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是为自己一方的事情,而是想向贵国提供一些建议,一个可以解决贵国外汇短缺得到建议。”江奕看着恼火的吉分,却没有停止抛出自己的诱饵。
“请江老板说说你的建议,我们也不在乎几分钟时间。”总统没发话,年轻的央行行长却抢先发话了。
“贵国现在既然缺少资金,为什么不把铜业公司、国家石油公司放到香江证券市场上市融资呢?那里可以撬动全世界的资金,我们也可以预投资20%,确保发行顺利。”江奕清楚哈萨克虽然在东方,但是行事规则却逐渐向西方看齐。
别看他们现在困顿,可是眼光却极高。东亚和东南亚的资本市场能够被他们看得上的,也就是星岛和香江。
“现在经营地不太好,每年的利润也就是···”总统忽然发话了,他看着对面年轻地一塌糊涂的家伙在那里装成熟,也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招数。
经过几轮交锋,江奕大概清楚了:看来这个国家是外汇极度紧张,央行行长这么重视的话,或许独立发行货币已经提上了日程?
真要这样的话,自己手上就多了一张王牌,一个他们绝对戒不掉的诱惑。
“这是经营的原因,只是暂时的困难。如果经营得好了,东亚经济复苏,估计每年至少能够盈利上亿美元,上市融资即使只出让60%股份,也可以入账20-30亿美元。”
“二十到三十亿美元?”总统又和央行行长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确实是动心了。
只是想想自己在干的事,总统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提议:“来不及了。”
这句随意说出的话让江奕确定了:至少在一年内,哈国的货币就要出炉了!
因为一个公司改制到上市,也就是一年的时间。香江那里可没有华国资本市场那么多的要求。人家的投资人要么是机构等专业投资人,要么是理性的比较成熟的投资者,不需要你这么多条条框框保护。
“总统先生说的可是这个?”
江奕画了一张图、两个长方形,递给人传了过去。
总统拿到后吓了一跳,本能地就看看身旁的央行行长。
央行行长接过来一看,眼睛也一下子放大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事情有些敏感,我想只能个别人在场。”总统激动归激动,却保持了充分的理智。
大部分人都出去了,江奕这边就留下了韩成斌和翻译。
“这个是我们在香江的专家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我们估计贵国有大概80%的可能性要推出新货币。”
江奕也只是猜测,现在应该是到了这个时候。没想到猜了个正着,打中了对方的七寸。
对方留下了总统和央行行长,外加一个翻译。
这个新货币可是绝密计划。加上现在整个国家的外汇储备和黄金只有7亿美元,支撑不起发行新货币。所以,多一个人知道都不行。
“说实话,上市的事情我们也考虑过,但是时间太长了。”总统现在不敢轻视这个年轻人,但是具体时间还是没有泄露。
只剩下几个月了,哪儿来得及上市融资?
“刚才我们针对修建石油管道达成了一致,至于所需的钢管,我们计划先收购卡拉甘达冶金厂和煤矿、铁矿。”
江奕终于有机会把钢厂收购计划说了出来。
这个收购可是很快就可以拿到钱的,收购油田的资金也可以加速到账,即使到账5亿美元也能更好地支持新货币发行。
见过有钱的,没见过这么花的。这是哈国总统的第一感觉。
西方的石油巨头、钢铁公司,尽管有钱收购哈国的企业和资源,但是都有一个前提:先要去资本市场融资。
可是今天这个香江的老板却直接提着现金过来了,而且开出的价码比西方石油巨头、钢铁公司更高。
总统和央行行长到隔壁的会议室里商量了一会儿。这件事情太重大,绝对输不得。
“总统,罗沙国的那个独立候选人不停地叫嚣北哈萨克应该并入罗沙国。超过200万罗沙、40万日尔曼技术工人和家人也逃走了,他们不看好这里的发展前景,只留下了数不清的开不动的机器设备。”央行行长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立场已经写在脸上了。
“你们以前不是还觉得这样可以让哈萨克族最快的速度占据多数吗?”总统也郁闷,提建议的时候一个个都很有道理,出了问题却只有自己承担。
前几个月启动的修宪已经让他筋疲力尽,那些国会议员们大多是从过去的体制继承下来的,大多是罗沙族,对于宪法的变化无比敏感。
还没有启动的货币发行又完全是个新生事物,而且涉及全国1500万多人。脆弱的哈萨克斯坦,现在禁不起任何折腾,更别说失败。
“总统,主要是货币发行了也不一定就能稳定下来,至少要几年才能赢得国民的信任。那样的话铜业公司、国家石油公司放到香江证券市场上市融资就很有必要了,时间方面也能来得及。”央行行长是从伦敦留学回来的,对于英伦的股市规则一直认同度比较高。
他原来就建议到伦敦证券市场上市融资,现在去香江也一样,又有江老板包销20%的承诺,怕什么?
