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萧回到警局上班不久,就接到法医室递交给他的一份周德彪的尸检报告,是由他们法医室里的明星人物周大法医亲自给叶萧送过的。
周法医是个年轻的女法医,人长得貌美如花,脸上却总是冷若冰霜,从来看不到她笑。这也非常符合她的职业特点,谁整天对着冷冰冰的尸体,能笑得出来?而且他们接触到的尸体很少有正常死亡的,有的死相很难看,还有得腐烂到无法辨认的地步,那都得是这帮法医们用解剖刀在尸体一点点地挖掘死因,找出真相以后,为破案的刑警们提供破案的方向,从而侦破案件。
今天周大美女亲自来叶萧办公室给他送报告来,叶萧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呢。
他连忙起身让座,但是周法医说她不坐了,自己说完就走,法医室那边还有活儿没有忙完呢。
叶萧拿起那份尸检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周德彪的死因,还有一些尸检时发现的疑点问题。
尸检报告上称,死者周德彪的主要死因确实不是哮喘,而是中毒。
周大美女在叶萧看报告的时候,她跟叶萧解释道:
“他在洗浴中心门口倒下去的时候,确实是哮喘病发作,他当时可能是喝下了用黄表纸烧成的纸灰,那些纸灰的粉末通过他的咽喉以后,有一部分的粉末就不小心冲进气管,导致他哮喘病复发。据他老婆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病了,不知道这次为何发病。
但是我们检测到他喝下去的那碗符水里,除了纸灰,还有朱砂,符纸都是用朱砂画符的,朱砂确实也是属于有毒的物质,但是只要不食用过量是没什么伤害的。
水里还有一种重金属含量严重超标,那就是汞,这是导致周德彪死亡的最主要因素。
这汞金属是混在水里的,并不是符纸本身带的。而且周德彪还是死于慢性的汞金属中毒,也就是说,他已经中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是有人在他吃进去的食物里,控制好汞的分量,每天混进去一点点汞。
而少量的汞金属吃下去,也不会立马就显现出来症状。但是经过日积月累的长时间这么吃,他身体就开始变得有中毒的症状了,只是很轻微而已,会出现一些诸如头晕、头疼,心悸、失眠、健忘等症状,但是一般人并不会往中毒那方面想,可能当做身体出现亚健康,只选择吃一些治疗失眠头疼的药。
这次突然一次性喝下大量的汞金属,再加上他哮喘病发作得也很严重,于是就毒发身亡了。”
周大法医给叶萧解释得非常清楚,报告上写得也很清楚,叶萧听得更是清楚明白了。
周法医说完以后,就回自己的法医室忙去了,叶萧谢过她以后,送她出了办公室的门。
周德彪竟然是死于汞金属中毒,而且还是慢性中毒,看来是有人想他死啊!
事不宜迟,叶萧让马超立刻采取行动,把那几个黄袍道士抓捕归案,毕竟,那碗符水是导致周德东发生急性汞中毒的最主要原因,要把这几个人抓回来查明原因。
另外一个就是要查清楚周德彪发生慢性中毒的原因,他是如何每天都摄入一些汞金属的,这个人肯定是他身边的人,每天定时定量地在他吃进去的食物里混入。
这个分量标准那个人掌握的非常好,如果稍微哪天多加了点儿,就有可能让周德彪马上去见阎罗王了。
虽然叶萧也想到,这个每天都在给周德彪下毒的人,最有可能是杀死他的人,所以周德彪的老婆瞿明珠嫌疑就加大了。
但是那个道士还是得给他抓回来问问清楚,现在看这个道士对这件事到底知不知情了。
马超接到命令以后,马上去抓捕那黄袍道士和他的徒弟。
马超一行人很容易就找到他们了,这几个人不但还没走,而且就住在周德彪的洗浴中心四楼住宿的地方。
周德彪昨天突然死了的消息,现在还是被封锁的,洗浴中心那些工作人员还都不知道这个事。
那道士和他几个徒弟没走的原因是周德彪答应他们这个法事做完以后还有重赏,他们在等周德彪给他们结好钱再离开。
至于他们敢在那个闹鬼的洗浴中心里过夜,他们不害怕吗?
