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回忆录
小指头的手里紧紧地攥着缰绳，很明显北部战线已经处于一种被压着打的状态。
“这样下去可不行。”
小指头开口对自己的亲卫说道：
“你去告诉血胡子，让他去北部阵线支援，把我们的士兵轮换下来。”
“是，大人。”
此时的血胡子也摸着自己那鲜艳地像是一团火，硬得像是钢丝球一样的红胡子兴奋地看着前方的战况。
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西境士兵的作战方式，很有章法，给他一种特别的美感。
仿佛是一台庞大的机器，一丝不苟地在进行着一场名为‘秩序’的杀戮。
当然了，这也并不代表着他就想要上前去碰一碰。
能够坐到三千人雇佣兵统领的位置上，可不仅仅是一个嗜杀就能做到的。
他要考量身为雇佣兵永远也绕不开的话题——成本和收益。
很明显如果对上西境的军队，他一定需要付出更多的伤亡。
虽然谷地士兵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
但是在血胡子的构想中，自己最起码也要等到谷地士兵将西境士兵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自己再上。
这样所承担的损失就会小很多。
这时，小指头的亲卫来到了血胡子身边。
“阁下，贝里席大人希望您能够去支援我们的北部防线。”
血胡子斜睨了那名亲卫一眼，正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
“什么！他还想要钢铁街？”
当听到‘钢铁街’这三个字的时候，小指头身边的一些谷地领主也纷纷转过头来。
钢铁街可以说是君临的‘重工业’聚集地。
那里有铁匠，皮匠，木匠等一众匠人，和旧城门附近的富人区的财富，以及丝绸街的商品并列为君临的三大精华地区。
这是小指头无论如何不愿意让出去的。
而血胡子的条件无非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加钱。
那是血胡子一直想要洗劫的地方，如果能把钢铁街的工匠们据为己有，他相信自己的佣兵团实力，将会上升一个台阶。
小指头看着前方摇摇欲坠的北部防线，心中十分纠结。
不过心思一转，小指头开口道：
“可以，让他立即行动！”
“是，大人。”
毕竟现在军队才是一切，小指头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自己只需要派心腹对钢铁街进行先一步的洗劫即可。
大不了把人掳走，然后放一把火烧掉。
这样可以挽回不少损失。
而且更重要的是，西境的军队战斗力的确冠绝七国，如果能够消耗一下这家伙手里的力量那就再好不过。
尽量保持自己，如果琼恩的军队能够将血胡子的士兵消耗一些，那么他的话语权比重将会降低。
自己不一定就要老老实实地交出完整的钢铁街。
协议已经达成，血胡子很快便加入了北部战线。
此时负责北部展现的正是舍曼斯。
平日里琼恩专门为军队订制的繁杂条例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上万人组成了一台精密的杀人仪器。
得以在有效杀伤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保留自己，。
不过饶是如此，士兵的体力消耗仍旧是巨大的。
忽然之间，舍曼斯看到一只只长长的钩子从谷地军队之中伸了出来。
有的士兵被勾到脖子，有的勾到了腰腿。
被勾倒的士兵像是一块碎肉一样被勾离了军阵，然后被拖入到对面的军阵中斩杀。
“小心那钩子！”
舍曼斯大吼道。
这钩子正是血胡子发明的‘血勾镰’。
足有六七米长，需要十来个士兵进行操控。
很快，血胡子的佣兵团逐渐替代了原先谷地士兵的位置。
凭借着这种相对长距离的武器以及体力上面的优势，很快将局势慢慢扭转了回来。
“小心！”
舍曼斯看到一只钩子劈头向自己身边的一个士兵劈了过来，伸手就狠狠的推了一下。
结果自己的左前臂下一刻便掉在了地上。
