家很快就来到了出口。
临近出口处暗道变得异常狭窄了,一股潮气迎面扑来,显得很阴冷。
隐隐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声音有大有小,显然,是水滴从不同高度掉到水里产生的一串声响。
麻九第一个哈腰爬进了出口通道,这个圆形的通道同样是越接近出口,越变得窄小。
通道周围镶嵌着木板,爬在里面,仿佛钻进了木桶。
通道里很潮湿,木板的缝隙里长出了一些青苔,滑滑的,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爬了有一丈远的距离,终于来到了出口。
麻九第一眼看到的是泛着涟漪的一个圆形水面,水面倒映着一块圆圆的蓝天,一条大绳竖在眼前,微微摇晃着,四周都是镶嵌着木块的井壁。
原来是一口水井。
出口就在水井的侧壁上,紧贴水面。
麻九把头伸出出口,仰脸朝上面望去,看到了圆圆的蓝天,和水里的一样,还有辘轳。
这时,一只麻雀嗖地从蓝天下飞了过去,仿佛白驹过隙。
坐井观天。
所见真的有限。
井壁掉下的水滴落在了麻九的脸上,冰凉冰凉的,弄的麻九浑身发冷,牙齿打颤。
“是不是一口水井?”已经爬进通道的婉红很自信的问麻九。
“猜对了!”麻九低声回答。
“嗨!看那绳子,听那水声,还有潮湿的劲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你这不是脚想,是侥幸!”
哈哈哈······
麻九的话把婉红逗乐了。
麻九伸手抓住井绳,靠着井绳的支撑,慢慢从通道里探出身子。
然后,向上移动双手,终于脚踏通道边缘,站了起来。
使劲拽着粗粗的井绳,随着井绳的绷紧,上面的辘轳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叫声,不过,还算牢固。
看到井绳牢固,麻九钻出出口,双手拽着井绳,脚蹬木板井壁的接合处,一步一步地朝上面爬去。
当麻九爬了有一丈高的时候,婉红的脑袋钻出了通道,伸手就要抓井绳。
麻九一见,赶紧低声说道:“婉红,你胳膊受伤了,可别往上爬,这井壁和井绳都挺滑,等我爬上去,你站在水桶边上,抓着井绳,我摇你上去。”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收回了手,温柔的说道:“好吧!好吧!等你!等你!”
见婉红说话的语气很暧昧,麻九得意的一笑,又朝婉红开玩笑的说道:“等一等,心不冷,摇一摇,不长毛。”
“讨厌!房梁上的燕子----就会耍嘴!”
快到井口了,麻九停了下来,静静地谛听着。
外边很安静,除了断断续续的鸟鸣以外,就是轻轻的风声。
看见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麻九悄悄爬到井口,抓着井口的木板,小心翼翼地将头伸出了井口。
四下一看,不禁有些吃惊,这个院子似乎很熟悉,有些破败的菜园子,三间草房,绿色窗户。
嚯!
这不是傻婆婆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