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被行长拒绝

等到江奕到达电影院的时候,却惊奇地发行秦鹏和程德也坐到了前排。

“你们两个过来干嘛了?怎么没去兰陵捧场?顺子呢?”

江奕对同学们的耐心一直不太好,动不动就是三连问。秦鹏和程德都已经习惯了。

“我们是庞老师叫过来的,刘顺奇这次去兰陵开会了,跟着李副校长一起去的,你不知道吗?

程德这次却难得地没跟秦鹏同流合污:“少来‘我们’之说,庞老师叫了我而已,你归哪个部分就到哪儿待着去。”

江奕所在的位置是嘉宾区域,程德能坐到这里估计是因为中亚经济研究中心的原因。秦鹏就只能干瞪眼、纯属嫉妒了。

秦鹏:“江奕,我可是看到报纸上说兰陵和任城在试点五天工作制了,你以后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非兰陵和任城不嫁。”

江奕:“我记得你的数学好像挂了吧,这可不一定能考上。”

程德:“我的数学考得还行,江奕,我申请去那里报考公务员。一次性招了300人,我肯定能进入前300强啊!”

江奕没理会这两个家伙,一大堆更重要的事情他们没看到,却只关心这些小事。

电影院里比较黑,一个影子闪了过来,江奕刚想让影子过去,结果那人直接坐在了旁边:“江奕,你想好要问什么问题了没有?”

“赵晓晴,怎么是你?”江奕没想到赵晓晴也能坐到第二排的位置。

“我怎么不能来么?你的票还是我们发的呢。”赵晓晴没理他这茬,社团有特权不知道啊?

赵晓晴的问题让程德一愣,他也想起来了自己的使命:“江奕,我坐到这里也是有代价的,庞老师让我待会儿问一个问题才行,免得客人上万里跑过来会冷场。”

“怎么庞老师谁的壮丁都要抓,程德这样的人也要来耍嘴皮子么?”江奕看着程德这个五大三粗的样子,就不像一个文人,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闹出点笑话。

“江奕,你必须给我们帮帮忙,哈萨克那边有你的事业。今天我们要是出了丑,影响国家形象和人大学子的形象事小,影响你今后在那里的发展事大。”赵晓晴才不会在江奕面前卖惨呢,直接将就下命令了。

这时候江奕也琢磨出来了。庞老师这是给几个去过哈萨克、对当地情况有所了解的人下了指标,免得到时候乱提问题、乱说话影响了外宾对人民大学的印象。

“程德,你不是喜欢放炮么,前几天叶总统炮轰白宫的事情,你敢不敢提?”

“这有什么不敢的?报纸上天天都在跟踪呢,再说了,西方国家不是也支持么?”

赵晓晴却从两人诡异的笑里看出了一丝危险,而且这件事情涉及第三国,处于“女人都是天生的外交家”这种本能,她就想制止。

“放心吧,哈萨克跟罗沙国的关系好着呢。”

这种大事还真的没办法跟江奕对抗,赵晓晴也就没坚持:“还有我呢?我的问题必须小点儿。”

“上次出国的时候,不是听说那里可能会发新货币么?”

这个问题是江奕私下里跟哈国总统和行长聊的,赵晓晴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由她来问正合适。

“还有我呢?江奕,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尤其是这个‘此’还是个美女的时候,你说会不会有那个什么的嫌疑?”秦鹏冲着程德眨了眨眼,想让后者把“见色忘友”说出来。

可惜,程德现在乖多了,没理会他发过来的“秋波”。

“你这种加塞的就算了,告诉你了也没机会展示。”江奕估计秦鹏就算是举手也没机会提问。这么大的场面,要是不事先安排好怎么行?

这时候,旁边的空位逐渐被认领了,秦鹏就有些着急。程德更是没有好脸色了,一个劲地催促他:“秦鹏,你还是赶紧走吧,一遍遍的起身给人让位置可真麻烦。”

“我这不是想看看有没有人不长眼地睡过了,或者是忘记来了么?”秦鹏的抗压能力极强,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只是很遗憾,那个人今天长眼了,也没忘记这个机会,更加让秦鹏郁闷的是,她貌似还听到了秦鹏刚才的几句调侃,所以看着秦鹏就觉得不顺眼。

秦鹏灰溜溜地起身了,江奕看着秦鹏有些郁闷的样子,就有些于心不忍:“秦鹏,哈萨克可是最大的内陆国,以后的经济发展思路你可要多操操心了。”

就帮你这一招吧,看你怎么发挥了。

加利姆行长年轻有为,运气好到爆棚。作为一个学习西方经济学的留学生,他在哈萨克刚刚脱离苏联时回国,在计划经济的低谷时期进入了纳总统的法眼。

更为难得的是,由于哈萨克在货币领域一直跟随莫斯科,导致整个国家没有人懂得货币发行和控制,加利姆的背景就非常地难得。

“今天非常难得来到这里,说实话我没想到能够站上这么一个大的舞台。”加利姆一上台就发现了,华国的人口多肯定不是盖的,让他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

