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皮山贼说道这里,有些哽咽了,说不下去了,他双手颤抖,胸脯起伏,满脸通红,显然气愤极了。
麻九心道:虎皮山贼,你的妻子父母遭鬼子所杀,你去找鬼子报仇去呀,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你拎着大刀,冲我们使什么劲呀?我们可没有招惹你,你找错冤家了!
虎皮山贼抻脖子,咽吐沫,挤眼睛,咬嘴唇,一通折腾之后,终于继续说道:“有仇不报非君子,父仇不报,大逆不道,母仇不报,不如鼠耗,杀妻之仇,不共戴天,杀子之仇,血海无边,我去找了几次鬼子报仇,都没有得手,还差点丢了小命,为了报仇雪恨,我执意投奔驼峰山大寨,可寨主说我懦弱无能,不收留我,除非我弄个投名状,杀两个人,他才肯收留,今天下山,正遇上你们两位,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你们就认命吧!”
麻九一听,这个气呀。
糊涂虫!
你也不能为了自己报仇,而伤害无辜啊。
这和故意杀人还有什么区别?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李灵儿也气得脸色发紫,腮帮子鼓的溜圆。
“赶紧动手吧!寨主让你交令呢!”一个小喽啰催促对虎皮山贼。
虎皮山贼看了一眼麻九和李灵儿,走到摆放着窝瓜的桌案前,站定,抡起大砍刀,朝窝瓜剁去。
咣!
咣!
咣!
······
一连劈了七八个窝瓜,虎皮山贼胆色壮了起来,他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麻九跟前,说道:“兄弟,命啊!”
虎皮山贼举起大砍刀,就像劈窝瓜一样,朝麻九的头部刷的一声,劈了下去!
麻九有些不甘,这是什么天理啊?
我们好心送人去花州治病,而结果呢,闹个身首异处,老天啊,老天,你快睁睁眼吧,拯救拯救我们这两个无辜的人吧!
刀锋寒光闪闪,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了下来。
麻九下意思地一扭头,刀锋贴着麻九的鼻子尖就削了下去。
噗!
塞着麻九嘴巴的破布被砍掉了,麻九的牙齿和嘴唇被震得阵阵发麻!
“啊!”
一刀砍空把虎皮山贼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他是闭着眼睛砍的。
虎皮山贼再次举起大刀,眼睛瞪得溜圆,就像受了巨大的惊吓一样,这回眼睛是睁大了,可双手却不断本地哆嗦起来,大刀下落缓慢。
麻九的脑袋里突然打了一个巨大的闪电。
三个奇怪的字眼浮现在眼前,字体比斗还大,五光十色颤颤巍巍的。
“五猴山!”麻九嘶声力竭地喊出了那三个字。
咣当!
大门被什么人踹开了,寒光一闪,虎皮山贼手中的大砍刀就被一个硬物打落在地。
虎皮山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着手腕子,一阵呲牙咧嘴。
一位身材魁梧,眼睛细小,身披貂皮大氅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进来。
“张寨主好!”虎皮山贼话语透着恭敬。
一名小喽啰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剑,毕恭毕敬地交到了来者的手里,立在了一旁。
原来是这位寨主用短剑的剑柄,打掉了虎皮山贼手里的大刀。
麻九觉得此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什么。
李灵儿眨眨眼睛,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
这位张寨主一直走到麻九的跟前,虎皮山贼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
张寨主端详了一下麻九,和颜悦色地说道:“请问,这位贵人,您是做什么的?和五猴山有什么渊源吗?”
从来人的口气和神态判断,此人绝非恶人,有可能是一位绿林好汉,故此,麻九说道:
“回寨主,在下乃处州木碗会的盆主麻九,那位是五湖镖局的镖师李灵儿,受几位素未相识的江湖朋友委托,送一位江湖大侠去花州看病,不想,走到此处,被你的属下劫持到山上,还要取我们的性命,说是什么投名状,我想,咱们树族人应该团结一心,这应该不是您寨主的吩咐吧?”
