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微稍稍思索一番,心中便有了主意。
她要去找裴慎!
心中一旦冒出这个念头,陆知微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快了。
季宁见她一脸神秘,心中更是好奇心大起。
于是季宁快步跟在她身后,眼珠子转了转:“你要去找谁?”
“表姐,你先回府……”
陆知微话还未说完,便见前方走进了一个五短身材,罗圈腿的男人。
见到此人,季宁面上的嫌恶毫不掩饰:“董金霖来了。”
“殿试时,不是也看样貌的吗?”陆知微的声音压低了,充满了疑惑。
这位临安府的知州,着实不是什么好样貌的人,连周正都算不上,尤其是他这身形一眼看过去,着实丑陋得让人不忍直视。
朝中也不是没有样貌不周正的大臣,但那些大臣无一不是才华出众的人才,董金霖无才无德还无貌,究竟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季宁嘴巴动了动:“他那年运气好,先帝刚登基,正是缺人的时候,自然就不再拘泥于样貌了。”
“原来如此。”陆知微恍然大悟。
不过,她的冷眼又扫向了董金霖。
眼下这关卡,董金霖来做什么?他莫非是想要杀人灭口?
陆知微思及此处,朝着云翳使了个眼色。
云翳往前一步,跟云影一块站在了陆知微与季宁两侧。
而其他女护卫,则是全都站了出来,她们一个个身形高挑,将董金霖衬得像是个矮冬瓜。
“你是何人?”
云翳拔剑出鞘,横在了董金霖面前。
董金霖眼睛抽搐了两下,就连笑容都显得僵硬了起来:“下官是临安府知府董金霖。”
他低下头,朝着陆知微行了一礼,遮住了眼中的阴毒。
“临安府知府?”陆知微明知故问。
“正是。”董金霖讪笑几声,态度格外谄媚,“听闻郡主来了云锦阁,下官特意前来觐见。”
陆知微漂亮的眉眼中满是高傲:“既然见了,还不让开?本郡主还有要事在身。”
“郡主且慢!”董金霖连忙伸手。
他刚有动作,云翳的剑也举了起来。
董金霖被吓得一哆嗦,赶紧收回了手,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下官还听闻了一件事。”董金霖赔笑道,目光落在了云翳身后的掌柜与妇人身上。
他躬着身子:“听闻云锦阁闹出了大事,一妇人说女儿在云锦阁当绣娘却失踪了,下官作为临安府的知府,对辖内百姓的安危责无旁贷,特意前来处理此事。”
“李大胆,还不感觉将云锦阁的掌柜看押起来,另外请这位妇人回府衙,将事情仔细道来。”
他的态度理所应当,又大义凛然,像是今日才发觉自己管辖的临安府发生了这样的事。
掌柜浑身颤抖起来,饶是他对此事一无所知,也知道自己一旦落入董金霖之手会是何种结局——除了当替罪羊一死了之,他还能有什么活路?
之前他还不敢相信季宁那番话,但见董金霖急匆匆赶来后,他便确信此事与董金霖脱不了干系,这位知府大人,何时有这样的慈悲心?
他还有父母妻儿,他若是死了……
掌柜拼命挣扎着想要往后退。
妇人脸上也露出了惊慌之色:“郡主,民妇想要留下来!”
她的眼中满是哀求,她好不容易看见了希望,难道就要这样破灭了吗?
这时候,陆知微轻嗤了一声。
随着她抬手,护卫们迅速上前,她们手执利剑,剑尖指向董金霖与身后的一众衙役。
“我看谁敢!”
陆知微桃花眼中跃动着怒火,掷地有声道。
董金霖虚假的笑脸险些维持不住:“郡主这是何意?这可是我们临安府的事,难道你想插手朝政不成?”
他一定帽子扣下来,引得陆知微发笑。
听得这充满讥讽的笑声,董金霖心中顿生不祥的预感。
而这时,陆知微道:“我是郡主,位从一品,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从四品,哪来的胆子从我手上抢人?”
“你若想要从我手中抢人,不妨先问问我的护卫。”
陆知微一开口,这些护卫便杀气腾腾地往前了一步。
看着几乎到了自己面前的剑尖,董金霖飞快的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董金霖的大脑飞速转动着。
他倒是想要将掌柜与妇人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但若是在此时得罪了陆知微,恐怕会引来陆国公府与季家的不满。
在临安府这些年,他做的事可见不得光。
若因此引来了更多注意,今后行事难免束手束脚,甚至会影响大局。
更何况……
他眯起一双只余一条细缝的眼睛,在掌柜与妇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一个是不知内情的掌柜,纵然严刑拷打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一个妇人……更是掀不起风浪。
于是他往右侧走了几步,躬下身子:“既如此,那这两人就交给郡主了。”
“不过……到底是临安府的案子,下官还是得随时跟进。”董金霖恳切道,“还望郡主准许让下官一同调查此事。”
陆知微只是思索片刻,就点了点头:“本郡主准了。”
季宁眼睛睁大了,还没开口,就被陆知微狠狠地掐了一把腰间的软肉。
她吃痛,却狰狞着神情没有喊出来。
出于对陆知微天然的信任,她将心中疑惑压了下来。
董金霖见陆知微如此爽快,暗暗松了口气。
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听得这妇人诉苦便起了怜悯之心,但空有怜悯之心可没有用,她哪能明白官场上这些弯弯绕绕?
若是陆国公在,他还要忌惮一二。
可都是女人……
女人这玩意儿,最是蠢笨,不足为惧!
董金霖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让身后的衙役分散成了两边。
“恭送郡主。”他朝着陆知微作了一揖。
陆知微没有理会他,只是嘱咐身边的人:“派人将云锦阁查封,我要仔细地将云锦阁里里外外都查一遍,务必要找出失踪的绣娘。”
听得这话,董金霖险些笑了出声。
而陆知微余光瞥见了他的神情,红唇也微微勾起。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