当两人回来后,就正式向江奕表达了对铜业公司、国家石油公司去香江证券市场上市融资建议的认可。同时郑重地邀请江奕推荐投资银行对两个公司进行辅导。
江奕只好笑纳了。
现在没有了吉分这个拦路虎在场,江奕正式提出了己方的一揽子建议:
“我们承诺:可以只收购卡拉干达60%股份,以后的产能只会增加、雇工数量只会增加。”
华国干了不少收购企业后就拆卸二手机器、当地人失业的事情,给前苏联地区留下了不少阴影。
卡拉干达可是总统起家的地方,要是出现大规模失业,总统可是脸上没光。
“这个条件很不错。”总统舒了一口气,这对己方是两方面都赢了:“你们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终于等到您老人家这句话了,江奕的眼眶都湿润了。
1亿美元见面礼值了!
“如果贵国许可,我们还可以进行以下投资:
“参股贵国的电信企业;
“参与修建从霍尔果斯关口到阿拉木图的高速公路、铁路;
“投资兴建彩电、彩色胶卷、摩托车企业、奶粉厂、饮料厂;
“投资兴建发电厂;
“在阿拉木图兴建区域性仓储中心,今后打造成为中亚地区的货物集散中心;
“如果贵国迁都,我们可以参与新首都基建工程招标。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可以先交保证金,以确保质量合格。
“以上项目,我们计划出资20亿美元。”
江奕明显地是有备而来,趁着机会把合作建议全盘托出。
总统哪儿有机会给你随便见的?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迁都?”总统果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阿拉木图居住着150多万人口,拥挤不堪,没有未来的成长空间。可怕的拥堵、空气污染在中亚首屈一指。由于发生过数次地震,这里也不能修建高楼大厦。”江奕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就等着你问呢。
“另外,我们了解到总统已经在一个叫做阿克莫拉的小城市非公开访问几次,所以我们的专家估计贵国好像是要准备迁都。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性,但是我们愿意跟贵国一起成长。”
江奕说完了,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反应。
三十多亿美元撒出去了,拜托给点儿掌声。
“首都阿拉木图的电话系统的确是需要升级,我们也打算引进新的系统,欢迎贵方公司参与。”听到江奕这些非常有针对性的建议,总统终于完全信任了这个投资者:“我们会组成专门的工作组,与贵企进行深入交流。”
原来自己是误解了这个大老板,这是个比西方跨国公司更敢花钱的主,对本国做了深入的了解,带着诚意和全盘合作的计划前来。
用得好了,这就是哈萨克斯坦的一大机遇。别的不说,二三十亿美元进来,本国新货币成功的可能性就提升了好几倍。
“另外,我本人还希望贵企暂时不要公开相关合作内容。因为很快我就要去访问燕京,我希望把这个作为访问的重要成果。”总统早就知道江奕是华国人,虽然在香江有很多的产业。
听到这个消息,江奕心里打起了小鼓:难道就是这次提出解决两国边境争端问题的建议?
既然有这么深入的交流,那何不趁此再夹带一些私货?
“总统先生,如果贵国要推出新的货币,我建议您可以与华国谈谈货币互换协议和清算机制的安排。这对于稳定一个国家的新货币是非常有帮助的。”
“小伙子,你很不错。”纳扎尔巴耶夫是由衷地感叹。
货币互换协议会让一个国家的货币多一个靠山,清算机制则可以让两国的资金交流正规化。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谈判。哈国的底牌江奕基本上都知道,江奕的老底对方知之甚少。
要不是看在1亿美元“谈判权费用”的面子上,哈国总统本来不会出现在谈判桌上。
原本以为是他们熟悉的石油谈判,没想到后来却跑到了他们最脆弱的货币发行战场,被动地一塌糊涂。
只是江奕开心了,有个家伙不开心了。
汉克眼睁睁看着自己管理的资金要分流了,这让他以后怎么在众人面前吹牛?
“老板,这么大资金投到这里来,以后流动性可就很紧张了。要是有投资者想要赎回的话就麻烦了。”
“流动性紧张?怎么可能呢,干嘛要用我们的资金?”江奕笑了笑,这些一根筋还是弱了点儿,只看得到金融的一面威力:“用自己的钱太亏了,贷给他们最多6%,我们的钱年化收益率低于30%都不行。”
汉克的脸色这才好多了,只是他却更想不明白了:“别人的钱?老板还有其他机构?”