整个哈萨克也就是1500多万人,面积却是华国最大的两个省的总和。所以他对人口本身有着一种异常亲切的感觉。

“哈萨克和华国是紧密的邻居,可是我觉得两国之间的交流、了解却不是很深。所以,今天我来了,我要开启交流之门,我要推动两国的合作与发展。”

加利姆在美利坚读书期间就喜欢参与这些社团活动,那里的一切对他这个苏联体制下长大的人都是新鲜的。可惜这次陪同总统出访却没有多少金融方面的合作,让他只能一直旁观、听讲和拍巴掌。

所以在江奕委托人转达了演讲的邀请后,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今天上午的议程也跟自己无关,纳总统也希望两国民间加强交流,他的好日子就来了。

只是他确实没有多少可以讲的。敏感的边界问题、哈萨克民族的人投靠问题等,他都不好涉足。他转而介绍起了哈萨克的历史、大草原地理环境,以及哈萨克在苏联时期的发展情况。

忽然之间,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没词了。

安排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他只讲了40分钟就结束了。因为他这次用的是英语,而非俄语。少了翻译,就减少了一半时间。

于是,尴尬了。

主持人也看出来了:主讲人这是准备的内容不足,所以尽管后期降低了语速,却依然没有拖延多少时长。

“加利姆行长今天讲得非常好,也很流利。同学们一定都听懂了,哈哈。下面请大家开始提问。”

这个时候台下的庞老师也有些头大了:什么情况?我只安排了三个学生,哪儿能撑得起这么长时间?

加上以往大家对于独联体的了解基本上限于罗沙国和它的前身苏联,其他加盟共和国也只有尤克兰有些知名度啊。

这时候她瞄了瞄赵晓晴,希望这个去过哈萨克的女生给点儿惊喜吧。

果然,赵晓晴第一个就举手了。

在得到主持人的许可之后,她先是用俄语向加利姆问了好,然后用英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尊敬的行长,我的第二外语就是俄语,也去访问过贵国。上次去的时候看到哈萨克的货币出现了紧缺,不知道贵国是不是有发行新货币的计划?”

赵晓晴游刃有余地用两种语言提问,让现场的学生一阵大哗:原来学了二外还有这个好处?在这个场合表达出来不要太酷!

加利姆听了这个问题却着实地斟酌了一下,才好回复:

“我国议会刚刚在一周前批准了建立新卢布区的协定,包括了罗沙国和我们的几个邻国,我们会协调好这方面的政策。我们已经使用了很多年的货币,对它的前途也充满了信心。”

大意了,没想到这里的学生竟然提出这么专业的问题,倒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哈萨克表面上接受了罗沙国央行的“指导”,实际上却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在悄悄地印制新的货币,现在距离最终推出只有两个月时间。

所以他们对于罗沙国的任何要求都来之不拒,摆出了一副“任尔索取”的姿态。

别人不知道,江奕却能以“后视者”的眼光听出加利姆的话外之音:他在表面上赞扬着“新卢布区”,实际上却并没有否定关于发行新货币的计划。

毕竟是一国央行行长,当面撒谎的事情肯定是被逼到份上才行,现在还是能够应付的程度。那就说明,哈国不会因为江奕推动的一些投资和美元流入而做出较大改变。

在赵晓晴带动下,又有两人提出了一些比较中性的问题,加利姆倒是应付自如。

看得出来,这是个练过的。

只是接下来程德的出场,加利姆可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了:

“请问行长,10月4日,在罗沙国发生了叶总统炮轰白宫的事情,刚才您说哈国与罗沙国关系比较紧密,不知道您怎么看待这个事情?叶总统炮打白宫事件之后,请问你们还对罗沙国有那么高的信心吗?”

听到这个问题,加利姆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每次遇到难题,可能需要违心地说一些话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摸一摸。

“叶总统炮打白宫事件”是西方双重价值观的一次完美体现。1993年10月叶利钦下令军队包围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所在的议会大楼,随后进行炮轰,以武力强行解散俄联邦最高苏维埃。

这样一种行为却获得了美欧等国的明确支持,让全世界的民众眼镜掉了一地。军队不干涉国家运转、议会立法权等西方国家标榜的政治基本原则全被践踏,可是由于西方国家对那个党的憎恨延申到了那个党占多数的议会,所以西方的表达让世人哗然。

如此看来,一切所谓的“原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符合西方国家的利益。

“华国有句古话,叫做‘求同存异’,我觉得我们和罗沙国就是要在充分考虑各自差异化发展的基础上,争取更多的一致和协调。”加利姆终于找到了一些好的说辞,从华国的语言中找到一些感觉,稀释程德这个刁钻问题的攻击性:“可能在座的并不清楚,直到今年上半年,我们国家最多的人群是罗沙族,而不是哈萨克族,可是两个民族一起非常融洽。”

