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卖馄饨的老太太

那夜市跟我住的地方,隔了三条街,我就为了吃口饭,顺便遛遛腿,不想回去看着柳银霜那仙位膈应。

说来也巧,那天我还没走到夜市,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香味儿,让人胃口大开。

走近了一看,是路口有个小摊在煮馄饨。

馄饨摊子的老板是个包着头巾的老太太,旁边摆着两套桌椅,一张桌子上已经坐了对小情侣。

我走过去,在隔壁桌坐下,也要了碗馄饨。

老太太一声好嘞,带着浓浓的喜气。

大概是心里憋闷,想找个人说话,我就随口问她,啥事儿那么高兴?

老太太头也不回的说,今儿抓了条大鱼。

我还以为是啥喜事,原来就抓了条鱼,当时挺无语的,又觉得奇怪,那老太太一把年纪还能抓鱼。

旁边的小情侣听到,也问她在哪抓的,是网捞,还是用钓竿。

老太太乐呵呵的不肯说,说是让我们知道,她就没法抓鱼了。

那对小情侣笑她小气,说我们就是问问,她还真怕我们抢?

老太太也不管那套,兀自煮着馄饨,哼着曲儿。

但她哼的曲儿,没有一段是我听过的,口音又不像外地人。

可能是闲的,我越琢磨,越觉得那老太太不对劲。

直到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我用筷子戳开瞧了瞧,是馄饨没错,也是正味儿。

我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三两口扒拉完,给了钱,又到街里转了一圈。

再回来,就看那老太太已经收摊了,之前坐在摊子上细嚼慢咽的小情侣也不见了。

当时天色不算晚,将黑不黑的,夜市里也刚上人,我觉得奇怪,就问她,怎么收摊子这么早?

那老太太眯着眼,笑呵呵的,说回去炖鱼。

我点点头,她瞅着我,突然又哼上曲儿了。

她脸上包着头巾,只露着一双眼。

但就是那双眼,盯得我浑身不舒服,赶紧转身离开了那个地方,可没走多远,我身后就传来一阵车轮声。

回头一看,是那老婆子追上来了,她推着三轮车,跟在我身后,见我看她,就又开始哼那种小曲儿。

我觉得她不正常,加快了脚步,想把人甩开。

但我三番两次的回头,那老太太不止没被我甩掉,还跟在我身后越来越近了!

我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又不是吃白饭长大的,腿脚快起来,都赶上正常人的小跑了。

可那老婆子推着个沉甸甸的三轮车,走的比我还快!

而且毅力非常,愣是跟了我三条街!都不带歇一脚的!

这给我吓得,后来都跑着往家赶,直到进了胡同口,身后的小曲儿才停了。

我回头的时候,那老婆子就站在胡同口盯着我,没跟进来,等我走到大门口,再往外看,她已经推着三轮车要走了。

我松了口气,赶紧摸钥匙开门,锁还没开,就听三轮车那边‘咣噹’一声,后车板子突然颠开,一大一小两双运动鞋从车尾探出来,随着三轮车的颠簸,左右晃动着。

看到那两双情侣款的运动鞋,我一眼就认出来,是那对小情侣的脚。

那老婆子确实有问题。

但我当时想的不多,只以为是个年轻的壮汉,扮成老太太,在坑拐人口。

那怎么说咱也是有血性的爷们儿,不想惹事,不代表会对这种事袖手旁观。

当时看那三轮车真走了,我又倒贴似的,追出胡同,在远处跟着,想着路上要是碰到什么人,就一起把那人贩子抓了。

可他娘也邪了门儿了,那老婆子推着三轮车一路往郊外走,我他娘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就这么跟着她出了街区,直到天彻底黑了,老婆子把三轮车推进了一片坟地,我才感觉不对劲。

照理说这郊区就算再没人,也不能连辆车都没有,但我一路上真连个车灯都没看到。

再加上那老婆子进的坟地,是片公墓,听说以前是个乱葬岗,挺邪门的。

当时看她推着三轮车进去,我就有点害怕了,觉得那玩意儿不像人。

可一想那车上还躺着两条人命,又不能撒手不管,我还是跟进去了。

我那会儿没手机,要像现在这么方便,报个警就解决了。

说来也怪,那三轮车进了坟地,没多久就停了,我蹲在一个小坟包后边,看那车半天没动,就偷偷过去,瞅了眼,推车的老太太不见了。

我揣着斧子,四处看,见那人真没了,就赶紧把车上的桌椅掀翻,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脑袋的,把那对小情侣给弄醒了。

那女的当时都快吓死了,还以为我是打劫的。

我连推带搡的弄着俩人往坟地外跑,一边跑一边把那老太太的事说给他俩听。

这俩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是好端端的吃着馄饨,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猜应该是那馄饨有问题,还有那老婆子哼的曲儿也不正常。但对我为什么没管用,我当时也没细想。

等我带那对小情侣从坟地出来,路上的车灯变多了,街边也能看到一两个行人了。

那对儿小情侣吓得不轻,跟我连连道谢之后,拦了辆出租车,就赶紧离开了。

我也有点后怕,不敢在外面多待,急匆匆的回家,进院上了门栓,才觉得踏实。

但我踏实了连两秒都没有,门洞子里,突然有个声音说了句,“你可算是回来了。”

正是那老太太的声音。

各位,当时差点没给我吓死。

住独门独院的老哥,应该都知道,院门大多有个门洞子,又叫过道屋,那个地方在晚上其实挺黑的,尤其是靠近门板子的两个角落,夜里不开灯,那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

当时那老婆子的声音从角落传出来,我他妈还以为是在门外,正想贴到门上细听,旁边也就两步远的距离,突然蹿出个黑影,掐着我脖子,就给我摁门上了。

艹,真他娘是毙了狗了!那老婆子的手就跟两只大铁钳似的,抓着我脖子,就往死里掐,给我吓得,魂儿差点没了。

“我说怎么不管用,原是个顶香弟子,不过你堂口落魄,仙家不在,今日落在老身手里,来年就是你的死忌!”

老婆子一下就把我掐的气都上不来了,像是不解恨似的,嘴里还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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