“咱们用头脑赚钱,贷款业务这种重资产不适合咱们。咱们找银行的钱。”江奕终于有机会敲打敲打这个膨胀的家伙了。
全世界都不看好哈国的发展,只有你看好的时候,这时候你只要充当“担保人”角色就行,还能赚2%的担保费。
至于资金,渣打或者汇丰银行都会非常乐意提供的。有江奕的担保,不是最好的担保人么?更别说江奕还有大把的纽约股市蓝筹股做后盾。
江奕的资金流都在他们的监控中,两家银行对江奕有充分的信任感。
这就是用“信用”赚钱。因为信任,所以可用。
“只是五年是不是太长了?哈萨克这个国家看样子就不像是一个好的债务人。”
信息优势就是好啊。
五年后就是亚洲金融危机的时候,那时候华国周边的国家一个比一个惨。只是有了这20亿美元贷款,哈萨克斯坦却会更惨。
当贷款偿还不上的时候,质押物将被银行处置。银行才懒得操那份心,所以银行将首先行使担保权,由江奕负责“代偿”,只是质押物将再次回到江奕这里。
连环套下来,对于哈国的总体影响不大,那些盯了多年的跨国石油公司可就惨了。
这一次,江奕就不再告诉汉克答案了,只是简单回了一句:“这五年时间就当是咱们慢慢发育的时间吧。”
现在哈国还不信任江奕,甚至没办法把他和跨国石油巨头放在一个量级来考虑。
五年后,江奕能调动的财力就会不输于任何跨国石油巨头。那时的博弈才更精彩。
翻译今天全程参与了谈判,现在他只觉得心有余悸。小马拉大车不过如此。
“这些是不是该让国家来推动?”
“施翻译,石油这种资源价格变化太快。如果是国内的国营企业来操盘,操盘的人从个人层面出发会怎么考虑?”
“个人?”施翻译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层面:“个人要是赌对了方向,那肯定是升职加薪比较快一些;要是亏了的话,他们也不会被辞退,最多也就是调离领导岗位,该有的待遇还是会有的。”
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看来这个翻译还真是个多面手,江奕这几天经常会有这种感觉。
“既然赚了自己会分享一些成功的喜悦,亏了也是国家的,个人损失有限,所以他们一定会使劲地表现。所以···”
江奕不用多说,这个结果是一目了然地。
国营企业体制是天生注定不适合承担“开疆拓土”使命的。掌握资金和决策大权的,并不真正为结果负责;大部分人则抗拒一切改革,安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九十年代层出不穷的中航油、株冶锌锭、国储铜等事件,一再证明了操盘手不为结果负责为整个国家带来的巨大损失,最终只能是国家出面禁止国企碰衍生品。
“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吧?”施翻译的思维早已定型,短时间还难以适应江奕的节奏。
“多人的力量就很庞大了。美利坚的大投行发展最快的时候就是合伙人制度,赚了钱都是个人的,所以他们敢冒风险,他们敢多次对赌。所以华国的国有金融机构永远学不会西方国家金融机构的操作模式。”
产品都是现成的,人才也是现成的,可是你就是不敢拍板去干这些事情。
所以最终华国的金融机构在衍生品面前都只是二转手,跟自己的客户签约之后马上就要找个国际金融机构“平盘”,把风险规避掉,把利润让渡掉大部分。
不过,施翻译也提醒了江奕:有这样想法的人可不少,要是没点儿应对,今后可能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烦。
看到他还是有些转不过弯来,江奕忽然心中一动:“施翻译,你对这边很了解。正好我们要回国了,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哈国这边的团队,负责油气资源的收购?”
施翻译被江奕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怎么暴露了,可是想了又想还是没有苗头。
“单位恐怕不会放,再说了,我也不熟悉油气这个领域。”
江奕笑了笑:“单位会同意的。”
与其让你在外围观察、猜测,不如让你加入进来。给你一个“打入危险分子队伍中却当了老大”的浪漫英雄主义情节,成全你一个“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的睿智故事。
更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需要边疆省的大力支持。你能脚踩两条线,岂不就是对我帮助最大的人?
施翻译知道江奕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底细,脸上有一种火辣辣地感觉。人家无所谓,反过头来调动你的资源和力量为自己服务。
人小鬼大,莫过于此。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哈国和土库曼斯坦的油气资源,让施翻译跟踪,并且带一带江文社。
陈军和黑省的大油田沟通,合资成立油气勘探企业。等到首批资金到位后,自己在哈国的心目中将会急剧上升,后续的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这么多钱花出去,江奕是真的缺钱了。估计莫林拉科夫知道了会跳脚。
哈国央行行长那种年轻的脸庞再次提醒着江奕:这边的新货币看来是先天不足。
“汉克,想不想再做空一个货币试试?”
“老板,又有好事儿?”汉克的知名度就是靠做空货币,现在他已经上瘾了。
“哈国的新货币估计会跌宕一段时间,你可以考虑做空,提升他们对美元的需求。不过你不要自己操作,调动离岸账户的资金。”
你们不想付较高的利率从香江贷款,那就让市场提醒你们。这个钱,你们是必须得要!
付恩成走了过来,打断了畅想中的江奕:“小奕,兰陵那边的杨书记刚刚打电话过来了,说他想见你。”
江奕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杨书记解封了,怎么都是一个好兆头。
几个月的停顿期看来是可以结束了。
大湖城,终于可以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