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启军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低下头地同伴,哆哆嗦嗦地问最后一个:“这这这,怎么办,咱还打吗?”
“郝启军,你他妈的家里离我家三里路…”江奕刚说了一句,郝启军接上了:“你,你别骂人。”老兄,你来搞笑的吧,骂人还要跟我商量?
“江树国是你的姨父。他像一只流浪狗一样躲着计划生育,去你家避难的时候,你他妈的全家躲起来不敢开门;他们全家忍饥挨饿的时候,你他妈的全家视而不见;你今天告诉我要‘替天行道’,我他妈的先‘诛了你’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耍横。知道是谁把他们带到兰陵、给他们新的开始了吗?是你这个外甥,还是你爸妈?都不是,你们一个个像个二斤半的鸭子,全长嘴巴上了。告诉你,是我,是我江奕帮了他们;不是你,不是你这个外甥,郝启军,你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东西,你,他妈的给我跪下!”
郝启军站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做出了非常重大的决定,要孤注一掷了。江奕全身戒备,防止郝启军狗急跳墙。
郝启军想挪开脚走开,又觉得自己腿脚不灵便,在大家的注视下,只见进退失据的郝启军竟然真的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江奕,你太欺负人了。我我我,我不是怕你了,只是我原来没想到是你给了姨父帮忙。”他想起了小姨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想起了她在自家闭门不纳时露出的痛苦,那里曾经是他小姨最后可依靠的地方,现在那个家园不存在了。郝启军明显地看到了,小姨眼里满是泪水,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现在想到那时的场景,他不由失声痛苦了起来:“呜呜呜,小姨对我最好了,我也想让他们住下。可是,可是我们家真的是不敢呀。你不知道那些人多恐怖,我们家也保不住啊。呜呜呜…”
这一次,围观的同学甚至都没有人敢“哇”一声。这样的情况,超出了小年轻的认知。还有最后一个,江奕懒得拿正眼瞧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赵磊,你的黑材料…”
结果还没说完,赵磊直接一拱手,低头说:“江奕,我服了。这次是我们不好,我向你道歉。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作对,你看行吗?”前面四个,受到的打击一个比一个重,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赵磊,你咋不给我机会说完呢,我明明想说的是“你的黑材料虽然我没有找到”之类的话,然后再跟你好好交流,你咋就这么不给我机会呢?还是我的王霸之气侧漏了?
江奕走了,甚至连旁观的人都不敢靠近。纪兵、厉广为等人远远地吊着,似乎江奕的光芒太盛,能够刺破眼睛。
拐弯处,周老师跟了过来:“即使我过来也没用嘛。”江奕呵呵笑着:“得防止万一呀。您老往这里坐镇,小鬼们才不敢闹腾。”
“估计以后没人敢胡来了吧。”五个挑战者,一个被“知恩不图报”拿住了,一个被“倚老卖老”兼父权吓住了,一个被“恐怖主义外交”镇住了,一个被“忘恩负义”羞得给跪了,最后一个算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托塔天王呢,动不动就把妖精成群地压住。
“嗯,他们是把我当成老怪了,打了可以升级。这次算是把他们全部清零了。”这一仗下来,应该可以打出30年的和平了吧。周老师听着这些稀奇古怪的语言,也没介意,习惯了。江奕和周老师地下活动的同时,他的同学们心理活跃。
“高,实在是高,”厉广为变身刁得一:“这比骂死王朗还精彩呀。这个老江,你说他是不是也收集了我的黑材料?”
“就你,也配?”刘风已经不再把江奕当作可以超越的对象,现在把打击目标转向了厉广为。
“怪不得不让我们帮忙呢。这一个人扺一个集团军呀。”厉广为竖起了两个大拇指:“可是,尽管咱们赢了,我咋高兴不起来呢?”