他们也有点怕,但是和钱比起来,那点害怕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而且洗浴中心里好吃好喝好招待,在做法以后,洗浴中心又继续打开门做生意了,还真来了几个胆大的过来玩的,甚至还有几个搞直播的人,专门从外地赶过来就要住在这儿。来住的人多了,人气自然也就上来了,这么多人住都不怕,他们更是不能够害怕了啊。
这里的大堂经理瞿经理,其实是瞿明珠一个远房的表哥,这儿的事现在都是他一个人全权负责了。
在他的组织下,工作人员该怎么上班就怎么上班,客人也都陆续进来了,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就跟以前一样营业呗。
马超很快掌握到那几个道士的行踪,闯进他们的房间,不容分说地就把几个人都给逮起来了。
马超带人把他们几个押回了警局,首先要审得当然是他们当中黄袍道士了,就是那天做法事的人。
叶萧一看,这个黄袍道士已经不穿一身的道袍了,而是一身休闲装打扮,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轻松。和那天叶萧第一次看到他时简直判若两人,年龄其实也不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吧。
黄袍道士早上还没睡醒呢,就被几个闯进来的警察蜀黍给扯到警局来了,他显得非常不知所措。估计还没熟悉这场景突然转换呢吧,他用手擦掉粘在眼角上的眼屎,这才看清楚这屋里的一切。
这间屋子是警局的审讯室,而他此时正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他的面前站着个眼神如鹰一般锐利的男人,他是一身便装,屋里还有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正在盯着他看呢。
“警官,为什么抓我啊?”这句话几乎成了每个来这儿的人必定会问的一句话了。
当然了,有些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有些人是真糊涂,就比方说我们眼前这个昨天还受人敬仰,今天就要沦为阶下囚的黄袍道士。
马超并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看了他一眼,接着马超把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摊开放在桌上,准备开始记录。
马超没有任何的开场白,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始了问话:“姓名?住址?籍贯?出生年月日?”
一长串的问题甩出来,黄袍道士犹如机机器人一般地开始作答。
“我叫黄涛,祖籍是山东菏泽人。现在住在武神山的三清观中。出生年月日是1989年5月29日,身份证号码是……电话号码是1874600656……”
马超一边记录一边想笑,心说这人还挺上道,这电话号码还没问呢,就开始知道自问自答了。
“你知道为什么把你抓进来问话不?”每个犯人基本上都这么问过。
“我?我?”黄涛这小子“我”了半天,没说出来什么。
最后看屋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他用低低地声音说:“我不清楚!”
马超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你知道昨天周德彪晕倒以后怎么了吗?”
“警官,我还正打算找他去呢!他答应我的,我做完这场法事,还会给我一笔尾款的。他昨天进医院以后,就没有消息了,我打了一次电话也没人接。他不会是准备玩失踪,不给我们结尾款了吧?这姓周的小子,妈的,真不是个东西!”他还来劲儿了,越说越激动。
“行了!告诉你了吧,周德彪他人昨天送进医院以后就死了,你要找他恐怕是不行了!”马超看他啰里啰嗦地讲了一大堆,赶忙阻止了他。
“什么?人死了?”黄涛一听,眼睛瞪得好比铜铃一般,腾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旁边一个警员连忙过来给他按住,他只好又悻悻地坐下来了。
“死因是中毒,中毒的原因就是他喝下你做法时的那碗符水。那碗水里,我们发现了导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是汞金属超标!”
这话一出口,可了不得了。黄涛吓得面如死灰一般,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
“这不可能啊?那碗符水里怎么会有严重超标的汞金属呢?”
“这不可能的!警官同志,我们常年给人家做法事的,这符水又不是他周德彪一个人喝过。多少人都喝过啊,包括小孩子都没事儿啊。我们其实都清楚,那不过就是一点纸灰加水而已,最多是写得时候,用笔蘸着点朱砂,那朱砂那么少量吃饭肚子里也没有啥事啊!”
“绝对不是我们符水的问题,请警官同志,你们一定得明察秋毫,不能冤枉好人啊!”
这一番话,黄涛那是慷慨陈词,讲得有理有据,条理分明,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道士倒还是有点水平的。
“不管怎样,周德彪当场喝下的符水里就掺有超标的汞金属这是没有出错的,我们法医也已经判定他就是死于汞中毒。无论怎么说,你也是和这事儿脱不了干系的,知道吗?黄涛?”
“现在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的,我们不会让你好过的,听到没?”
“警官同志,我哪敢有什么隐瞒啊?事实上我怎么会知道那碗水里有毒呢?”
“平时那符纸和碗里的水都是你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吗?”马超问他。
“这些都是我徒弟帮我准备的,他法号叫清水。”
“谁问你他法号了?他叫什么名字?在刚刚我们抓获的那几个人当中吗?”
“在,在的,他就是那天我做法事时候,一直在我身边侍候的徒儿。他本名叫冯雨。”
“好!我们会把这个冯雨好好审问的。你们和周德彪有没有过节?”
“警官同志,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我们和他才刚刚认识,真的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们为啥要害他啊?再说我们还等着他给我们结算工钱呢,谁会傻到把自己的老板给杀死啊,对我们有啥好处啊?”
叶萧一看,审得也差不多了。就让人先把这个黄涛带下去,先看住了。
他告诉马超,让那个叫冯雨的小道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