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宝剑乃是陛下钦赐,莫说是区区一个董金霖,就算是安王也杀得!
陆知微的眼睛发亮,她握着剑柄,欣喜抬眸:“当真?”
“当真。”裴慎点头,打消了她心中最后一丝顾虑。
“董金霖与安王狼狈为奸,残害百姓,本就该死。”裴慎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声音低沉,“这柄剑,本就是用来杀他们的。”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陆知微闻言后,心中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已经派人跟踪董金霖去了城外,很快就能有消息传回。”陆知微斟酌片刻,徐徐道来,“只是有安王的权势在,董金霖必定不会供出他的存在。”
“这些恶行,是他与董金霖一同犯下的,绝不能让他逃脱。”陆知微说话时,眼中满是坚定,“安王身为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纵然犯下此等滔天罪行,恐怕也能捡回一条命,除非……除非他意图谋反!”
陆知微开口时,紧紧地盯着裴慎。
片刻,裴慎微微颔首:“安王来京城已有十年之久,这十年间,他豢养私兵,大肆屯田,早已有谋反之相,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让我来江南暗中调查盐税一事。”
“调查盐税一事,只是一个幌子。”裴慎闭上双眼,轻声道,“陛下真正想要我调查的,是安王谋逆一事。”
“皎皎,你放心。”裴慎轻抚她柔顺的青丝,眼神变得极尽温柔,“这些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陆知微心中大定,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在心中思忖片刻,她便道:“既如此,那我们兵分两路,我从董金霖下手,一旦董金霖丑事败露,他定会向安王求助,他们越是自乱阵脚,露出的破绽就越多,趁此机会,我将董金霖残害百姓、贪污受贿的罪行做实,而你……则顺藤摸瓜,找到安王谋逆的证据!”
陆知微说完,信心倍增。
她相信以裴慎的能力,定能将安王一派一网打尽。
而在她略显紧张的注视下,裴慎没有丝毫犹豫:“好。”
陆知微心中大定,却又听裴慎用带着担忧的声音说道:“只是临安府是他们的老巢,你行事要小心些,云翳那边……”
“云翳那边的人手还是少了些,明日我便将我手下几个擅长追踪的下属调来,祝你一臂之力。”
裴慎说完后,目光温柔地落在陆知微身上。
此时日光高悬,洋洋洒洒的阳光落下,透过茂密的树梢,在地上洒下斑驳的痕迹。
陆知微低着头,不愿与裴慎这样温柔的目光对视。
她不傻,追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将消息送来,不正是裴慎的意思?
而裴慎这样做,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了。”陆知微清了清嗓子,“你也该走了,不然待会儿表姐过来,恐怕要认出你来了。”
闻言,裴慎一双狭长的凤眼垂下。
陆知微竟在其中看到了委屈之意,她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我该去见大长公主了。”
她说完,就越过裴慎,提着裙摆急匆匆的离开了这。
见她离开的背影,裴慎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陆知微肌肤的温度。
片刻,裴慎垂下眼眸,声音沉沉:“保护好郡主。”
“是!”追风立刻领命。
没人比他更清楚郡主在主子心中的地位。
……
前厅。
季宁刚是坐下,便听见下人通传说郡主来了。
陆知微一来,季宁恍惚间觉得整个前厅都亮堂了些。
她两眼放光,目光灼灼的看着陆知微小跑了进来。
“见过大长公主。”陆知微站在门口,朝着大长公主福了福身。
大长公主连忙抬手:“皎皎不必客气,如今都是自己人,无需行礼。”
她说话时,亲昵的拉过陆知微的手:“在临安府待得可还习惯?”
“舅奶奶待我极好。”陆知微笑道,“在季家,就如同在国公府一样自在。”
她这一番话,将三个长辈哄得眉开眼笑。
季大夫人捂着嘴轻笑道:“皎皎满意就好,这可都是你祖母写信特意来叮嘱我的。”
她说罢,揶揄地朝着陆老夫人看去一眼。
陆老夫人满脸笑容:“季家本就是她的第二个家,到了这,自是舒服自在。”
“这不……”她凉飕飕地瞥了眼陆知微,“她甚至都敢打着您的旗号去查案了。”
闻言,陆知微连忙摇头:“祖母,我是打着自己的旗号……”
“你当董金霖那阴险狡诈的家伙为何肯让你将人证带走?他可不怕你小小的一个郡主,他怕的,是大长公主。”
世人皆知,大长公主与陆知微,是一道南下的。
若动了陆知微,大长公主势必会知晓。
而大长公主所代表的,正是皇帝。
董金霖虽然贪婪,却不愚蠢,他看得十分清楚。
而逞强的陆知微,自然也是算好了退路。
陆老夫人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此时直接揭穿,大长公主见了,忍不住维护起来。
“你就是对皎皎要求太高了。”大长公主没好气道,“那董金霖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样的渣滓,死不足惜,皎皎若想要借我的名头,尽管拿去。”
陆知微闻言,错愕抬头。
大长公主揉了揉她的脑袋:“皎皎,你放手去做,有我与你祖母在,谁都动不了你。”
“多谢公主!”陆知微两眼亮晶晶的,“我一定会将董金霖绳之以法!”
“仅仅是我的身份,恐怕还不够。”大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身后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见状,双手捧着一样明黄色的布帛走了上前。
瞧见此物的模样后,不只是陆知微,就连陆老夫人与季大夫人,都愣住了。
“圣旨?”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大长公主点点头:“在下江南时,我特意向陛下请了一道圣旨,如今正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