张寨主一听,脸色骤变,上前狠狠地踹了虎皮山贼一脚,骂道:“你这个蠢猪!窝囊废!我说得明明白白的,叫你抓一个鬼子当投名状,你怎么把镖局和木碗会的大侠委屈了呢?真可恨!快给大侠们松绑,向人家赔礼道歉!”
虎皮山贼和两个小喽啰赶紧给麻九和李灵儿松了绑,虎皮山贼跪在李灵儿和麻九的面前,惭愧地说道:“都是小人不好,叫两位大侠受委屈了,恳请大侠饶恕小人的罪过吧!”
“兄弟,你冤比天大,仇深似海,报仇心切,可以理解,我们不怪罪你。”
一听麻九这话,虎皮山贼连连叩头,道:“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滚吧!”张寨主冲着虎皮山贼厉声说道。
虎皮山贼和两个喽啰抱头鼠窜了。
出了仓库,张寨主问道:“麻大侠,刚才呼喊五猴山,和五猴山有什么交往吗?”
麻九刚才把这个茬忘说了,故此,张寨主又问了起来。
“本人和五猴山没有什么交往,就是和五猴山一个叫做张三的人很熟,一起蹲过大狱,他现今在白马山坐镇。”
“你和张三是狱友,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还有一个狱友叫王四,现在坐镇黑牛山。”
张寨主一把拉住麻九的手,紧紧握住,连说:“兄弟啊,兄弟!兄弟啊,兄弟!”
张寨主很激动。
“麻大侠,张三是我的亲弟弟,我叫张二,我们就哥俩,老大不幸夭折了,我们都跟五猴山的大寨主干,这个营寨刚刚建成不久,大寨主给我的任务是招收三千人马,将南北两个山头都建上营寨,我说多了,你既然是张三的朋友,就是我张二的朋友,走,喝酒去!庆祝咱们哥们萍水相逢!”
一旁的李灵儿露出了笑容,很灿烂。
麻九这才明白,为啥看着张寨主面善,原来他长得像狱友张三,小眼睛眯缝着,眉毛特别浓密,还有那张大脸,都和张三太像了。
“张大哥,遇到你,我麻九也由衷的高兴,俗话说,朋友好不好,不在吃水饺,朋友强不强,不在喝黄汤,今天,兄弟着急送一位好汉去花州看病,真的没有时间和大哥畅饮水酒了,等哪天方便的话,小弟一定陪大哥潇洒一回,尽兴一回,酣饮一回,让你我的兄弟之情再上一层楼,好吗?”
“好!好!不喝大酒可以,小酌一下,吃顿便饭吧,饭菜都是现成的!”
麻九瞅瞅李灵儿,李灵儿说道:“既然张大哥诚心诚意留咱们吃饭,就吃一口吧,也到该吃饭的时候了!”
张寨主把麻九李灵领到了山寨的饭厅,几人分宾主入座,饭菜挺丰富的,有鱼有肉,还有山珍野味,荤素搭配。
麻九和李灵儿匆匆忙忙吃了口饭,就离开了饭厅。
张寨主带领几十个喽啰把麻九两人一直送到山下,叫喽啰们还回了麻九的盘缠,才抱拳向麻九两人道别。
麻九突然说道:“张大哥,兄弟有一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情啊?但说无妨!”
“穿虎皮比甲的兄弟,其实挺可怜的,父母妻儿都叫鬼子给杀了,我劝寨主还是收留他吧!”
“兄弟,原来是这事啊!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个虎皮呆子,他就是想让山寨出头给他报仇,我一会儿就领兵去杀那个恶霸鬼子去,给咱们树族人出口气。
我为啥让他弄个投名状呢,就是要锻炼一下他的胆儿,他从小跟着父母在家吃斋念佛的,一点锐气都没有,这要是上了山,遇到打仗什么的,就可能小命不保了,没想到,他听错了指令,把你们委屈了,大哥临别时,再向你们真诚道歉!”
“客气了!大哥,后会有期!”
麻九和李灵儿驱动大车朝西边花州奔去。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