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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陈久

虚无空间里。

过了许久。

“咦,这小子怎么不来了?”那声音道。

之后,虚无空间之内彻底没有了动静。

......

“要不,哭两声?”陈前跟自己商量。

“好吧。做个人吧。不然又被我爹当妖怪摔死了。”

老陈终于听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该有的正常声音,而且那声音洪亮悠长。

等这声音听得仔细了,听得真切了,老陈长出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板砖,虚弱的说了声:“哎~造孽啊。”

小婴儿望了望父亲手里的板砖,心里一个激灵,痛苦地在心里哀嚎:“天呐,为什么一出生,迎接我的竟是父亲亲自准备的板砖啊!”

委屈的看看了这个自己看了十几年的老爹的那张脸,婴儿一脸的无辜,哭的更委屈了,更大声了。

老陈的心里却因这哭声好过了一点:“你欠老子的!”

陈前在床上躺了7个月。

这7个月的时光,他却没闲着,仔仔细细的观察感受周围的环境。安安静静的看着母亲和父亲,配合着来自母亲和父亲的各种逗乐,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哭和笑。很有觉悟地向老陈各种传递这次轮回做人的友善,安抚老陈和母亲被自己以往奇葩行为“惊艳”到的心灵,感受着母亲的温暖柔软的怀抱,闻着母亲身上的气息,望着母亲花白的头发,时常摸一摸母亲那已经干涩的脸颊,安安静静的做一个乖儿子。

陈前想要记住这一切的美好。虽然他从开始就已经可以站起来,跑起来,跳起来,但他不敢了。

这7个月是他感觉十几年来看母亲和父亲最多的日子。

当然这个7个月来,陈前也没闲着,他按照记忆里吐纳的功法,从头练起,没想到依然可以进步。这让他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因为前世记忆和感受的保留,让他对功法的领悟更深,而且掌握得更加牢固,修习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基本上自己7个月来已经精通吐纳,达到凝神的初级阶段。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自己再花几年的时间,就可以回到陈前死前的功力境界。这个无疑让陈前感到喜出望外。

老陈自从来了第一个怪胎,平均每两年来一个,前后折腾了8、9次,老陈从正当壮年折腾到现在已经五六十岁了。五六十岁岁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没有任何修为的人来说,差不多已是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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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前想,自己既然可以带着记忆轮回,生命相当于无限延续,何不好好享受这次的人生,让自己不留任何遗憾,虽然还有诸多谜团,以后有的是机会一个一个去揭开。

而此前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对这位老父亲为自己担惊受怕的亏欠了。陈前想在老陈弥留的这几年当一个好儿子。

陈前有了自己的新名字:陈久。

这是满月那天,老陈给陈前取的新名字。

那天,只有赵刚在。乡亲们一个都没来。

老陈坐在自家破旧的大门门槛上,完全不在意乡亲们不来吃他家的满月酒,舒舒服服的歪在门框上,让赵刚替他回忆自家老婆子一共生过几个怪胎。

赵刚回忆的很清楚。他因为陈前救自己而被僵尸咬断胳膊继而战死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对老陈家的事特别上心。

赵刚平静地帮老人回忆:

第一个怪胎是陈前死后的两年。生出来就不哭,竟然会笑还会说话,还能跑,自己跳井死了,然后老陈老填了院子里的井。现在吃水都是赵刚帮他挑。

第二个是也神奇,生下来围着那口被填死的井转了一圈,然后“噔噔噔”顺着楼梯上了房,跳下来摔死了。然后老陈把二层房拆成了平房,梯子啥的都拆了,每次修屋顶,都是赵刚想办法爬上去。

第三个老陈两口子看的紧,起先没出什么毛病,谁知没过到满月,小家伙自己趁大家没注意偷跑出来,用镰刀抹了脖子。之后每到老陈媳妇生产,老陈都把家里金属器具都给毁掉,叮叮当当地砸上半个来月,连菜刀和锅都砸烂了,那半年是赵刚给他老两口送的饭。

“第四个咱们看得也挺紧的啊,谁知道自己偷跑去牛圈,被牛给踩了个稀巴烂。您把牲口都杀了,这之后都是俺给您家耕地。哎,前几年开始镇上落霞战卫工作忙,回来次数少,您家的地都快荒了。”

“第五个活了3个多月,您全家可开心了,谁知吃地瓜撑死了。打那起您连地瓜也不种了。一顿饭只做一点够吃就行,家里一粒余量也不存,吃不饱也饿不死,看这七八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给您饿的。”

“第六个给您说了一句,‘爹还得让我再死一次’,您老气得直跺脚,直接抱起来摔死了。哎,您老浑身哆嗦了半年多,差点没半身不遂,俺请假回来照顾了您半年。”

“第七个生下来就说要跟您商量个事,你二话没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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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摔死了。打那之后,您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精神都出问题了。俺还挨过您不少揍。”

“第八个还威胁您,您要不弄死他,他就折腾死您,哎,被您抱去扔后山喂了大青蛇。”

“从前村上人喜欢陈前,陈前因为保护大家而死,大家都怜惜您老两口,可自从这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后,过去了这十几年,大家开始笑话您,后来各种风言风语,甚至认为您疯了,这几年都躲着你们,暗地里瞎议论。不过俺还是那句话,俺给您当儿子!”

“这第九个......”赵刚,硬着头皮叹了一口气,“俺那妹子虽然,额,今年都23了,额,可俺替您看着呢!”

赵刚这耿直也是没谁了。

这是“英雄救我,我便把妹子以身相许你家弟弟”而且矢志不渝的节奏啊。

看来,妹子们除了防火防盗防色狼,还得防着亲哥哥。

老陈听到最后“噗呲”笑出声来,然后不停的咳,毕竟身子不行了。赵刚赶紧上去给老陈敲背顺气。老陈咳了好一会,慢慢地说:

“第九个。这个小子,就叫他陈久吧。”

“陈九?”赵刚楞了半天,“那可是几十年前江湖上不世出的传世英雄陈九的大名啊!”赵刚脸上即刻洋溢出向往和憧憬。

“长长久久的久,希望他活的长久。”老陈也是一脸向往。不过此刻,这个老父亲向往的并不是君子侠客鲜衣怒马、热血情长、风起云涌的江湖,而只是那个穿着一身轻盔,可以照亮自己心底的少年。

“一定会的。陈叔!”赵刚一脸的坚定,“我会保护好他。”停顿了一下,赵刚又说“还有,俺那妹子也会保护好他!”

“噗呲!”老陈差点一口老血喷薄而出。接着又是一阵长长的咳嗽。赵刚不停的给老陈敲背、顺气。

老陈越想越觉着滑稽。顺好了气,仍是长笑不止:为赵刚的耿直而笑,为自己的儿子而笑,为那个轻盔少年而笑,为自己而笑。

“走,不等乡亲们了。咱俩喝酒去。”

那酒是老陈在他家第一个怪胎出生前就定好的,落霞最好的桃花酿。相隔十几年,老陈才颤颤巍巍走了几十里路亲自到镇上取回来。这酒里尘封了老陈十几年来的辛酸、高兴、胆战心惊。

今日要喝他个痛快---属于这世界一个普通人的痛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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