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完饭,三位女侠就催促麻九上路,麻九把朱盆主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跟他说:我这次出去,很有可能一段时间回不来,如果木碗会有什么急事,到南边一百里外的馒头山双松寺找我。
朱盆主点头答应。
于是,麻九和三位女侠出了白云山寨,打马下山,绕过白云山,朝正南方向疾驰而去。
跑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见馒头山了。
来到跟前一看,这馒头山不大,圆圆的,方圆有二里地顶多了,山也不高,也就四五十丈的高度,山体的四周都是石壁,山顶长着一些树木,郁郁葱葱的,从远处看,还真像一个压扁的馒头。
山北面是一片高高低低的翠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山脚下有青砖红瓦的建筑,这可能就是翠竹庵。
几人打马来到山南,这里是一片松林,树不是很密,但,粗细都差不多,比大碗口还粗几分。
松林的深处有淡淡的青烟升起,隐约可见点点红瓦。
没找到道路,几人穿过树林,朝红瓦处走去。
来到近前一看,果真是一个寺庙。
青砖大墙围成一个院落,一共三个建筑,朝南的正殿,东西偏殿,从房脊的长度来判断,正殿是五间大小,偏殿都是三间左右。
麻九几人下了马,牵着马来到了寺庙的大门前,红色的双扇大门紧闭着,右边角门半开着。
大门两旁矗立着两棵高大的松树,两人很难合抱,树干下面光秃秃的,已经没有了树皮,有的地方开裂着拇指粗细的口子,树冠也残缺不全,不过,依然郁郁葱葱,但,两棵树都显得很沧桑,似乎经历了太多的岁月。
大门上方悬挂着一个金字匾额,上面写着:双松寺。
看来,这个寺庙已经有几百年了,古老的松树就是见证。
几人把马匹栓在了大门两旁的拴马桩上,从角门走进了寺庙。
院子里铺着青砖,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已经坑洼不平了,一些小草从砖缝里钻出地面,显得院落有几分荒凉。
一个宝鼎放在正殿的台阶下,里面冒出缕缕青烟,不断幻化出朵朵莲花朝空中缓缓升腾着,看起来十分神秘。
香气弥漫,仿佛置身花海。
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见正殿上供奉着观音菩萨,高坐莲花宝座,满脸慈祥,烟雾中似乎在眨动天眼,洞察世间的一切善恶是非。
看见麻九等人走进了院子,一个小和尚从东配殿急匆匆跑了出来,来到了几人面前,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野草在此有礼了,请问,几位施主可是来进香吗?”
见这个叫野草的小和尚少了左耳,还有那认真的模样,三位女侠一阵窃笑。
麻九赶紧双手合十,说道:“野草师傅,在下木碗会麻九特来拜见青松大师,还望给引荐一下,不胜感激。”
听了麻九的话,野草小和尚仔细端详了麻九一下,说道:“麻大侠,尊师现在不在庙里,他老人家在房后种地呢,您出了庙门,到房后就能看见他,小僧就不相陪了,尊师叫小僧看守院落,还望麻大侠谅解。”
“不客气!不客气!”