如同山呼海啸一样的痛感一下子就侵袭了舍曼斯的大脑，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一根棍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巨大的痛感让他的整个身子都有些站不住。
而血胡子似乎也盯上了舍曼斯，亲自操持一柄血勾镰再次攻了过来。
舍曼斯的护卫眼疾手快，抓住主将的腰带猛地一拉让他躲过一劫。
主将受伤，再加上军队的体力劣势，琼恩的北部防线还是缓缓后退。
战场的局势终于变成了小指头想要的样子。
他的嘴角勾起，摸了摸胯下战马的鬃毛，将目光移到了正北方向褴衣亲王的军队。
小指头忽然发现自己也许可以触摸一下一开始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击溃琼恩的军队甚至是活捉琼恩！
只要羽骑兵从后面向琼恩的军队发起进攻，就相当于是对他进行了合围。
一旦琼恩的军队顶不住了，那么就只有投降和跳河这两种选择。
当然在他们顶不住之前，所有人都会一视同仁地受到西境军队的反扑。
这样也可以将所有军队包括雇佣兵的积极性和战斗力也发挥出来。
一直在正北方磨洋工的褴衣亲王也不得不拿出全部的力量。
只要这群雇佣兵看到这胜利的希望他们就能够尽可能地发挥出自己的战斗力。
“传我命令，羽骑兵出击!”
很快，早就已经就位的羽骑兵开始向琼恩的军阵后方迂回。
小指头要围歼琼恩的一万多军队。
如果自己能够活捉琼恩，说不定能把西境也捏在手里！
当然，他认为自己不一定能够活捉琼恩，甚至连击杀也不见得能够做得到。
但是击溃西境的军队无疑会对自己接下来要作的事情提供相当的助力。
风险是固定的，但是小指头的选择却将可能得的收益推到了最高！
精心训练和培养的两千羽骑兵向着琼恩的后背攻杀过去。
方才将谷地骑兵击溃的西境骑兵还没有来得及撤回，他此刻就相当于后门大开。
褴衣亲王打了一辈子仗，当他察觉到了羽骑兵的动静之后，自然不会不知道小指头的想法。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面对巨大的压力，他将自己的预备队押了上去，以防止托蒙德的反扑。
西境骑兵这边只有几十骑勉强返回，但是面对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羽骑兵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拦截。
琼恩的中军，随军学士恩法发现了远处的动静，慌张地跑去向琼恩报告。
他将这场战役生动的记录在了自己的回忆录当中：
‘我当时非常着急，于是跑过去向陛下报告，问陛下说现在那只骑兵似乎难以阻挡，要不要先避其锋芒。’
‘陛下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而是颇为不屑地说道：“我先避他锋芒？取刀”。’
‘真的，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陛下说那话的语气，仿佛在自己的面前的不是谷地的精锐，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说罢，琼恩陛下拿起一柄陌刀，走入了他的陌刀兵军阵当中。’
‘我就骑着马远远地看着陛下带人守在一个隘口，陌刀的刀锋寒光凛凛，宛如一片钢铁丛林。’
‘贝里席组建的羽骑兵的确气势惊人，而且他们足有两千人，加上谷地长久以来的对骑兵的重视，那几乎是我见过的最勇猛的一支骑兵了。’
‘然而他们很快就要成为这支陌刀兵的刀下亡魂了。’
‘他们对陛下的陌刀兵发起了激烈的冲锋，也许是他们看到了陛下的旗帜，所以冲锋地更加凶猛了一些，只是这些可怜的人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他们就好像铡刀之下的牧草一样，又或者是被灌入磨盘的豆子，被不断的吞噬和切割。’
‘我只记得那天自己距离隘口足足有一里远，我认为这个距离已经足够远了，可是没想到鲜血汇聚而成的溪流还是蔓延到了我的脚下。’
‘以至于我的战马都惊恐万状，四只蹄子不安分地踢踏着，让我不得不分心安抚。’
‘我也忘记了那天那支羽骑兵最后还剩下多少人，我只记得那群陌刀兵的身上全都是凝固的黑红血痂。’
