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国之才?此人真能比肩韩国公?”
不提仍然有些幽怨的朱樉,朱标却是转头看向朱棡道。
“比不得韩国公那般老谋深算,至于才情,完全不输韩国公。”
朱棡想都不想的看向朱标笑道。
“世间当真还有如此大才?”
闻声,朱标顿时一震道。
李善长已是惊世大才,而若非李善长之佐,老朱安能如此容易的取得天下?
再者,便是眼前的晋王朱棡,一身才情惊世,便是李善长也是赞叹不已。
但这个顾修齐,竟然能得朱棡如此赞誉?
那绝对是惊世大才。
“天下英才如过江之卿,何其之多?”
“但能登堂入室者,屈指可数,你可知为何?”
对此,朱棡先是点头,随后又是摇了摇头的看向朱标询问道。
“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
朱标自然明白朱棡的意思,当即开口道。
“没错,而我征战草原,拼命的同时,又何尝不是粮草辎重?”
“那若是后勤都无法保障,我岂能打的北元节节败退?”
“也是幸得顾修齐,才能让我放开手脚,马踏草原,兵锋直逼王庭。”
“可除了顾修齐,我身边还有谋臣钟伯弦,与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而这般谋臣,应该不输刘伯温了吧?”
“所以,若是无我,你觉得这般大才,未来能否登堂入室,直驱应天府,叩天子门?”
话罢,朱棡看向沉思的朱标,又是端起茶盏。
“天下大才,应当可以登堂入室,直驱应天府,叩天子门,封侯拜相。”
朱标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开口道。
“错错错。”
“若无我,今日之大明,明日之大明,未来之大明。”
朱棡放下茶盏,竖起一根手指轻摇,方才开口道:“都不会有顾修齐、钟伯弦。”
“这是为何?”
朱标不明道。
“他们都会死。”
说话间,朱棡轻叹一口气。
朱标也是一震,眼眸瞬间变得复杂的点了点头,“会死。”
正如朱棡所言,天下大才如过江之卿,何其之多?
但能登堂入室者,又有几何?
只因官场黑暗,充满尔虞我诈,朝堂更是波诡云翳,防不胜防,但这只是其中一点。
更重要的他们终其一生,都在为三餐温饱奔走,那如何能到应天府,又何谈登堂入室?
“我这两位先生,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身子骨弱。”
“年少时留下的老毛病,时至今日,也都未能真正调理过来。”
朱棡又是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轻声道:“所以,你我任重而道远。”
“我明白。”
朱标轻轻点头后,便是看向朱棡道:“不如将他们接来应天府调养?”
“车马劳顿,还是让他们再养养吧。”
朱棡摇了摇头道。
“有没有想过让他们入朝为官?”
闻言,朱标也觉得有理,便是点了点头后,又是看向朱棡询问道。
“打住,你想都别想。”
“有能耐,自己去招揽治世之才,别想打我的秋风。”
对此,朱棡狠狠瞪了一眼朱标道。
果然,朱标的屁眼子跟老朱一样黑,还没见上人就已经开始惦记了?
还想挖他朱棡的墙角,想都别想,没门!
“治世之才,若是放在太原,岂不是有点可惜了。”
“但若是放在朝中,以他们的才学,绝对可以登堂入室,封侯拜相。”
朱标并不在意的笑了笑,方才看向朱棡道。
“呵呵,即便不入朝,我也能让他们封侯拜相,青史留名。”
朱棡嗤之以鼻道。
“况且,我这个年纪,便得了他们,那岂不是上苍都在助我?”
顿了顿,朱棡又是有些得意的看向朱标道:“还没开国,老天爷就将相国之才,送到了我身边,啧啧。”
“老大,我都想不明白,你在跟他争什么?”
“你坐拥大明江山,那这天下的大才,岂不都是伱的,你又何必跟老三争抢?”
一直未曾开口的朱樉,却是无奈的看向朱标道。
“罢了。”
闻言,朱标老脸一红,便是摆了摆手。
“这才对嘛。”
朱棡也是笑眯眯的看向朱标道。
“还是谈谈正事吧。”
朱标白了一眼朱棡,方才轻声开口道:“老二,你掌控锦衣卫,那调查小明王之死,我便交给你了。”
“嗯。”
朱樉自然知道内情,便是正色点头道:“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明真相。”
“不急。”
闻言,朱标却又是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朱樉没明白朱标的意思。
“多事之秋,不易大动干戈。”
“毕竟小明王的死,已经成了定局,查明真相,是要公示于天下,所以并不着急。”
“但现在不管是胡惟庸,还是实施摊丁入亩,才是我大明的重中之重。”
“所以慢一点,毕竟饭要一口一口吃才香,而贪多就嚼不烂了。”
对此,不待朱标开口,朱棡便是率先看向朱樉开口道。
“老三说的不错。”
“多事之秋,当以大明百姓为重。”
“所以该查查,但不宜引起动荡,让他们有所察觉。”
朱标也是轻轻点头道。
“还有就是早朝改制,老爷子的意思,不着急。”
朱标又是顿了顿,方才继续道:“老爷子要从这件事上做点文章出来,所以再缓缓。”
“帝王心术嘛,正常。”
朱棡笑着点了点头道。
“玩政治的,是不是都像你们一样脏啊?”
朱樉却是听得迷糊,便是没好气道:“就不能简单点?”
“摊丁入亩与小明王之死的真相,一定会死很多臣子。”
“那老爷子便要借此施恩与抨击臣子。”
朱标无奈的看了一眼朱樉,方才解释道。
“原来如此。”
朱樉这才恍然大悟道。
随后聊完的三兄弟,便是踏出了御书房,毕竟今日还有一個人没见,而他可是摊丁入亩的关键。
.......
太原晋王府。
“瑾瑜,收拾东西,过几日,我们便动身前往应天府。”
一袭青衫的儒雅文士,踏进书房,便是看向那坐在首位处理政务的白衣先生,温声道。
“嗯?”
白衣先生闻言,手中笔微微停顿,便是抬起头,看向青衫文士道:“鸣谦,是不是殿下来信了?”
顾修齐,字瑾瑜。
钟伯弦,字鸣谦。
“殿下并未来信,但我想是时候去应天府了。”
钟伯弦眼中闪过一抹精芒,便是摇了摇头道。
“去争?”
顾修齐放下手中笔,方才正色道。
“殿下天日之表,龙凤之资,未尝不能戴一顶白帽子。”
钟伯弦轻轻颔首。
“王上加白。”
“那便直驱应天府,叩天子门。”
“纵然粉身碎骨,瑾瑜也要为三爷争来那一顶白帽子。”
顾修齐缓缓起身。
“政于养龙,谋以扶龙。”
钟伯弦的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