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派人把冯雨押到了审讯室。
冯雨走进审讯室里,这人一看就不大,年龄应该不超过二十岁。长得细皮嫩肉的,非常地白净。
他看起来有些惶恐,没有他师傅黄涛那么淡定,毕竟也是年纪太小,见过的世面也没他师傅那么多吧。
冯雨紧张地朝四下看看,然后非常听话地在刚刚黄涛坐的那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叫冯雨?”
“嗯!”
“年龄多大?”
“报告警官,我今年17岁半,马上就到18岁了。”
“你正常回话就行,别紧张啊!冯雨。”
叶萧看冯雨两只手在那儿使劲儿地抠着自己的裤子,眼瞅着裤子就要被他抠出来一个窟窿了。
“啊!我不紧张!我叫不紧张!”冯雨擦了擦脸上吓出来的冷汗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冯雨!你师傅黄涛做法事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旁边辅助的吗?”
“嗯!对!”
“你主要都负责干什么啊?”
“就是每次做法事的时候,师傅让我站得离他最近的地方,这样便于给他传个话什么的。我师傅做法事之前的一些准备活动都是我在做。”
“那装符水的那个碗,还有里面的水也通常是你准备的了?”
“对的!都是我在弄。”
“昨天在洗浴中心门口那场法事的碗和里面的水也是你准备的?”
“嗯!对啊!”
“你有没有往水里掺和什么东西?比如汞金属?”
“什么金属啊?碗里装得就是矿泉水啊!我不明白警官你想问得是什么啊!”
“这么和你说吧,你昨天准备的那碗符水,被周老板喝下去以后,他中毒身亡了!”
“什么?”那孩子的反应和黄涛差不多一样,惊恐加上害怕,他连忙给自己解释。
“警官同志,那不可能的啊!我倒到碗里的只是普通的矿泉水而已,那水我们自己也喝了,没问题啊?”
“你再回忆一下那天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没有?”叶萧追问道。
“那天?”冯雨陷入了回忆。
“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我布置好法事现场以后,他们洗浴中心的大厅经理好像姓瞿的,说过来检查一遍,走走过场。”
“他那天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的,没想到最后把装着水的那个碗给弄掉地上了,当时碗就摔坏了。他还跟我们道歉,然后说他们这有很多的碗,赔给我们一个。”
“我对他说,这碗不是普通的碗,是景德镇陶瓷的,而且有些年代了,而且我们做法事一直用这个碗的,用了这么久都没出过事儿,没想到今天却被打碎了。他连连地跟我赔不是,然后进到他们店里,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一个碗,说先用这个碗顶一下。我一看,那个碗看起来也像模像样的,青花瓷的,和我们刚刚打碎的那个碗有几分相像。他把那个碗毕恭毕敬地摆放在供台上,然后把随身带着的一瓶矿泉水打开,还特别周到地给我把那个碗里装满了水。我见他很诚心诚意地道歉,也就原谅了他。”
“你说瞿经理他动过那碗水?”
“嗯!”
“你是亲眼所见吗?”
“是的,我说得都是真的。”
叶萧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马超,说了句:“这个瞿经理,大堂经理,他也姓瞿啊?”
马超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瞿经理和这个店里的老板娘瞿明珠,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之前和这家店的周老板认识不?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
“我们是前几天才通过介绍人认识的周老板,他亲自上山去把我们道长请下山的。而且他出手非常大方,对我们这些徒弟也非常慷慨,一见面就给我们几个徒弟每人一个大红包,红包里包着一千元现金呢。这还不算,我们这一路来,跟着周老板真得是不少享福。我们一路上都是住五星级酒店的,每顿饭吃的都非常高级,花了不少钱呢!我们对周老板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他有过节呢?要不是我们师傅说,还差一笔尾款没给我们结,我们早就收拾东西回武神山了。其实人家周老板给我们的钱已经足够多了,只是师傅说再多等一天也无妨,没准尾款的钱更丰厚呢!于是,我们才在他们店里住下来,寻思明天见到周老板,拿到钱以后,我们就立马走人。”
“你们师傅给周老板打过一次电话?什么时候打的?”
“嗯,他是昨天晚上打的,都十点多了,人家没接电话。然后就想说,今天再打个电话问问周老板。然后你们人就来了。”
叶萧看着这个小学徒冯雨,看样子他确实没有撒谎。
最后这几个道士也都审讯完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唯一的疑点就是,冯雨刚刚说的那个瞿经理身上,发现了很大的问题。因为那几个徒弟都看到了,那天只有瞿经理动过那个碗,而且碗里的水还是他倒进去的。
叶萧让人把这几个道士放了,让他们回去以后先守口如瓶,别声张。
然后立刻派人去洗浴中心把瞿经理带过来。
在派人去抓瞿经理的一段时间里,叶萧把案情又分析了一遍。
现在这个瞿经理身上的确是一个突破口,如果那碗水里真的是他下的毒,那他杀害周德彪的动机是什么呢?
