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发现,他虽然对于杜百酒的评价已经很高了,但是慢慢才发现,杜百酒在组织里的地位几乎仅比琴酒差上一丝,这也是为什么同为代号成员,苏格兰到了杜百酒手底下,却会被人调侃攀上高枝儿的原因。
也是因为组织几乎懂事的和被动懂事的人都会卖杜百酒一个面子,原本是朗姆酒手下派系的苏格兰,在定月彻手下做事以后,感觉生活竟然更加好过了不少。
不仅原本的情报线路还在,也愿意为他提供消息传递,还给他一种“这些家伙似乎比以前更加靠谱和踏实了”的错觉。
也许……不是错觉。
街道的人影散散漫漫凌乱又来来往往,赤井秀一隐匿的位置很好,占据着相当的高度能够对下方的景象有足够的视野,又具备着不错的遮蔽物,不会被可能性抬头的家伙给发现身形。
就算是到时候任务目标出现,遭受袭击之后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就能够锁定他的位置。
这处藏身之地除去隐匿性外,还有相当宽阔的撤退路线,由三个小道组成的街道,加上林立的建筑物和街巷,实在是蹲守的大好地方。
这个位置并不是赤井秀一亲自来检查出来的,时间并不充裕,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来做成这件事,于是不得不接受了那位情报组的代号成员的帮助。
就事论事来看,对方的能力还算是不错。
不仅是在短暂的时间里,就摸清楚了任务目标的可能性出行概率,还在相当大的任务范围内,选择了最佳的潜伏位置。
就算是和安室透不和,对于这个好像是和安室透关系不错的组织成员来说,赤井秀一也是不得不承认一下对方的能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正午的阳光已经是逐渐西斜隐隐约约已经是下午的后半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消失了半数,仅仅剩下一些不太忙碌的人们,悠哉游哉的在街道上闲逛。
而赤井秀一今天的目标也正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他锐利的眼神在不断路过的人群中逡巡搜索,又对于不同的商家店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进行扫描和打量。
短暂的时间里,这位并不活泼的组织成员,就已经分析了相当多信息量的内容进大脑之中。
对于久久不出现的任务目标的行踪,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有不耐的表现。
突然,一道清俊的男人身影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也同时出现在了赤井秀一的大脑信息收集处。黑发的组织成员,忍不住眯了眯眼,短暂的舒缓长时间使用的眼睛。
但也仅仅只有一瞬间,他并不会容许这个好不容易才出现的任务目标离开他的视线。
赤井秀一屏气凝神,轻巧的调整着狙击枪的镜子,缓慢又精准的开始锁定这个年轻的男人。
在看清任务目标的面容五官的时候,赤井秀一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也是被对方的模样稍微的惊讶了一番。
俊逸又清朗的五官,恰到好处的短发,纤长挺拔的身姿,以及一副如同身份象征的无框眼镜。
新出智明……
赤井秀一轻微的歪了歪脑袋,然后将锁定的目光跟随的跟紧,再打量之后,也确定了对方的模样和家里那个新出智明的脸完全一模一样。
呵……还真是有一手啊。
赤井秀一感慨着,然后看着这个新出智明走近街边的一家咖啡厅,没几分钟端着一杯咖啡走了出来,坐在外边的椅子上慢慢啜饮。
手边带着一本随身携带的书籍,赤井秀一甚至能够看到上面封面大写的几个文字《医类通史、识》。
随身携带医学书籍,又长得和新出智明一模一样。
赤井秀一勾了勾嘴角,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以及对于组织情报组成员的探查情报的能力再一次进行了肯定和欣慰。
以往他独自出行任务之前,可没有这么全面又直白的任务资源情报,一切都是只能依靠自己的摸索和探查,一般时候还好,要是什么特别注重时间的任务之中,这可是相当致命的一点。
由此,赤井秀一这种任务老手,才会格外的觉得这次任务的轻松之处。
他把嘴角的笑意收敛, 缓慢的将注意力凝聚,手指也攀附到了狙击枪的扳机处,目光从狙击镜的汇聚处发散传递,直线之中,赤井秀一已经牢牢锁定了他的任务目标————
…………的右手。
对于定月彻的任务要求来讲,老实说,他提出最近会有一个雷同新出智明打扮的人到这条街道附近转悠,任务要求不是击杀对方,而是…………击穿那个人的右手手掌。
说完这个要求的时候,赤井秀一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件事的起因是为了安室透,毕竟他手背上的那个伤口,在他被家里那个新出智明接受治疗的时候,他回来的时候也撞见过。
组织的消息一向是很灵通的,几乎是没过多久,赤井秀一就知道了那道伤口的来源…………
贝尔摩德。
对于定月彻和贝尔摩德的矛盾和摩擦,已经是他们当事人下属中心照不宣的默契。那么对于安室透那天受到的折辱和刁难,也只能是暗自的叹一句运气不好。
幸好是贝尔摩德看起来还算是对定月彻有点若有若无的忌惮情绪在身上,要不然说不定会趁着定月彻不在的时候,直接对他们先斩后奏的杀了再说了。
那种情况下,倒霉的可能不仅仅只有安室透一人。
但是就算是当时有琴酒在场,贝尔摩德都快挑拨的琴酒将安室透给解决了,毕竟连代号成员都不是,琴酒的脾气又十分的被贝尔摩德了解的清楚,安室透当时能活下来,的确是依靠了那位名叫伏特加的帮助。
这一点,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定月彻是琴酒带大和教导的,关系亲厚,而两个人的身份都十分的重要。