可是有些同学并不满意,于是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了一些缠斗。只是这时候的加利姆已经站稳了脚跟,加上又有华国的所谓古语“求同存异”护身,倒是也没出什么问题。

时间过了80多分钟,庞老师终于松了口气,即使现在没人提问,也至少不会太短。

“加利姆行长先生:我们小时候学习地理,我们北部的邻居是最大的内陆国,现在贵国成了最大的内陆国,这对于经济发展形成了阻碍。不知道哈国有没有什么计划避开?”等到事先安排好的所有提问都结束了,秦鹏小小地秀了一把英语口语,发扬了“燕京人综合素质高”的优良风格。

这又是个比较难以回答的问题,哈萨克其实不小,270多玩平方公里的土地足以让他进入世界地理大国的序列,这也是江奕敢于向黄校长承诺邀请“大国总统”的根本原因。

可是哈国最大的难题就是身旁两个全球前五大版图的国家。而今天,他站在其中一个大国的学校里。

“这个同学的问题不错。哈萨克的交通不是很通畅。所以我们和贵国合作开发大型仓储基地,今后也会大力开发铁路运输。”加利姆原来对于花大价钱开发铁路还是不太支持,毕竟这个国家缺的东西太多了。可是看到华国的发展情况,却又起了“搭便车”的想法。

“最大的内陆国”这个说法正好给了他一个形象的说法,更是提醒他那个年轻人曾经游说过总统。

江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是得抛出自己的意见了,要不然哪儿能有更好的机会显示自己的“先见之明”呢?

“加利姆行长,我觉得贵国现在缺少货币的问题其实不大,只要能够和华国签署一个货币互换协议,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哈国也有不少人和华国打过交道、做过交易,人民币已经在民间有较高的接受度。如果能够在哈国使用人民币,对于解决‘钱荒’的问题可以说非常有帮助。”

加利姆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家伙。邀请我来做演讲,还要给我将一军,让你得了面子又有里子,那那儿行?

“我们针对货币互换的事情做过一些调查,发现华国的人民币现在还有贬值的倾向,而且存在官方和地下两个市场。说实话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和华国的央行更好地合作。”加利姆显得准备充分,完美地秀了一把肌肉:“另外,我们国家的铜业公司月底就要在香江证券交易所上市,预计会很大地改善国家的外汇账户。我们已经做出了很好的准备,我对本国经济的前途充满信心。”

这个姿态做得很足,也充分显示出自己在西方留学的功底。至少加利姆是这么想的。

江奕不仅笑了笑。这个加利姆到底还是年轻,意识不到哈国的新货币会有多“缺血”,所以银团贷款协议到现在也没签。他可能以为有了江奕推动的几个合作协议,以及进入的美元就能稳住一个国家货币的发行。

“另外,我这次到贵校来,是因为这里有我们的一个重要合作伙伴···”加利姆看到江奕在那里云淡风轻,起了一个调戏的念头,他的这句话已经成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只是忽然有一个人操着外语打断了他:“加利姆行长,我想向您请教一下: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总统是不是原来在卡拉干达州铁米尔套镇一家钢铁厂工作过?”

这个外语问题只有很少几个人听得懂,其中就包括加利姆。因为这个外语就是俄语。

“请问您是?”事情涉及总统,他必须小心谨慎。

“我以前是华国川蜀省的一名物理老师,现在是一个钢厂的副经理。这次到燕京是来跟贵国签约收购钢厂的,贵国总统的京里提醒我,那可能是我的一个笔友。”周柏川看到时间珍贵,一股脑就把情况说了一遍。

“哦,这个事情我听说过,总统这次来还跟我提过。只是由于时间安排比较紧张,所以没有麻烦贵国外交方面的人。”加利姆差不多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总统口中提到的那个笔友了。

事实上,纳总统是在二十多年后访华时主动提起这个笔友的往事。只是那时候的周柏川已经去世,让这段经历永久地封存了。

有了这一段插曲,一个正式的演讲就有了“情感元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加利姆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就像那个姓江的小老板没那么无害一样。

“说实话,江先生邀请我做一次演讲的时候,我的想法是带着大家在哈萨克大草原上遨游。我没想到会有这么深刻的问题,看来华国的大学确实水平很高,我会考虑向总统先生建言,与贵校互派留学生。”

政治太高,经济太远,留学最实惠。行长的表态迅速引起了大家的热捧,估计人民大学内部要嫌弃俄语的学习小高潮了。

这时候人们再看看刚才提问的赵晓晴,就会明白人家选择的方向有多么正确了。

周柏川被陪同的外事部门的人叫过去了,中午也不需要江奕陪同加利姆。

江奕也更希望中午不要被打扰。如果说上午的演讲是一个开胃菜的话,下午才是大餐、正餐,万一午餐时被外事部门的人警告一下,很多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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