‘当琼恩陛下率领的陌刀兵击溃了羽骑兵的攻势之后，便立刻马不停蹄地前往了舍曼斯将军的北部防线。’
而中军的二丫也看到了这些让自己永生难忘的场景。
她瞪大了自己和琼恩一样的灰眼，一张小嘴更是惊讶的合不上，就连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忘记了。
拉着缰绳的手紧紧地握着，手指关节发白，整个人更是兴奋地发抖。
已经砍得卷刃的陌刀被他们扔到了军阵的旁边。
这群陌刀兵的辅兵们见到他们刚从战阵上撤下来，就一人扛着一把崭新的陌刀上前为他们替换装备。
同时还有人拿着盔甲的零件为他们进行更换。
也有人拿着水壶往他们的嘴里灌水。
二丫不知道的是，那所谓水壶里面的水其实都是盐水和蜜水。
既可以恢复体力又可以防止体内的电解质失衡。
不过可惜的是，二丫终其一生也只见过一次陌刀兵出战的场景。
在此后琼恩统治维斯特洛长达四十年的光景里，再也没有见过。
她看向那些整备妥当的陌刀兵在一阵激昂的鼓点之下想着前方的阵线快速奔赴。
......
舍曼斯那边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的嘴唇泛白，呼吸有些不畅，就连周围的喊杀声都有些听得不够真切。
但他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阵线，拼着一口气咬着牙指挥军队。
就在他有些绝望认为自己的阵线就要崩溃的时候，一股犹如实质的血腥味和煞气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舍曼斯回头一看，一群身上的盔甲混合着血污，但是偏偏只有手里的长柄陌刀闪闪发寒的钢铁丛林向自己逼近。
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像是直接窜到了自己的鼻子里。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然而当他看到那群士兵所打的旗帜的时候，整个人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舍曼斯曾经见过这支军队，也亲眼看见过他们的威力。
他很快指挥士兵打开缺口，为琼恩的陌刀兵让出位置。
刚一加入阵线的陌刀兵就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所谓的血勾镰在长柄陌刀之下被绞成碎片，而对于这支在这个时代最最暴力这次仅仅只是刚开始。
陌刀兵的军阵很快就在西境的阵线上形成了一个突出部，这个突出部也很快变成了一个锥形的箭头。
厚重的谷地佣兵联军的阵线被很快杀出来一大块凹坑。
陌刀挥舞之下，几乎见不到一副完整的身体，脚下得到鲜血浇灌的土地很快变得湿滑而泥泞。
北部阵线的局势再次翻转，而此时的小指头还在奇怪为什么羽骑兵还没有开始发动进攻。
此时一个浑身是血，一脸惊慌的骑兵向小指头的方向赶来。
他定睛一看，见到对方头盔上的羽毛装饰，不由得大感疑惑。
那名士兵从马上翻下来，又或者说滚落下来，身上的血珠随着他的动作滴落，并且很快渗入地下。
那骑兵带着一丝哭腔开口道：
“大人，羽骑兵，被击溃了！”
“什么！”
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指头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羽骑兵！羽骑兵没了！”
在那么一瞬间，小指头感觉田地都旋转了起来，胸口像是有一股气凝结在了那里怎么也呕不出来。
不过好在他的马术十分不错，下意识地用双腿夹紧马腹，让自己避免从马背上跌下来。
周围的一众领主军官也都是大吃一惊，赶忙围了过来。
毕竟军队这种东西和他以前所弄出来的底牌全都不一样。
尽管小指头已经尽可能地低调了，但是羽骑兵的事情还是被大多数的谷地贵族所熟知。
知道这是一支倾注了他心血的一支部队。
但是现在这支部队却被击溃了，而且还是如此之快。
而且前线几乎还没有怎么动过，那就说明琼恩的手里有一支更加强大的部队。
众人只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