“呸!你赢了啥,也就是赢在嘴皮子上了吧?你这小身板去了还不是只有添乱的份?”嗯,这次的打击目标找的准。
“你们不是要维护公平正义吗?我就是要让人知道你们的自私自利;你们不是自诩高尚吗,我就是要揭开你们最丑陋的一幕;真正的高尚和正义,恰恰是被你围攻的对象,连个‘义’字都占不住,你还搞个屁‘聚义堂’。”
“哎呦呦,厉广为,你现在是诗意大发啊。进步不小嘛。”纪兵也喜欢打击厉广为。
江奕终于进来了,坦然接受大家的注目礼。听着大家的恭维,说了一句让大家泪奔的话:“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嗯,这是成人的世界,小孩子慎入。
本来以为一战吓阻敌人、可以消停几年,没想到休息了没几天,就有事找来了,江奕哀叹: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刚到一中又逛了一天的赵老师现在开心得很,除了见到江奕。不知道为什么,化学老师看到他就觉得不开心,尤其是前几天在一中门口被撞见,就像被捉了奸一样。老师的私事,是你应该看见的吗?
“江奕,上来配平一下这个化学方程式。”听得江奕一愣,各位同学也是一愣。昨天的大发淫威没有一点儿震慑效果吗?
江奕上了讲台,看了一眼化学方程式,才发现情况不太对:这个应该是高二的知识点吧?现在刚刚学到硝酸的初步知识,就要配平这个很令人头疼的方程式吗?眼神的余光看到赵老师面露得意之色,江奕一下子明白了:您老人家在这儿等着我呢?不经意地侧了一下脑袋,然后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写下了答案。这样行云流水地写完,赵老师的微笑在一秒钟内完成了转变。据厉广为事后分析,这应该是拉屎拉不出来的那种难受,憋着、难受、脸色变红到暗红。
“你,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这个用来教训狂妄学生的拿手好题,这次怎么一点儿回音都没有了?
“我,我算出来的呀。”江奕回答,同样是口吃了一下。同学们憋着笑,看江奕使着坏。
“你把过程也写一下。”赵老师刚说完就想收回去,可是,完了。这个是惯会争夺讲台的家伙。
“我把过程也写一下。”江奕依然气定神闲。随即露了一手,让赵老师记忆终生。“其实很简单,大家以后肯定用得着。”对,以后,现在这个知识点还没学到。
“我很懒,喜欢不假思索地给这些方程式写上未知数。步骤就是:一,每个前面写上ABCDEF,你喜欢什么就写什么;二,根据赵老师要说的秘诀,左右元素相等,我们得到了三个等式,每个元素一个等式。”赵老师嘴角发抽,我“要”说的秘诀,这是跟我明着杠上了。
“三,现在有了N个等式、N个元素,能不能解出来?大家说说看。”
“不能,”大家一起吼出来,这还可以商量呀,太开心啦,江老师比专制的赵老师可爱多了。赵老师再次中招:这是在利用大众向我示威嘛。
“四,我们需要另一个等式,也就是最后的一招,左边的元素加起来应该和右边相等。这是一个综合等式。所以,出来了。刚才我是心算出来的,呵呵,抱歉了,心算不够快的可能跟不上。”说完后,丢下粉笔,走了。
太狂了,真是太狂了。赵老师难得地没有拖堂,反而提前几分钟结束了课程。在办公室里迟迟不能平静,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不过,最终是好胜心占了上风。他拿出纸和笔演练了一下刚才江奕地“懒人法”,KAO,它竟然真的管用,真的管用。又找出一些自己珍藏的押题宝典,试了一下几个巨难的题目。它竟然真的管用!真的管用!!我一个本科大学毕业生竟然不知道!!!
江奕却很高兴。这个方法还真是他自己独创的,高中时的江奕其实并不知道这个方法是他的一个独创,反而觉得它太耗时而一直作为备用,遇到最难的题目才去用一下。直到读了大学后才知道它的可贵,知道了原来大部分实际问题都是很多元素、很难配平的,这个时候自己的“懒人法”其实用途很多。可是那时候,他已经不再需要这个方法去考试了。这次奉献出来,帮助了自己亲爱的同学们,也算是一大幸事。
他低估了这个秘技对身为老师,也即世人眼中权威的赵老师的冲击。赵老师困惑了、傻眼了、癫狂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所谓的天才吗?从未学过,只是根据我的一句原则性很强的话,就能把这个难题解出来?可是,我说了吗?我说了那句话吗?我怎么能说,怎么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