贝尔摩德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定月彻动手,但是想办法恶心恶心定月彻还是能够做到的,比如挑拨和他关系不一般的组织一把手琴酒将他在意的下属给解决了,依照定月彻的性格一定会产生不满,而琴酒的性格也一定是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定月彻越是生气,他就越是觉得自己做得对。
这样没办法理解的场面,只会让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硬,然后就能达成贝尔摩德希望看见的局面。
但是她忘记了伏特加,这个总是跟在琴酒身后的状似不起眼的男人,粗壮憨厚的外表伪装下,其实是隐藏着相当细腻的内心,只是一般并不会显现。
对于贝尔摩德当时的想法,伏特加当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对于这样有可能危害到自家老大的行为,他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哥被了解他性格的不老魔女所掌控,帮她完成这样替刀杀人的事情,于是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劝解一番。
琴酒也不是什么蠢货,他也看出来贝尔摩德的阳谋,虽然他对于杀掉安室透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是对于莫名其妙的给别人当枪用,还损害都是他的关系,这样的蠢事他却不愿意做了。
所以贝尔摩德并没有达成她的计谋。
但是这个女人是相当记仇的存在,之前就已经被提及过了,所以为了报复眼前的家伙,加上定月彻又的确是没在身边,干脆踩了一脚泄泄火。
这是贝尔摩德的傲气,也是她的自负。
对于之前针对定月彻的了解来说,这样程度的针对,他是不可能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对她的计划,毕竟她贝尔摩德在组织的身份地位也不是假的,在幕后boss面前的威信和信任也不是虚幻的,她不信,定月彻还能因为一个没什么太大损伤的,连代号成员都不是的普通下属和她拼命不成。
护犊子也要有个限度。
但是有一点是贝尔摩德没有想到的,可能也许对于在组织生长了十多年的那个定月彻也许可能会按照贝尔摩德的猜想来进行,但是很不巧的是…………
现在的定月彻,已经是个想法简单又继承了一贯护犊子性格的新定月彻了。
杜百酒可能会暂时忍耐,他定月彻可不会。
所以在得知了安室透手背上的伤口是因为他定月彻的无缘无故失踪和曾经的旧怨导致的,定月彻当时就不好了。
满脑子都是简单的: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你可以直接冲着我来,凭什么要趁我不在的时候针对我的下属,我还只是失踪了呢你就敢教唆杀人了,我要是死了你还不得把和我有关的组织成员都清洗一遍才甘心呐,究竟是什么小心眼的家伙竟然能做出这么尖酸的事情来,所以为了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也有想给安室透报仇的一些想法在,定月彻非常迅速的决定了了一个想法。
他要把缺失的东西找回来。
所以他拟定了一个以自我为单位的任务,然后发布给赤井秀一和苏格兰,要不说这俩人的任务能力实在是达标呢,不仅两个人就能干四五个人的活,重点是清晰明了准确度高。
才能在短暂的一两天之内就打探的七七八八,然后安排人彻底的进行任务。
赤井秀一的眼神一点都没有移开那个伪装成新出智明的家伙,根据定月彻的消息来说,这么精致的伪装,有极大的概率这个人就是贝尔摩德本人。
贝尔摩德人品如何暂当别论,但是个人的能力的确是没得说,虽然第一强势的是伪装能力,但是对于危险的警惕性还是相当程度的高。
熟知这一点的定月彻当时在给赤井秀一安排的时候,笑得十分和蔼。
“虽然是相当麻烦的能力,当时相对的其实也十分的好破解啊。”
少年稚嫩的语音诉说着,就好像贝尔摩德这项让许多对手头疼的提前预警能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一样。
但是一想到他这个小上司的身体素质和技艺考评来说,好像会这样也理所应当。
不过赤井秀一还是认真的听取了定月彻的教导,毕竟这是一个了解贝尔摩德弱点的大号机会。
“能够感觉到周身别人产生的对于她本人的恶意嘛,那就再动手的时候都不要产生恶意就好啦。”
年轻成员一本正经的传授着技巧,虽然乍一听有些天马行空,但是在思考过后却是觉得有很大的可行性,甚至于这样的技巧熟练之后,对于暗杀的隐匿之中又多了几分技术上的高度。
这是个十分巧妙的办法。
“把思维进行一些转化,并不要觉得自己要动手的是个什么活生生的人类来看待,只要是觉得对方是个什么物件,对于连生命体都不是的东西,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流露对物件的恶意呢,你说是吧,黑麦。”
这样的办法吗……
赤井秀一沉浸在这样的转变之中思考了很久,终于在某个时候想通了关窍,他自己能够直观感受到的是,作为狙击手,他的隐藏自身的技巧,又更上一层楼了。
毕竟对于狙击来说,气息和动作可以依照某些特定的技巧来进行伪装,但是对于杀意和恶意来说,却不是很容易就能完全忽视的东西。
一些天生灵觉敏感或者后天有对此进行相关训练的人,都能够对别人无端产生的恶意进行感知。
在学会了如何隐藏情绪之后,赤井秀一竟然感受到了以前自己隐匿行为的粗劣。
说实话,其实这样的方法对于有天赋的家伙并不算什么,但是难的是能够指出这一点的人。
对于定月彻随手给他指出来的教导,赤井秀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默默的记在心底,期望着以这次任务必不失手来报答。
所以,赤井秀一聚精会神的关注着任务目标,同时收敛着自己将他锁定的气息,缓慢的,不急不徐的,等待着动手的时机。
而另一边,面对着一群凶神恶煞壮汉人堆,他们面前有一个不算壮硕的身躯。
以一敌多的身影,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和恐惧。
反而轻松写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