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阎王更是吃了一惊,牛眼一瞪,走向正在艰难爬起的雪儿。
他朝雪儿奸猾的一笑,伸手就去抓雪儿的肩膀,就在他手接触雪儿肩部的一刹那,雪儿猛地抡动右手重重地扇了他一耳光!
“啪!”
这记耳光可真响亮,像春雷像爆竹像飞雪像日出像出海蛟龙像下山猛虎。
“哎呀!”
马阎王被打呆了,打傻了,打蒙了!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百思不得其解,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这张脸的阴晴变化引起了多少悲欢离合,又决定了多少人的生生死死。
正是这张脸的可怕,才获得了阎王称号。
她,一个下贱的,一个贫寒的小女子。
竟敢打阎王的脸。
真是活腻歪了!
哈哈哈······
马阎王一阵狞笑。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阴冷残忍愤怒癫狂,还带着浓重的血腥。
伸手夺过一名家丁手中的哨棒,马阎王将他高高举过头顶,狂笑中,恶狠狠地朝雪儿的头顶砸去!
“雪儿!”
千钧一发之际,倒在地上的小青终于喊出了嘶哑的呼唤。
这是泰山压顶的提醒。
这是奈何桥前的召唤。
人们看见马阎王要行凶杀人,也是一阵惊呼。
不少人不忍心看这残忍的一幕,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雪儿看着即将下落的哨棒,嘴角掠过一丝轻蔑。
她面色从容,岿然不动,大义凛然,视死如归。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了一眼朝自己招手的小青,雪儿美丽的眼睛中都是解脱,还有一丝丝的珍重。
“雪儿!”小青在拼命挣扎,喉咙中又喷出一股鲜血。
麻九一看,情况大大的不妙。
婉红已经尖叫出声,但,因为距离太远,纵身上前也是来不及的,所以叫声中都是无奈。
该出手时就出手吧!
麻九甩动胳膊,一枚小小的鹅卵石划着优美的弧线飞了出去!
“啪!”
鹅卵石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了马阎王的右手手腕上!
“哎呀!”
疼得马阎王扔了哨棒,四周转动着脑袋,寻找着作俑者。
“是谁打的老子?真他妈是作死,你他妈敢滚出来吗?”马阎王冲着乱哄哄的人群大喊大叫。
没人应答,也没人出来!
败类家丁们也是恶狠狠的扫视着百姓,手里的武器攥的紧紧的。
马阎王喊了半天,也没人应承,便大嘴一咧,恶狠狠的说道:
“好!好!好!你不出来是吧?兄弟们,给我抄家伙,打死这对痴男怨女!”
呼啦一下,一群黑衣家丁围了上来,刀枪棍棒一齐向雪儿和小青贯去!
麻九婉红见状,大喊一声,迅速拨开人群,向前冲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阵急速的风声传来,几名家丁应声而倒!
是弓箭射中了他们的要害之处!
有的被射中了心脏,有的被射中了喉咙。
其它家丁吓得蹲在地上,四处张望。
马阎王也一个高蹦到了黑马的背后,没了声响。
人们一通叫好。
有人拍起了巴掌。
百姓有时像绵羊,其实正义心中藏。
说时迟,那时快,两名身背弓箭的黑衣蒙面人从胡同里边冲了出来,夹起小青和雪儿迅速消失了!
“三木会的人来了!”有人兴奋的说道。
一看黑衣人不多,马阎王和几个家丁壮着胆子追了过去,刚刚跑了几步,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羽箭射掉了马阎王的逍遥巾,吓得他妈呀一声蹲了下来······
这一天,麻九婉红吃过早饭,又去街里闲逛起来,当走到马阎王开的荣华米店门口时,见大门口围了不少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大家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显得有些神秘。
麻九和婉红挤到里边一看,原来米店的黑色大门上贴着一张大黄纸,黄纸上用黑笔写着:
招募金童玉女一对
有老员外笃信仙事,现招募一对金童玉女侍奉仙翁。
要求:
一、年纪十八岁以下
二、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三、童男童女
四、身体康健
有意者请到粮店柜台报名,报名时间,仅此一天,过期不候。
“阎王他爹也真是的,前一阵子不招募过童男童女吗?这咋又招募金童玉女了呢?”
