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醉了,说了

燕北辰轻笑一声:“你还知道?”

章碧螺使劲儿点了点头,“走不动啦,要夫君扶着才能走。”

“那就别走了。”

章碧螺疑惑地抬起头,又茫然看了看脚下,不走?在这儿睡?

谁知下一秒身体猛地腾空,被燕北辰抱了个结实。

她靠在他身前,闭了眼吃吃地笑着,“那好呀。”

燕北辰将她抱上马车,又除下大氅盖在她身上,见她什么也不说,就傻乎乎在那儿坐着,不由笑道:“喝得什么酒?”

章碧螺瞪大眼睛想了想,“容秋和妙冬拿来的,从唐晏那里偷来的,唐晏又是抢了庞珏的,庞珏是把酒埋在树下的。”

燕北辰被气笑了,“庞珏这酒是状元红,他生下来那日他老爹埋的,说考上状元那日开启。最后庞珏中了榜眼,离状元只一步之遥,怎么也不肯开封,这酒便一直埋着。”

若是平时,章碧螺听完这番话早就有了反应,此时却呆愣楞地消化了半天,这才问:“他输给了谁?”

“唐清,教大宝的太孙太傅。”

章碧螺点点头,吃吃地笑,“那不冤。”她拢着燕北辰的大氅,暖得眯起了眼,靠在燕北辰肩头小声问:“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让唐晏得手了?”

“他一早就惦记上了,那日庞珏升做太府,唐晏抢先一步跑到庞府,说这般天大的喜事,少府特地要挖出酒来庆祝。庞府下人不疑有他,大冬天硬是将这酒刨了出来。”

章碧螺笑出声,“真损呐,太损了。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居心不良、心狠手辣。”

燕北辰双手去掐她的脸,“这些词是这么用的么?”

章碧螺一脸懵懂,突然哈哈笑出声来,“我是被瓜片带跑偏了,早知道不收她!”

“瓜片是谁?”

“就是六安瓜片,简称瓜六。”

燕北辰头疼,不去跟她深究,“你睡会儿,再有一刻钟就到了。”

章碧螺点点头,往他怀里蹭了蹭,“二郎。”

燕北辰心中一动,似乎很久没听她这么叫了。最开始这样称呼,还是他们按照约定琴瑟和鸣的时候,总归带着点儿逢场作戏的戏谑。

可此时她唤出来,娇娇媚媚的,带着些小尾音儿,竟多了些旖旎味道。

“嗯,我在。”

“你快把我憋死了。”

燕北辰忽地笑开,手臂松了松,章碧螺笑眯眯的,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数着手指,突然就抬起头,“我喝多了不烦人的,以前做完节目常有饭局,我就是喝多了,别人也看不大出来。”

他一直笑着瞧她,闻言眼尾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问道:“什么是做节目?”

“就是儿童向的节目啊,要做策划,还要查资料,你看我好像知道的不少,其实都是粗浅知识,还要靠庞少府这样的能人把那些想法变成真的。”

“阿螺已经很厉害了。”

“嗯,”她轻轻闭上眼睛,“现在我有芸娘,有唐家姐妹,还有松萝、紫笋、瓜片这几道茶,还有太子妃和唐先生这些外援帮衬……二郎,我有团队了呢。”

“阿螺还有什么?”

章碧螺捏着他的手指,说一样扳一根,“我有房,有车,有存款,有事业,本来好好的独立女性,突然就变成同名的章三娘……”

燕北辰心里一紧,反手握住了她的爪子。

是了,自己临时受命,连新娘子的盖头都来不及揭,有关新婚妻子的一切都是唐晏写信告知。

有关章碧螺的种种,唐晏根本不可能弄错,她在府中肆意妄为,又蠢而不自知,最后中了田氏圈套,无一不是实情!

而此时的她……

燕北辰轻声问,“你们是相同的名字?”

章碧螺点头,“这是穿书定律,如果在哪本书里看见自己名字,最好快点把情节背下来,搞不好哪天就咻——”

燕北辰眉心拧紧,“修什么?”

“就咻地过来了嘛。”她不耐烦地往他怀里拱了拱,“不问了好不好?头都疼了。”

燕北辰给她揉着额头,“那我能不能求个最后一问?”

“行叭,”她说,“最后一个哦,不可以贪心哦。”

“你什么时候……‘咻’的?”

“就是她要卖孩子的那天……我是做儿童节目的,见不得孩子受罪。”说完,章碧螺再也撑不住,靠着他沉沉睡去。

燕北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怪不得,原本那样不堪的人生生转了性,怪不得突然间极力维护三个孩子,甚至因为他们在府里没有得到有效保护,想自己养着他们。

那么,她会洋文,懂许多大熹没有的格物学识,做出异样美食,都只因为她原本不在这里!

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口快一炷香,却始终没有动静,燕六疑惑地问了一句:“将军?”

“嗯。”

燕六忙上前挑起车帘,燕北辰将熟睡的章碧螺抱下车,用大氅裹得紧紧的,不让她见一点儿风。

一路回到卧房,章碧螺微微睁了眼,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到家了么?”

“到家了。”

“燕北辰,你一定是想勒死我。”

燕北辰失笑,将手松开些,章碧螺又道:“你还想热死我。”

燕北辰被她逗得笑出声,将大氅除了,见她额上起了细细密密的汗,忙叫霓夕取帕子来。

擦完了汗,章碧螺又嚷着口渴,燕北辰又扶起她,亲手喂她喝了。

章碧螺仰起头,“对我这么好呀?”

她的唇上还泛着水光,脸色醉霞飞染,眼角似有流光。燕北辰再也忍不住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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