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塌上。
夏侯渊神情有些落寞。
倦了,做个汉臣,代表着以曹操为首的势力瓦解。
他们过往对于兖,徐,豫三州的征伐,成为镜花水月。
“妙才。”
“切记,要尊天子。”
曹操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起身道:“为天子者一往无前,从不会畏首畏尾,陛下已经潜龙深渊,中兴大汉不过是时间问题。”
“明白了。”
夏侯渊面无表情的享用着饭食。
兖州势力,是以曹操为核心而组建。
既然,连核心都奔溃了,他还能做什么。
犹如留在河内的兵卒,连于禁这个辅将都被监军御史司压制了。
“便如此吧。”
曹操垂袖朝着堂外走去。
日月轮转。
洛阳的发展还在持续。
畜牧厂的开设,以及领养畜牧种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工部屯田司对于荒田开垦的统计还未停止,亩产惊人的粮种,刘协并未早早的发下去。
粮食代表着生命,亦是一个文明的阶梯。
堆肥法已经开始在各县铺开,明年春耕只会进行小范围的试种,并且收集起来作为后年河南尹百姓耕种。
至于粮种泄露?
刘协从未惧怕过这种事情。
文明的发展,王朝的复兴,岂能畏首畏尾。
他治下亩产惊人的粮种,铺开耕种都需要数年时间。
粮种外泄传入其他州郡,并且铺陈耕种,恐怕早已荡平天下,或许还要感谢各州枭雄为百姓推广。
“荒芜了。”
“不复以往繁盛。”
车舆上,许攸目光看着官道两侧。
有很多田亩荒芜,半腰高的枯草随着秋风微荡。
“家主。”
“人少了啊。”
王猛驱赶着车舆笑道。
许攸捏着胡须,淡笑道:“当是如此,传闻河南尹数月时间变迁徙超过六十万百姓,整个弘农都归于洛阳辖制,加上河内,天子似乎已经不弱了。”
“或许吧。”
王猛神情极为平淡。
他总不能告诉许攸,何止是三郡之地。
河东已经归治,连太守都被换成皇甫嵩女婿扶风人射援?
更何况,颍川已经隶属河南尹执掌,兖州的卒武已经开始削减,不少青州军被安插在各郡县为民,耕种迁往河南尹百姓的田亩。
只能说,许攸的目光太过短浅。
属于汉天子的福音,伴随着时间会越来越强大。
“陈国。”
“陈王刘宠。”
许攸眼眸闭合,呢喃道:“部众十余万,数千张强弩,某就不相信你真的甘愿在一郡之地龟缩。”
汉室宗亲,未必愿朝奉天子。
稚子为帝,最野心勃勃的或许不是外人,而是这些宗亲。
他们总想乘着天子孱弱,将百姓,田亩,赋税划拉在自己的私人府库之中。
刘焉如此,刘璋如此。
荆州牧刘表,陈王刘宠也不例外。
所以刘协才不愿有限的生命里,在佞臣贼子身上浪费时间。
直接掀桌子扫平天下,开疆拓土令诸夏的海棠叶疆土绽放这个世界。
“驾。”
王猛闻言嘴角勾起笑意。
他和许攸,是操刀手与刀。
自然不会泄露机密,告诉许攸豫州战事。
张绣已经攻破平舆,将袁术卒武逐出汝南境内。
吕布亦是御兵长驱直入,伐入广陵腹地,隔河威慑寿春。
与此同时。
小沛,也陷入激烈的讨论。
吕布在外征战,徐州内部极为空虚。
他作为徐州牧,镇南将军,实则掌控力极弱。
只有彭城,下邳,东海三郡,广陵郡还在征讨。
琅邪郡,则是早年便被横跨两郡的泰山贼臧霸所据。
“明公。”
“奇袭徐州不可取。”
堂下,徐州巨商糜竺拍案驳斥道。
“糜子仲。”
孙乾脸色铁青道:“如今取回徐州是最好的时间,陈宫,高顺,张辽皆被征入洛阳,吕布又征战在外,固守下邳的只有陈登与郝萌二人。”
“你疯了吧。”
“还是真的无视朝廷。”
糜竺神情震怒道:“若是半年前某无话可说,用整个糜家来资助明公,可温侯受天子诏,添为徐州牧,加镇南将军,你们攻伐徐州,便是犯上作乱,行叛逆之事。”
“不可不取。”
简雍沉声道:“主公为汉室宗亲,为何天子不肯授命,洛阳到底是天子主政,还是曹孟德主政未可知,若等吕布讨伐袁术班师,迟早要将小沛吞没。”
“简宪和。”
“你要犯上作乱?”
糜竺咬牙切齿道:“某糜氏一族门客数千,不可能随你们胡闹。”
“子仲先生。”
张飞脸色铁青。
“不必多言。”
糜竺起身作揖一拜,铿锵道:“明公,天子俯照山河,以政令而安天下,糜氏背后有数千门客,数万的佃户,不可能随你忤逆朝廷。”
“子仲。”
“你严重了。”
刘备眼底满是阴翳,沉声道:“兖州军围城洛阳世人皆知,所谓诏令文书是曹孟德挟天子为刀,操持吕布杀袁术的一柄利刃。”
“明公。”
“全当未曾见过。”
糜竺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