“你懂个屁呀!那老不死的想成仙得道,当然需要童男童女了!”
“金童玉女干啥活呀?”
“陪那老不死的一齐炼丹修行,脱胎换骨,得道升天呗!”
“人没有翅膀,咋升天呀?”
“蠢材一个!成仙了,就能腾云驾雾了!”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接近马阎王的机会来了!
麻九婉红低声商量了一下,决定报名试一试,要是能被选上的话,就能进入马阎王的府邸,了解或是接近马阎王的机会就多了。
于是,两人进入大门,挤到米店的柜台前。
这时,一位穿着花布衣衫的妇女站在柜台前正在报名登记,回答着孩子的姓名,年龄,出生年月,家庭成员的职业以及社会关系等。
柜台里,端坐着一位账房先生模样的中年男人,他一边慢条斯理的询问,一边用毛笔在一个大账本上认真地记录着。
屋里的人们低声议论着,有的埋怨这个妇女说话磨叽,有的埋怨账房先生写字太慢,有的叨叨咕咕,似乎拿不定主意。
也有专门看热闹的,说些羡慕或是嘲讽的话语。
屋里有些闷,左手又被婉红攥着,身子紧紧挨着婉红,麻九额头不禁渗出了一些细汗。
抬起右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麻九用力挤走了右边一个妇女,两人拥有的空间大了一些。
终于登记完了。
账房先生放下毛笔,喝了一口香茶,朝花布衣衫的妇女说道:
“明天辰时三刻,领着你的宝贝蛋们准时来这里,进行殿试。”
殿试?
口气可真大,不怕犯欺君之罪呀?
花布衣衫的妇女答应一声,便扭动腰身挤了出去。
婉红趁机拽着麻九挤到了最前面。
后面传来了低低的咒骂声。
麻九一阵脸红,婉红却如无其事。
账房先生可能是有点累了,或是本来就是慢性子,只是低头品茶,并没有招呼下一位进行报名。
等了几吸的功夫,看到账房先生还是老样子,婉红就有些着急了,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
“先生,我们两个报个名。”
可能由于婉红有些赌气,所以,说话的声音实在有些大,震得账房先生哆嗦了一下。
不过,婉红的声音清脆悦耳,账房先生并没有生气,他抬起老鼠一样的眼睛看了看婉红,又移动目光看了看麻九,然后,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开始蛮有兴致地摆弄着柜台上的算盘子。
这个算盘做的很精致,珠子不大不小,是紫檀木的。
账房先生有些瘦弱的手指轻轻舞动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响着,节奏越来越快,像一种特别的鞭炮。
婉红一见,真的有些生气了,贝齿一咬红唇,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射出了丝丝的怨愤,她死死盯着账房先生,用手一拍松木柜台,厉声说道:
“这位先生,我们报名应招金童玉女,难道你耳朵聋了吗?”
账房先生被婉红突然的举动吓得又是一哆嗦,有些自得的算盘声戛然而止。
他有些怯生生地抬起头,重新打量着婉红,老鼠眼睛在婉红的脸颊上缓缓的划过,随后,又扫向了婉红的高耸部位,老鼠眼睛中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账房先生盯着婉红下巴上迷人的美人痣,轻叹一口气,说道:
“小丫头片子,你说谁聋啊!”
“你不聋跟你说话你咋不应呢?”
闻言,账房先生苦笑一下,没说话,低下头,又若无其事地摆弄起算盘来。
顿时,噼噼啪啪的响声又充满了屋子。
“我们报名!听见了吗?”婉红依然坚持着,语气很生硬。
过了几息的功夫,账房先生终于停下了拨动算盘的手指,缓缓地抬起头,斜视了婉红麻九一眼,冷冷的说道:
“要报名是吧?叫你们的家主来。”
“我们是孤儿,没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