他与瞿明珠之间存不存在亲戚关系,亦或者只是凑巧了一个姓而已。
还有那个给周德彪长期下毒的人又会是谁?他会不会就是凶手呢?
带着这一连串的疑问,终于在审讯室里,叶萧等来了这个瞿经理。
瞿经理人约四十多岁的模样,他身上穿着一身制服,工牌上刻着职位和姓名。他长得微胖,很白净,看起来就是营养过剩。头上一圈地中海,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见人还没开口说话,就先挤出一副笑脸相迎了。
这人一看就很圆滑,而且不太好相处。
瞿经理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把他嘴巴撬开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叶萧想。
叶萧又仔细端详了一番瞿经理,笑着看着瞿经理,就是不说话。
叶萧那眼睛多毒啊,就是心里没有鬼的那被叶萧盯着都浑身不舒服,更别说要是心里有什么的了。
那瞿经理果然被看得浑身一哆嗦,然后强装镇定,在叶萧面前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叶萧问他。
“我叫瞿世杰。”
“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今年46岁。”瞿世杰抬眼看了看叶萧,不知道叶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萧继续不紧不慢地追问道:“你在那家周德彪的店里担任什么职务?”
“哦,大堂经理。”
“你干了多久了?”
“没多久,也才三个多月吧,因为店面才没开多久啊!”
“你是招聘进来的吗?还是说跟老板有什么亲属关系吗?”叶萧有点拐弯抹角地问他,其实要想知道他和瞿明珠有没有关系,叶萧他们自己查也是不费力气的,只不过叶萧就想试探他一下,看他如何回答,会不会说实话。
“嗯,我属于领导阶层的皇亲国戚吧,我是老板娘瞿明珠的表哥。”瞿世杰一呲牙。
果然,叶萧猜的没有错,他们之间还真有点关系。
“哦!这样啊!你和周德彪的关系怎么样?”
叶萧突然这么一问,瞿世杰显得突然间
有点措手不及的样子,不过他反应倒是很快。
“哦,他是我妹夫,我们是亲戚关系,同时又是我的老板,平时对我还是很照顾的,我们关系非常不错啊!”
“是吗?”在他说完关系不错的那句话的时候,叶萧突然有些唐突地反问了他一句。
他先是一愣,然后又露出那招牌式的微笑说:“对啊,那当然了!”
也许做过服务行业的人,都喜欢戴着面具和人说话吧,不笑都不开口。这是他们的一种职业习惯吧,有时那更多的则是一种掩饰。他不想自己心底藏着的秘密被你看出来而已。
叶萧也毫不掩饰地直接问他:“你知道周德彪昨天死了吧?”
“什么?”他显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
“这难道是真的吗?警官同志!”
叶萧点了点头。
“这,这不可能啊!我以为昨天他只是身体不舒服被送去医院呢?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我说我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打不通,打到表妹那儿同样也是没人接呢!”他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
“这可怎么办啊?我表妹非常爱她的丈夫的,这德彪突然死了,表妹她一定是非常非常伤心吧!”
他在这儿一顿长吁短叹,顿足捶胸地看起来是非常悲伤。
“好了,瞿经理。下面我们切入正题啊!昨天在法事开始之前,你曾经把装符水的那个碗打碎了。接着你从店里给拿出来一个新的碗,然后又打开随身携带的一瓶矿泉水,帮忙给碗里倒上水是不是?”
“啊?是有这么回事啊!你怀疑我给那水里下了毒?”
没想到,叶萧还没发问呢,他倒是自己抢先回答了。
“这怎么可能啊?叶警官,那瓶矿泉水是我在大堂里放着的一箱矿泉水里,随便拿的一瓶,那瓶盖还没被打开过呢!完全是一瓶新的矿泉水啊,怎么可能有毒呢?”
“那个矿泉水瓶呢?”叶萧问道。
“我记得用完以后,就放在那个做法事的桌子下面了,最后都是由工作人员收走了吧,应该早就扔垃圾箱哪里去了。”
叶萧也知道,想找到那瓶矿泉水是不太可能了。
刚有点线索,这又走进了死胡同,你没有证据证明是瞿世杰下的毒,因为就算是那瓶水的问题,但是那瓶水已经找不到了。
怎么办?如果是眼前的这个人下的毒,难道我们就拿他一点辙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