麻九和三位女侠别了野草小和尚,出了庙门,右转,来到了房后。
房后是一片田地,地头有一眼粗大的水井,井台很高,辘辘粗壮古老,把手油光锃亮,井台上放着一对木桶还有一支扁担,木桶上粗下细,呈现倒扣的圆台形状,扁担是半个竹筒制成的,颜色发黑,已经久远了。
田地东西有二十丈,南北有三十多丈,靠西边是一片菜园,已经一片葱绿了,东边是大田,三个僧人正在种地,看样子,已经快完工了。
一个年轻的高个和尚正在赶着一头老黄牛在犁地起垄,赶牛的鞭子是宽宽的布条,布条在空中飞舞着,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仿佛少女的浪笑。
一个矮个子小和尚用?头在垄台上刨坑,后面一个年岁较大的和尚端着簸箕在撒种子,踩格子,两人配合的还算默契。
麻九知道,刨了坑,就得下种子,然后掩埋,时间一长的话,土壤就干涸了,种子就不容易发芽了。
很显然,撒种子的老和尚就是麻九等人要找的青松大师,看到麻九几人来到了田地边上,师徒二人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一个?头飞舞,一个轻步曼舞。
和尚种地,很美,看不出辛苦和劳累,更没有滴滴答答的汗水。
仿佛在做一种很陶醉的游戏。
此刻,犁地的和尚已经犁到北头了,靠近馒头山不远了,他抬起犁铧,吆喝着黄牛转弯,脚步不停地往回犁。
矮和尚和老和尚向北劳作,刚刚弄到田垄的一半。
地犁的快,种的慢一些,所以还有三根垄没有种。
可能去年翻地的时候,之前下了雨,地里的土坷垃比较大,这回起垄的时候,垄上土坷垃比较多。
麻九见状,走上前去,蹲下,用手将垄上的大土坷垃一个个捏碎,三位女侠一看,也纷纷上前,做着和麻九一样的动作。
“你们三人一人一垄,往北弄吧!我去挑水浇地。”
麻九说完,朝井台奔去。
三位女侠立刻忙活起来,铁簪子和铁杵也插在了地头,六只玉手顿时变成了粉碎机,三根垄上冒起了白烟,白烟迅速向北窜去。
麻九来到井台,摇动辘辘将两只水桶灌满水,拿起井台上的一个葫芦瓢,捡起扁担,将挂钩挂在水桶的横梁上,挑着水桶朝东边走去。
很快来到了东边第一根垄的位置,麻九放下扁担,摸了摸肩膀,让扁担硌的有些疼。总不挑扁担,肩膀没有经过磨练,都会如此,何况这两只水桶又特别大呢。
低头看了一下垄台,一坑洼一坑洼的,显然是浇过了,看来,和尚们很勤快,当天种可能当天就浇水了。
麻九重新拿起扁担,挑起水桶朝西边走去,终于看见新土了,都是今天的种的,还没有浇水,也就七八根垄的样子。
放下扁担,拎过水桶,开始浇水。
老和尚踩的脚印很明显,一看就是千层底的布鞋,脚印的纹路暴露了一切。
轻踩轻浇,这是种地的原则,踩的太实了,出苗慢,浇水太猛烈了,就把种子暴露出来了。
麻九用葫芦瓢舀水,一株一株地浇了起来。
高个和尚犁完了地,又拿来一个?头,和矮个和尚并肩刨坑,老和尚一人忙活两垄,似乎十分轻松。
麻九浇地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个和尚把麻九当成了一阵清风,看都不看麻九一眼,依然默默地劳作。
他们种的是苞米。
三位女侠已经弄完了土坷垃,正在地头挖沟,看来,她们是打算从井台引水,从垄沟进行灌溉。
想法不错,只可惜水井的出水能力太差,半天才能弄上来一桶水,水沟中的水肯定走不远,都渗到地下不可。
太阳已经偏西了,天气有些热,师徒三人终于种完了地,来到了南边地头。
老和尚把两个小和尚打发回去了,然后,朝麻九几人喊道:“收工了,收工了,都过来吧!”
听到老和尚的呼喊,麻九犹豫了一下,就把剩下的水倒在了垄沟里,把空桶送到了井台上,来到了老和尚面前。
三位女侠也走了过来,站在了麻九的身边。
这个时候,麻九才看清老和尚的相貌。
此人身高比麻九略低,有些偏瘦,国字型脸,额头高耸,两道扫帚眉,两眼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有神,牙齿整齐洁白,一副羊角胡子有些花白,看起来,年龄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
此人光头没戴帽子,一身米黄色的僧衣,浆洗得很干净。
在麻九打量老和尚的时候,老和尚也在打量麻九几人。
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感谢几位施主的帮忙,今天的地种的很快乐,老衲听见苞米种子在水土中吟唱呢!几位施主,随老衲到院里用斋吧,虽是粗茶淡饭,无法与几位施主的付出相比价,但,也算老衲的一点心意吧!”
闻听老僧的话,麻九双手合十,说道:“大师客气了!浇水碎土都是晚辈们的举手之劳,能够借助大师这块宝地重温耕种的快乐,我们还得感谢大师呢!”
哈哈哈······
老和尚仰面大笑,胡子都跳舞了。
费了好大的劲才收敛笑容,老和尚捋着胡须又仔细看了麻九几眼,问麻九:“这位施主,你主动帮我干活,还巧言示好,莫非有什么事情求老衲不成?”
麻九闻听,双眼一亮,双手合十,朝老和尚深深一礼,说道:“大师猜对了,晚辈来此的确有事相求,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老衲法号青松,施主是找老衲吗?”
“正是来找大师!”
“施主找老衲,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晚辈慕名,特来拜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